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珍稀血
果然,思淼原本失去光彩的眼眸里,瞬間恢復活力,顫抖的手接過兩本書,迫不及待的翻開第一頁。
女生就靜靜的坐在一旁看他,見他打開其中一本,默默地把第一首詩詞讀了幾遍,然後閉上眼睛,就能一字不落的背出來,接著是第二首,第三首……
兩個小時后,思淼就能記出大部分詩詞,白亦雙不自覺的跟著他背書的語調,搖晃著腦袋,恰好,發現思淼的眼睛,正停留在她身上。
四目相對之時,他臉一紅,立馬低下頭,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白亦雙這麼孩子氣。
白亦雙從詩詞的海洋中回過神來,縮回肩膀,服氣的為思淼鼓了鼓掌,「太厲害了,你以後抽空就背幾篇,以後跟女孩子寫情書,正好用的上呀。」
她喜滋滋的勾勒幾篇經典範文,把書塞回到男生手中,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她站起身,寵溺的摸了摸思淼的頭,看他上床后,親自幫他蓋好被子,「晚安。」
關上燈后,她走出房間,療養院的夜晚,天空上繁星密布,微風吹動矮小的樹叢,葉子之間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口袋裡的手機發熱的滾燙,頻繁的振動讓白亦雙才意識到,應該跟秦嘉沐打個電話的,一看未接來電,三十七通!
還沒來得及,想好用什麼理由,第三十八通電話打了過來,她略帶些忐忑的按下通話鍵,電話里,秦嘉沐低沉平靜的男聲,傳了過來。「喂。」
僅僅一個字,白亦雙內心就如過山車碾過,七上八下,她屏住呼吸,硬從腦子裡,擠出一抹悲涼的情緒,嗚咽的開口,「嘉沐……」
「別裝,我知道你在哪兒,只是想問問你,要不要我來接。」
他這一席話,把好不容易培養出情緒的白亦雙驚得夠嗆,咳嗽半天,臉都憋紅了,才回過神來,「不用不用,我明天自己回去,就這樣吧。」
既然已經報了平安,她迅速把電話掛上,身後傳來零星的腳步聲,回過頭一看,是思淼的主治醫生。
年過四十的中年女人,歲月已經在她臉上印下了不少痕迹,她望著白亦雙點點頭,「你來一下。」
白亦雙的收入,有一半都用在給思淼治病上了,但從醫生的表情看得出來,他的病情不容樂觀。
診斷書放在醫生的辦公桌上,她沒有勇氣伸出手去拿,小手一直死死拽著椅子,眼眶通紅,下一秒就能滲出淚來,「關於思淼的病情,您但說無妨。」
女醫生搖搖頭,翻開診斷書,一行字一行字的念給白亦雙聽,原本她在白家私人的醫院工作,幾年前,白亦雙掏三倍工資,讓她全程照顧這個男生,只可惜即使二十四小時的陪護,男生病情還是愈演愈烈。
「小姐您是知道的,思淼的病情特殊,除了換骨髓沒有任何治癒方法,而且他的血型為RH陰性AB性血,這種血型在全國只有千分之三,四左右的人。」
她停頓了一下,看到眼前的女生已經淚如雨下,良久之後,她才接著說,「所以……思淼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得儘早安排他換骨髓。」
白亦雙吸了吸鼻子,她何嘗不想儘快讓思淼換骨髓,可作為孤兒的思淼,沒有親人,血庫里也沒有與之匹配的血型。
那天晚上,她沒有睡著,輾轉反側之間,往事如同電影般的,不斷重複在她腦中一一閃過。
在被接回白家之前,她一直在孤兒院生活,六歲的時候,剛剛學會說話,才一歲的思淼,就喜歡跟在她屁股後面喊姐姐,她帶著他玩鬧,即使後來她回到了白家,也經常去孤兒院看他。
唯一奇怪的是,那麼漂亮乖巧的男生,一直都沒有家庭願意領養他,直到後來,白亦雙才知道,原來思淼,有白血病。
指甲一直扣在涼席里,才忍住沒有痛哭出聲,白亦雙的眼眸在黑暗中顯得尤為光亮,一定得讓他活下來。
第二天回到公司,她吩咐優優幫她在網上收集全部的有關白血病的資料。優優原本想調侃幾句,當看到她嚴肅認真的表情之後,立刻收回了話,老老實實工作去了。
「RH陰性AB血型的人,是所有RH陰性血中最少的……」她看著傳送過來的資料,喃喃自語。
這種幾率,想找到無異於大海撈針,但是……如果動用秦嘉沐的關係,找到這種血型的人,會不會更容易一些。
這個念頭不斷地在白亦雙腦海里想起。
為了讓他幫這個忙,從來沒有洗手作羹湯的白亦雙,親自下廚,按照網上下載的食譜,準備好食材后,在廚房乒乒乓乓的忙碌起來。
「你竟然會做飯?」
當把最後一道水煮肉片放上桌子的時候,特別的煙草味和低沉的嗓音從她後面傳來,白亦雙立馬回頭,滿臉諂媚的神情。
「老公,你回來了。」
一句老公,讓秦嘉沐皺起英眉,她可從未這麼叫過自己。
白亦雙絲毫沒發現男人眼中的戒備,連忙把他脫下來的西裝掛在衣架上,親自打開衛生間的門,讓他洗手,接著拉開椅子,盛好飯,擺好筷子,最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嘉沐不動聲色的入座,眼神緊緊盯著白亦雙,面露笑意。
女生被盯的頭皮發麻,要是以前她肯定回瞪過去,但現在學乖了,立馬夾起距離最近的紅燒魚,放在男人碗里,「吃吃這個,我燒了好久。」
隨著夾菜的動作,她手上被油沾到的痕迹,暴露在男人眼下,畢竟是第一次下廚,白嫩的小手上,還有切菜時切到的傷口,秦嘉沐深眸一沉,放下筷子,起身去書房拿藥箱。
就這點小傷,直接用創口貼貼好不就完了,白亦雙誤以為他是怕自己的血會流到菜里,立馬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菜都是乾淨的,保證一丁點都沒流進去。」
男人小心翼翼的揭開創口貼,沒想到刀口還挺深。
白亦雙不敢再說話,因為她看到秦嘉沐常年微笑的俊臉,已經陰雲滿布,男人將葯蘸著棉簽,抹在她的傷口處,已經沒有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