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路途偶遇

  「嗯。」周越淡淡應了一聲,「是不在這裡啊,然後呢?」


  白錦:「……」


  越郡王這裝傻充愣的本事真是見長啊。


  突然,周越坐了過來,借著抱孩子的機會偷偷環住白錦的腰,笑道:「我倒是想到一個名字。」


  白錦沒有說話,不過臉上倒是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白路遇。」


  白錦一愣,路遇,路途偶遇。


  只是,她還以為這個人會趁機說一句「周路遇」呢。


  就在這時,周越修長的指節從白錦的鼻尖滑過,輕聲道;「當然了,你若是願意讓他姓周,那就更好了。」


  白錦:「……」果然是她想多了。


  「遇兒,遇兒。」白錦輕輕晃著手邊的搖籃,臉上是柔和而溫暖的光輝。


  秋意漸濃,算起來白錦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沒有進宮了。


  這日,小丁公公突然造訪,請白錦得空前去皇宮一趟。


  令白錦神色大變的是,小丁公公身上並沒有口諭。


  也就是說,請她進宮這件事,並非是皇帝下的口諭,而是小丁公公的自作主張。


  換句話說,陛下可能出事了……


  元和宮前,白錦靜靜地站了一會,腳步躊躇。


  「長郡主?」小丁公公輕皺著眉頭,低聲催促了一聲。明明在郡主府的時候,長郡主還十分的著急,怎的到了元和宮門口卻遲遲不肯進去。


  白錦咬了咬牙,罷了,矯情這些做什麼。若是舅舅這出了什麼事,她後悔都來不及。念及此,她總算是抬腳走了進去。只是等她走到元和宮的大殿內時,臉色卻突然難看起來。就連她原本端莊穩重的腳步也變得荒亂起來。


  她聞到了藥味。


  濃苦的藥味。


  像昔日的懿祥宮一樣的藥味。


  舅舅當真生病了嘛?


  白錦腳步加快,轉眼間便進了內殿。靠窗的軟榻上,皇帝正端著一碗葯,神色間都是不耐。


  「舅舅!」


  皇帝抬頭,凝神片刻終是露出一絲隱隱約約的欣喜笑意和訝異之色,「尋暖怎麼來了。」


  「舅舅難道不想看見我?」白錦上前幾步,笑道:「就算舅舅不想看見我,我也是想看見舅舅的。」


  皇帝一滯,神色不明的看著白錦,似乎是想要從她清澈明媚的眼眸里看出什麼來。


  白錦一動不動,就這麼定定的讓皇帝看著。


  「尋暖好像長大了。」皇帝輕聲一嘆,「朕聽說,你接了個孩子回來?」


  白錦也不隱瞞,笑道:「是。下次抱進宮來,讓舅舅看看。養了十幾日,終於胖了一些,也更可愛了。」


  皇帝伸手拍了拍白錦的頭,「再可愛,也沒有尋暖小時候可愛。」


  「舅舅這是感染了風寒?這葯聞起來也太苦了一些。」


  皇帝不著痕迹的推來了手邊的葯碗,「許太醫的葯你是知道的,怎麼苦怎麼來。」


  白錦重重的點了點頭,頗有經驗道:「是啊,許太醫每日掛在嘴邊的不就是良藥苦口利於病嘛。」但她的眼睛卻不著痕迹的在皇帝退卡的葯碗上停留了片刻。


  這時候,丁全邁步走了進來,「陛下,兵部尚書封丘大人求見。」


  「宣他進來吧。」


  封丘一進來,滿臉的喜色,「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我大周王軍首戰大捷。現已經收回被漠北韃子佔領的一座城池。」說著呈上了一封奏摺。


  皇帝微微一笑,平靜的像是早就知道一樣。


  「朕等著下一封徹底將漠北趕回老家的摺子。下去吧。」


  封丘一走,皇帝的目光便落在了白錦臉上,「尋暖倒是很平靜啊。」


  白錦眼眸中儘是光彩,但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這有什麼好意外的。更何況,舅舅不也是平靜如斯嗎?」


  話雖這麼說,但白錦卻完全沒有皇帝的哪一份淡然篤定。她之所以能這樣陣地,是因為她早就收到了齊瑞銳的平安信。信中可是沒有少講他是如何帶領手下的士兵在戰場上殺敵制勝。


  若是戰事順利,那麼她之前擔憂的寒冷問題也就不足為慮。


  「尋暖要在宮裡住些日子嗎?」


  白錦幫著皇帝整理手邊的奏章,頭也不抬的答道:「不了,遇兒在家,我放心不下,等會就先回去了。」


  「哦……現在就走嗎?」


  白錦的動作一滯,她怎麼從皇帝的口中聽到了一絲巴不得她現在就走的意味呢?!


  「倒也不急在這一時,一會先去膳房一趟,給遇兒帶些牛乳回去。」


  「嗯。去吧。」


  去吧?!

  白錦心中的疑惑漸起,從她過來到現在,皇帝似乎一直想要她離開。甚至連兵部尚書的求見也是聽了回稟就打發了對方出去。


  事過反常必有妖。


  白錦淺笑著,向皇帝行禮告辭。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皇帝的視線中,皇帝才重重的舒了口氣,垂頭將視線繼續落在手裡的奏摺上,但心神卻無論如何也聚集不了。


  「陛下可真是閒情逸緻啊……」白錦突然折返,毫無形象的靠在了門框前,勾起一邊的嘴角,露出一個嘲弄的笑,「美人在側,怪不得嫌棄尋暖的出現。既然如此,尋暖怎能不順了陛下的意呢。」


  「采妃娘娘真是佳人再難得,美貌智慧無雙,想來區區一個二品妃位也放不下您這尊大佛吧。」


  皇帝的臉上頓露尷尬之色。


  白錦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丁全瞧了一眼,連忙親自跟上白錦的腳步。


  「郡主方才的話,太傷陛下的心了。」


  白錦一頓,停下腳步冷笑著:「是嘛,我以為陛下是金剛不壞之身呢。這不,連採妃這樣的人都消受的起。」


  丁全緊皺著眉頭,糾結了半天終於在白錦耳邊低聲道:「陛下的身子,並非傷寒那樣簡單。」


  白錦不屑道:「那也是陛下自個喜歡。」


  丁全久居皇宮,如何聽不懂白錦的言外之意就是陛下自己不懂得保重身子,和采妃廝混才傷了身體。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啊。「郡主,奴才身份低賤不能多說。但還請郡主莫要與陛下賭氣才是。」


  「丁公公,是我和陛下賭氣嗎?若不是擔心陛下身子,我何故回來這個讓我不舒服的地方。可是我看見了什麼,他竟然又把那個女人召回來了!他心底到底還有沒有姑姑。若是沒有,他堂堂大周帝王,坐擁天下,裝的那番深情給誰看!」


  「郡主說的是。」丁全下意識的安撫道,「但陛下是什麼樣的人,郡主該是最了解才是啊。」


  白錦落寞一笑,「曾經我也是這樣以為的,但現在,我已經看不清了。」


  「無論如何,陛下對郡主的疼愛都是不曾變過的。」


  丁全這句話像是重鎚敲在了白錦的身上,震顫這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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