「怎麼這麼晚！」喬靈棲的語氣很不好。
「出了點狀況。」白燁盯著前面救護車消失的方向，腦海中浮現出楊瀟瀟坐在台階上，血慢慢淌滿階梯的靜謐場景。到現在，白燁才真正意識到楊瀟瀟已經死了。
「喬靈棲，剛剛有人死了，就在剛剛，今年的最後幾個小時里。」
喬靈棲也快死了，不過是被你給氣死的！轉動方向盤，喬靈棲轉頭看了白燁一眼，他似乎還沉浸在感傷中，神情有些落寞。
打算暴揍白燁一頓的喬靈棲，沒出息的先心疼上了，到了嘴邊的冷哼變成了安慰。
「人總有生死，別想這個了，今天晚上我做了很多你喜歡吃的，我們回家吧。」
白燁揚起手臂，仰頭朝天長長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去，「唉……」
「喬靈棲，今天晚上有火鍋嗎？」白燁轉頭看向喬靈棲，眼神雀躍，和剛才的模樣判若兩人，這廝轉變得也太特么快了！
喬靈棲白了他一眼，「沒有！」
自己做得中西餐兩大桌，結果白燁要吃火鍋？！喬靈棲抿著嘴唇，思考自己是不是太慣著白燁了，他剛才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知道自己會發火，故意擺出那種讓人心疼的表情？！
「喬靈棲~」
白燁糯糯一聲，竟還夾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喬靈棲：堅持住，不說話。
「喬靈棲~還是第一次跟你一起過年呢~」
喬靈棲：聲音真是好聽吶，平時從來不會這個樣子，只會跟自己瞎掰硬扯逃跑拒絕，難得這麼乖。
「哎呀~除夕之夜要是能跟喜歡的人一起吃火鍋，那有多好啊~」
喜歡的人……
喬靈棲猛地停住車，「知道了！凌晨之前讓你吃上火鍋！」
「嗯，那快點開車吧。」
白燁漫不經心，看著前面，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小樣兒~」喬靈棲在嘴角狠狠咬了一口，又伸出舌頭舔舐幾口，才放開白燁，他怎麼這麼喜歡他這個小樣兒。
「快點！快點回家！」
沒拒絕喬靈棲的佔便宜，只是催促他快點開車。
「嗯！」
喬靈棲沒看到，他回過頭后，白燁的嘴角微微上揚，溢出一絲笑。
白燁當然知道自己今天惹到了喬靈棲，不動點小心思，他怎麼安然回家啊！
車緩緩開動，白燁朝著他的大餐進發！肚子和精神都高昂起來，然而車子還沒有開動起來，又停下了，白燁猛地一晃，腦袋差點砸在前面的擋風玻璃。
「怎麼了？」問喬靈棲。
喬靈棲眉頭微蹙，「應該問你吧。」
「問我？」白燁不懂，抬起頭之後就懂了。付小知伸著雙手，攔在前面，正微笑著看白燁。
「還是真應該問我。」自嘲一聲。
白燁眨了一下眼睛，打開車窗探出頭，「小知，」
「小白哥，」付小知已經先跳過來了，「小白哥，好像沒有計程車了，今天是除夕沒有計程車也沒有私家車，你能載我一程么？」
「額……當然可以。」
白燁臉上的笑太僵硬，他都能感受得到身後人帶著殺氣的眼神，但還是應了下來。
「謝謝小白哥。」
付小知歡呼雀躍地去開車門，人已經坐到後排座上，但喬靈棲的目光並沒有移開，依舊盯著白燁。
「外面都下雪了，除夕之夜，天已經這麼晚了，而且今天還是除夕之夜。」
最主要的是人已經上來了啊喬靈棲！白燁眨巴著眼睛，喬靈棲還是無動於衷。
「安城大學，我相信你的車技，一定一會兒就到，最多不超過十分鐘。」白燁拍拍喬靈棲的肩膀，擠出一個笑。
今天喬靈棲可真是和他杠上了！還是不動。他還要早點回去吃年夜飯呢！
