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婉拒太后

  兩個時辰前 元和宮


  大周帝王所居住的元和宮，並沒有戲本里所說的金碧輝煌，而是十分的大氣端莊。處處透露著低調的奢華。寢殿內用檀木作梁，內間擺著上好的梨花木製成的座椅。一層鮫綃寶羅帳將大殿分作兩處。


  內殿乃是皇帝起居之地。


  外殿是用來待客的地方，而能被皇帝請到這裡的，莫不是親近之人。就是后妃也很少能來。


  此刻，皇太后施落，皇帝周乾，尋暖長郡主白錦三人正坐此處。


  三人手邊都放著宮人剛剛放好的雲間霧。用來裝雲間霧這天下最名貴的茶的乃是東旭鎮新進貢的上好骨白瓷杯，雖不像琉璃杯一樣晶瑩剔透，卻觸感細膩。甚至能透過杯壁看到裡面的茶葉。


  白錦本來在藏書閣看書，聽到皇帝召見就趕忙過來。獨自一人來到元和宮，就直接被丁公公請進了大殿。待看到殿內侍奉的只有丁公公，立刻就明白了皇帝這是要和她談什麼。


  「尋暖，你覺得皇宮怎麼樣？哀家想著，你也住了這麼多年，該是十分習慣了。」太後轉了轉手上的佛珠，開口說道。


  白錦一聽，頓感不妙。太后這話說的已經是非常清楚，你都習慣了，那就接著住唄。意思無外乎就是想讓自己嫁入皇宮。


  白錦略一思索，轉頭對上太后的眼眸，莞爾說道：「回皇祖母，尋暖有您和陛下舅舅的疼愛，自然是十分舒適。」


  白錦看似恭順的話，卻輕巧的避開了太后的問題，轉而說舒適，而不是習慣。


  「你這孩子，哀家也不和你啰嗦了，今天叫你來，是想說說你的婚事。都及笄兩年了，也不算小了，人家外面有的姑娘，那孩子都會叫爹娘了。你和琛兒還是沒個著落。哀家到哪去抱曾孫。」


  皇帝周乾看著白錦一臉的為難，端坐著一言不發，就這麼品著茶看著。


  ——舅舅這是不打算幫忙？白錦頓時覺得無奈。


  「皇祖母，太子哥哥的婚事確實得抓緊了呢，到時候有了太子妃嫂嫂，就有人和我一起孝敬您了。您可不許有了孫媳婦就忘了尋暖。」


  一句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明確的表明她的態度——我把太子殿下當哥哥看待，絕沒有想成為太子妃的意思。


  白錦都這樣說了，太后哪裡還有不明白，她不是推辭，是真的沒有想過嫁給太子。太后仔細端詳著白錦，心中長嘆了一口氣。


  ——這尋暖丫頭臉上連一絲紅暈都沒有，豁達的樣子簡直是恨不得現在就有一個皇嫂。


  太后瞄了一眼皇帝，看著自家兒子沉著淡定的面容，再轉眼看了白錦一眼。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在唱獨角戲。


  心裡不由嗔怒地想：說起來倒是都怪皇帝，非得叫乖巧的白錦接觸政務，弄得好好的丫頭跟他一樣喜怒不形於色，如今連個女兒家的心思都沒有。


  這麼好的孩子，不能留在自己家真是太可惜了。這要是其他家的女兒，還不是爭先恐後想要留在宮裡。就算是不想，她看上了，叫皇帝直接賜婚就好了，哪裡會詢問他們的意思。


  但是白錦，實在是不同的。屹立在她身後是整個白家，是把白錦奉為掌上明珠的白家。若是白錦不願意，那白家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


  畢竟，白家不單單是大周的開國功臣，更是對先帝有救命之恩。這麼多年，更是不驕不躁，俊才輩出。她斷然不會因為一門婚事就逼迫白家，傷了忠臣的心。


  瞧著太后看著自己一臉惋惜的樣子，白錦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能想通就好。看來成婚之前是不能經常進宮了，省的刺激到太后，那可就是罪過嘍。


  「罷了，罷了。哀家年齡大了。」說著就站起身來。太後身邊的於心姑姑趕忙扶住她，順勢說道太後用葯膳的時辰到了，是時候回懿祥宮了。


  皇帝和白錦行禮好生送走了太后，一轉頭皇帝卻把白錦留了下來。更是傳話丁全，留長郡主用午膳。


  看皇帝這架勢，白錦也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她之前感覺皇帝無意讓她嫁於太子為妻是錯覺？自己之所以能三言兩語就彎矩了太后，難道是因為太后的故意示弱，讓皇帝來說服他？

  只是，不管是哪種情況，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自己都得打起精神，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可別被皇帝舅舅繞進去才是。


  想到這裡白錦連坐姿都正經了幾分。連一直念念不忘的骨瓷杯都無法吸引她的注意了。


  皇帝瞥了一眼白錦，在這種情況下都能穩坐不動，面色如常已經是十分難得。


  只是太過正襟危坐反倒是泄露出怯意來，看來還是不夠成熟，那接下來要做的事，就非常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