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跪下聽教

  「主上的意思是?」叢書十分不解,這滿江樓看似只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地方,但實際上確是越郡王府的秘密產業之一,來這裡的人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三教九流無所不有,乃是收集資料和情報的絕佳場所。


  這是前越王給主上留的,目的不過是希望他能最早得到消息,在以後的鬥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今日,主上在這裡的出現,不全是因為要見尋暖長郡主,更是親自過來正式接管這裡。那現在,主上又是什麼意思?

  「最後一次,叢書,聽不懂嗎?」


  「聽得懂,只是不知為何?」叢書是不久前才來的,自然是不知道周越答應了白沐兄妹二人的事情。


  「承諾。」周越也不想細說,這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還有沒娶到人,就已經「喪權辱國」。「以後,這裡的消息,叫他們去王府找我吧。」


  「是,尊主上令。」


  「對了,叫這裡的聯絡人錦娘過來見我。」周越眼神清明的說道。


  叢書知道他是有事情要吩咐,毫不遲疑的聽令出門。只是在走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屋內仍舊像個溫良無害的公子哥一樣飲酒的人,心裡暗想,果然虎父無犬子。


  一個時辰后,周越從滿江樓離開。至於他剛剛和錦娘的一番談話,再無第三人知道。京都眾人能夠知道的只是,那天晚上后,滿江樓的錦娘不再叫錦娘,而是改名為晚娘。


  白家前院的花園裡,白沐正彎腰和白錦告別。


  「小七,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去祠堂行禮。」


  「二哥,我……」白錦咬了咬下嘴唇,猶豫良久,還是決定問出來。「二哥,我其實並不喜歡他的。」


  「我知道。」


  「你知道?」


  白沐習慣性的點了白錦的額頭,笑著說道:「你真當二哥在邊疆待久了,變得遲鈍了不成。你看他的眼神,還沒有我當年看滿江樓的小頭牌來的熾熱。不過,小七,我能看出來,周越也一定能看出來。二哥不知道你為什麼選他,但是,二哥相信你的選擇。只是,如果不能夫妻恩愛,那麼相敬如賓也是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二哥,我知道的。你放心,要是我和他實在是過不下去,就去西南邊疆投奔你去。」


  「瞎說,趕緊回去吧。好好睡一覺。」


  「知道了,二哥你怎麼變得這麼啰嗦,這要是滿江樓的小頭牌知道,還不得幻滅死,丰神俊朗的貴公子變成個鐵面無情的將軍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變成啰嗦的管家公。」


  說完,白錦就提步離開。只留下白沐在後面無可無奈何的笑。


  第二日,白家眾人除了出門在外的白三夫妻皆衣著正式的齊聚在位於正中心的白家祠堂門前。


  白老夫人首先進入,緊接著是白大老爺,然後是孫輩的白沐等人。與其他人家不同,白家的祠堂里除了過世的白老太爺外,便再也沒有白家的血親。有的只是一眾留名在大周史書的英烈將軍。


  白錦在白老夫人的示意下走上前,虔誠的跪倒在蒲墊上,閉眼雙手合一。將自己心裡的祈禱逐一默聲說出。


  一系列的禮儀后,眾人皆站起來。白老夫人拉著白錦的手,不知想起了什麼,靜默了好一會才眼眶濕潤的說道:「從今往後,錦兒就要嫁做人婦,祖母不求你榮華滿天風光無量,但願你能平安和順,一生無憂。」


  白錦注視著自己極少露出這樣溫和甚至帶著點乞求的神色,乖巧的應下。她清楚的知道,這不只是白老夫人的心愿,更是伯父哥哥們的心愿,她不願讓他們失望。


  瞧見白老夫人大有傷心欲泣的架勢,白沐開口說道:「祖母,小七又不是不回來了,你要是想她,叫人傳她回來就是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現在想我二孫媳,你倒是給我找來啊。」白老夫人的柔弱之色還沒有保持多久,一句話就破了功。


  白沐瞬間無語,這他勸解還勸解到自己身上了。他轉頭一看,除了手扶著妻子笑的花枝亂顫的三弟,其餘兩人——五弟白洋和六弟白溪都是低著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生怕戰火連累到自己的樣子。


  白沐腦中一轉,心裡想著:果然,還是軍營適合自己。看來等小七出嫁就趕快回軍營去。


  祭拜過後,白錦就隨著白老夫人去了秋水居。而白沐卻召集了三兄弟讓他們下午來自己的院子。聽到這個消息,白潤和白洋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唯獨白溪立刻捂著肚子,喊著要去解手。


  白沐下了命令,才不管其餘三人有沒有事情,徑直往自己的屋內走去。白洋調笑的看著白溪,頗為同情說道;「六弟,不要裝了。二哥有話,你不去聽,就不怕他打斷你的狗腿。」


  說完就瀟洒的跟上了白潤的步伐,毫不留戀的離開。白溪只覺得自己心口鮮血直流,腿關節隱隱發抖。


  好多年前的慘痛經歷他可還是記憶幽深的。他這個二哥,雖然從浪蕩的混世魔王改邪歸正,但有一點還是不變,那就是說一不二。而且,一般沒有嚴重的事情,他是沒有功夫把你請到他自己的地盤的。


  如果他發了話,那就是板上釘釘絕無更改。念及此,他還是決定硬著頭皮去吧……


  一路狂奔,終於在門口趕上兩個哥哥。三人一同走進屋內,還沒站穩就聽到一聲暴喝:「跪下。」


  白溪一聽,下意識的彎曲了雙腿。


  ——媽呀,二哥發火了。怎麼辦,小七救命啊……


  待他回過神來,看到和他一起跪下的還有白潤和白洋,心裡就平衡了。總算有個墊背的。罪不及重,二哥再怎樣,也不會一下子對他們三個「大開殺戒」吧。


  白潤和白洋心裡反倒是一松:總算是來了。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這句話用在懲罰上也一樣。


  「知道為什麼讓你們跪著嗎?」


  「知道。」「不知道。」兩道不同的聲音響起。


  「行,你們兩起來吧,白溪繼續跪著。」


  「二哥,為什麼,我……」白溪一臉茫然的看著站立在他面前的白沐,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沐打斷,「你什麼你,跪著。」


  「你們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現在又是什麼情況。我不在,你們就是這樣做哥哥的,嗯?」白沐語氣倒是還算平靜,多年的戰事生涯早就讓他可以喜怒不形於色,當然除了在妹妹白錦面前。


  但是,即使是這樣平靜的語氣,在場的三人也是聽得心裡一驚。白潤和白洋雖然任何一個在外面都是眾人捧著的青年豪傑人中龍鳳,但是在白沐面前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弟弟。


  作為弟弟,他們就該毫無怨言的聽從哥哥的教誨,尤其是在他們的確有過錯的情況下。


  白潤看了一眼跪著的白溪,一點也沒有替他求情的意思。只是開口解釋道:「二哥,你先別生氣,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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