白燁一咬牙，臉湊到了喬靈棲身旁，趴在肩膀上，對著耳朵說了幾句話，聲音很輕，只能看到唇動。白燁的臉泛著紅，手也伸了進去。
喬靈棲嘴角勾起一抹笑，轉頭捏住白燁的下巴，就在嘴唇上落了一個吻。「馬上就讓你回家，滿足你。」
車呼嘯而去，白燁的臉通紅著。
付小知從後座探出頭來，先是看了白燁一眼，眼神又在喬靈棲身上流轉，最後眉頭一翹。
「小白哥，他不會是你女朋友吧？」
「噗……」
剛喝的一口水，全噴在擋風玻璃上了，他怎麼忘了這茬，轉頭看著喬靈棲冷俊的側臉，說他是女的，自己都不信！
「額……那個，」白燁這個那個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看了喬靈棲一眼，猛地一拍大腿。
「其實是和女朋友同種類型的存在！」
付小知挑眉，喬靈棲皺眉，白燁抿唇。
這是什麼形容？！
不過也算是承認了和喬靈棲的關係，只不過委屈喬靈棲這個女朋友同種類型的存在了。
「哈哈哈，小白哥說話真是有意思。」付小知笑著，也沒有再追問。喬靈棲則斜了白燁一眼，冷哼一聲。
車子從安城大學門口停下，又朝花蕊小區奔騰而去，經過一個廣場的時候，上面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春晚，還有半個小時就零點了，發生了很多事情的一年將要結束。
喬靈棲從車上下來，摔上車門的聲音特別響，白燁也跟著下來，撓著頭傻笑兩聲，被喬靈棲的冷眼懟了回去。
「小白哥，這就是你家嗎？」
從車裡還出來一個人，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卻沒有辦法只能帶回來的一個人。安城大學關了校門，付小知沒有地方去，跟著車來到了這。
白燁臉上堆著笑，內里哭成了汪洋大海啊！好不容易把喬靈棲給哄好了，付小知這廝是故意跟我過不去吧！雖說白燁也不忍心大除夕的扔掉他，但是喬靈棲的臉也不是一般黑啊！
「小白！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白燁一轉頭，就看到一張臭到不行的臉，初陽站在電梯旁邊，那幽怨又氣憤的眼神，要把白燁給殺了。
「你怎麼也來了！」喬靈棲皺著眉頭，還想跟白燁兩人郎情郎意過年呢，怎麼一群人扎堆往自己家裡擠！
「當然來跟小白過年！」初陽翻著白眼，想象又不對，初陽看向白燁，「還有誰來了？」
付小知倒是不客氣，從白燁身後鑽出來，笑著伸出手，「你好，我叫付小知，你叫我小知就好了，我是厚著臉皮蹭飯那個。」
「蹭飯？」初陽嗤之以鼻，也沒理付小知，轉身進了電梯。「走了，小白。」
付小知茫然地眨巴兩下眼睛，轉頭去看白燁，而白燁看著電梯里的喬靈棲和初陽，又看了看付小知，攤了攤手。
自己過了十幾年的年，今年可真是夠熱鬧了，哪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兒。
白燁已經把飯桌上所有戰爭因素都想了個遍，包括打起來的時候，他是先護住肉丸還是魚片？要不要分開吃？要不要先拿幾盤菜藏到廚房？
生怕大過年的就開火，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喬靈棲沒有全程黑臉，甚至還給他重新煮了火鍋，付小知和初陽也聊得甚歡，白燁可還記得剛才初陽對付小知的臭臉，這一會兒就聊得這麼開心了？
初陽十七，付小知十八，可能同齡人更有話題聊。
「這種題目居然還可以用這樣的方法解決？」初陽不可置信的表情。
「當然啦，用這樣的邏輯解決起來很簡單啊。」付小知笑。
「那這種樣子的數學題呢，我用了好幾種辦法也解決不了。」初陽拿著手機，指給付小知看。
「這一種哦，就複雜一點兒了，用高中的知識解決好像很複雜，不過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這樣……」
「哇，還可以這樣呢！」初陽感嘆。
「當然可以，我是學純數學專業的，這樣的都是小case啦。」
白燁：「……」
嗯，他跟他們確實不是同齡人，而且還是很有代溝那種！居然在飯桌上聊數學？！
白燁搖著頭，專心吃飯，夾了一個肉丸不小心沒夾住，喬靈棲夾住肉丸，送到了白燁嘴邊。
「這麼仁慈？」沒有發火還幫忙夾菜？
「吃不吃？」喬靈棲盯著白燁。
白燁撓了下頭，轉頭看了初陽付小知一眼，他們只顧著討論「大事」呢，根本沒注意自己。白燁抬了頭，張嘴吃掉肉丸，有點燙，但是很香。
喬靈棲拿紙巾給他擦嘴角，嘴角微微一抿，「新年快樂。」
「嗯？」白燁沒聽到，抬眸間窗外就綻放了大片的煙花，電視機里也傳出零點的祝福與歡呼，白燁眨了一下眼睛，看著窗外。
付小知先咋呼起來，拉著初陽往窗檯跑，初陽板著張臉，一副對方很幼稚的模樣，但是礙於付小知數學比他還，他還是跟著過去了，站在窗檯看煙花。
「喬靈棲，新年快樂哈！」
白燁轉頭給了喬靈棲一個笑臉，卻被某人直接拽進懷裡，低頭就是一個深吻，吮著下嘴唇，白燁張嘴之際，舌頭就攻了進去，捲住他的舌尾，嘗遍了嘴裡的味道，有點辣，但是好像更甜呢。
「唔……」
圈住他的腰，喬靈棲的吻更激烈起來，儘管親過這麼多次，白燁還是有些喘不上氣，掙扎著推開喬靈棲。
「喂！家裡有人！」喘著粗氣，眼神也往窗台上瞟，幸虧那兩人沒看到。
喬靈棲舔了一下嘴唇，看到白燁嘴角掛著的津絲，終於笑了出來，今天一晚上都不開心，親一親開心多了。。。
「笑你大爺！」白燁擦了擦嘴角，一腳踹在喬靈棲膝蓋上。在一起的日子裡，彼此已經十分熟悉，單看他的笑，白燁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色-胚！
喬靈棲果然靠過身來，捏住他的下巴，「吃飽了嗎？」
吃飽了就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了。
白燁觸電一樣彈開身體，瞪了喬靈棲一眼，「沒吃飽呢！」
「可是我覺得你吃飽了。」喬靈棲往前，抓住他的手腕。
「我沒吃飽沒吃飽！你別鬧啊，今天家裡可有不少人呢！」
「不少人還不都是你招來的，我又不關心。」喬靈棲挑了一下眉頭，嘴角居然溢出一絲壞笑！是的，曾經純良的喬靈棲一去不復返！他丫的還會壞笑了！
「別別別！」
某人的手已經往毛衣伸，觸碰到背部的肌膚時，白燁吸了一口氣，激動得很。
「我真的沒有吃飽，這麼多好吃的菜呢，你不快點坐下吃菜，凈想些沒意思的！」
「我不想吃菜，只想吃你，沒有比你更有意思的了。」
喬靈棲不再聽白燁的推辭，彎腰就扛起了白燁，直接往卧室走。今天被溜了一天，也吃了一天的醋，是時候找補點回來了。
「喬靈棲，你大爺啊！你放我下來！」
「我沒有大爺，也不會放你下來。」
「你靠體力壓制我！這不公平！欺負我打不過你啊！？」
「嗯，不然欺負你什麼？」
「靠！你還要不要臉！？」
「要臉的話你會乖乖跟我進來么？」
「不會！」
「那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