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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唯求一點

  「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聽到陸公公的聲音,夜擎蒼還在看著從幾個王府送來的奏摺。


  雖然每日朝臣們呈上來的奏摺他都送去了三個王府,但他們批完送回來的他都會再仔細審閱。


  祺王謹慎得有些瞻前顧後,翼王心智堅韌但處理政務還是略差火候,夜王倒是張弛有度,思慮獨到,文能治國武能安邦。


  只是太過專斷。


  身為君王,廣納諫言也是必備的。


  陸公公見狀又小心的提醒了一句,「皇上,皇後娘娘在門外呢。」


  夜擎蒼放下硃筆,捏了捏眉心往後一靠,「讓她進來吧。」


  這幾日她來的倒是有些勤。


  殿門自外面推開,皇后帶著芙蕖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食盒。


  「皇上,臣妾給您煮了碗雪梨湯。」


  夜擎蒼抬眼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皇后費心了,朕說過這種小事交給宮女便好。」


  皇后將一個白玉瓷盅端了出來,臉上掛著溫婉的笑意,「左右臣妾也閑著無事。」


  三子參政,卻唯獨將一子排除在外,還是皇后所出的嫡子。


  皇后一派的朝臣也上過摺子為夜天羽說話,但都被夜擎蒼無視了。


  別的黨派的朝臣自是樂見其成,至於以夜家為首忠於皇上的那些大臣,他們十分明白在那三位出色的王爺面前,連平庸都算不上的羽王,沒有一絲繼承大統的機會。


  所以在此種形勢下,皇后近日接連的示好,讓夜擎蒼不能不懷疑,她是在想方設法的為夜天羽求情。


  只是他的大兒子實在是讓他失望透了。


  聽說這些日子他在羽王府與一眾舞娘日日嬉戲,夜夜笙歌。


  擺明了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這樣的爛泥,是如何也扶不上牆的。


  夜擎蒼揮退了一眾宮女太監,待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他看向那個一身鳳袍的女人,聲音帶著毫不留情的冷凝。


  「無論你做什麼,朕都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端著梨湯的手輕輕一抖,差點兒打濕了桌案上的奏摺。


  她放下梨湯,走到他身旁提了提鳳袍便跪在了地上。


  「臣妾知道羽兒讓皇上失望了,他近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也是讓臣妾心如死灰,他不配成為您的嫡子。」


  夜擎蒼沒想到會從皇后口中聽到這些話。


  「你先起來說話。」他伸手欲扶,卻被她拒絕了。


  「皇上,請您聽臣妾說完。」


  他收回手,「你說。」


  「與夜王、祺王、翼王相比,他這個做兄長的非但沒有成為榜樣,還成了最讓皇上費心的一個,羽兒有過,是臣妾教導失責所致。」


  「故而,臣妾萬萬不敢請求皇上原諒。」


  她言辭懇切,令聞者動容。


  事已至此,再談論是誰的責任又有何用呢?


  「皇後言重了。」


  她面容悲痛中夾雜著失望,似乎對夜天羽失望至極,「為了解除他的禁令,臣妾甚至都想將玉漱送去陵月,誰知道,他竟不爭氣到如斯地步。臣妾已經不再對他寄予任何希望了,但臣妾唯求皇上一點。」


  夜擎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中帶著審視,「你說。」


  「即便他再不爭氣,也是從臣妾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所以,臣妾相求皇上保他一世安康,除此之外,臣妾別無他求。」


  說完,她便雙手交疊覆在額前深深叩了下去。


  奪嫡的慘烈,夜擎蒼早就深有體會,這個皇位,是他淌著兄弟的血水,踩著兄弟的屍首坐上去的。


  在坐上龍椅的那一刻,他便發誓,決不會讓悲劇重演。


  他的覆轍,他的兒子們不能重蹈。


  即便皇后不求,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兄弟幾個手足相殘的。


  他將皇后扶了起來,「朕答應你,只要羽王安分守己,朕保證,誰也動不了他。」


  皇后感動得眼淚瞬間落下了,「臣妾叩謝聖恩!」


  除了夜家之外,他最欣賞且滿意的便數柳家了。


  柳太傅是他的恩師,柳家也一向唯皇命是從,夜天羽被他禁足,柳家一個人也沒來求情,如今他將夜天羽排除在外,柳家也一如既往的默默不言。


  足以見得柳家絲毫沒有藉助夜天羽登位,來壯大家族的謀私念頭。


  「你一日是朕的皇后,便永遠是朕的皇后,不論將來誰坐上朕的位置,你也會是尊崇無比的太后。」


  便是看在柳家的面子上,只要他們安分守己,夜擎蒼都不會虧待皇后和夜天羽。


  「臣妾多謝皇上。」


  皇後用絹帕擦了擦眼角,將梨水端給夜擎蒼,「皇上快喝了吧,一會兒該涼了。」


  「好。」


  看著他喝完,她才心滿意足的退了出去。


  奉命給玉清宮送去了一些東西,陳宇書又陪著淑妃姑姑說了會兒話,才從那裡出來。


  剛踏出宮門,便遙遙看見一隊儀仗向這邊而來。


  他與隨行的幾個小太監連忙退到一邊,恭敬地低下頭,靜候儀仗經過。


  轎攆四周掛著輕紗,看不清裡面人的面容,只隱約可見一抹白色。


  儀仗經過他面前的時候,一陣風吹過,清香陣陣,突然一片白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飄落在他腳邊。


  是一方綉著水蓮的絹帕。


  陳宇書連忙撿起,欲叫住隨行的宮人,抬眼看去時已有大段距離。


  身後幾個小太監見儀仗已經過去,便直起了身,還小聲議論了幾句。


  「剛剛過去的是哪宮的貴人?」


  「好像是落雪宮的雪夫人。」


  「啊,就是皇上大半年前帶回宮的那位雪夫人!」


  「聽說皇上是因為她會彈《山月》才……」


  「住嘴。」陳宇書呵斥住他們,「皇上的事也是你們能妄議的?」


  「奴才知罪!」


  第二天,陳宇書正在當值,便被落雪宮的人叫了出去。


  「陳統領,雪夫人請您御花園一見。」


  看見這個宮女,陳宇書才想來那方絹帕的事。


  絹帕是女子的貼身物件,他不好隨便命人轉交,便想著交給姑姑代交,沒成想一忙起來便給忘了。


  想必雪夫人也是為了這個而來。


  等他到了御花園,便見一白蘋身著白色宮裝,正盯著石桌上的一盤棋凝眉苦思。


  「見過雪夫人。」


  白蘋這才抬起頭,「聽說本宮的絹帕被陳統領拾去了,便只得勞煩陳統領跑這一趟了。」


  「不敢。」陳宇書將絹帕交給一側的宮女,還不等他開口告退,她便又開了口。


  「陳統領可會下棋?」


  「略懂。」


  「那便勞煩陳統領給本宮瞧瞧這下一步,該如何下?」


  身為禁衛軍統領,自然要和后妃應保持適當的距離,但既然雪夫人都開了口,他也不好拒絕。


  這裡是空間開闊的御花園,四周有無數的宮女太監,他也無需擔心會有傳出什麼流言。


  等他進得涼亭中,近距離看清了白蘋的容貌,心下突然湧起一股怪異的熟悉感。


  他不禁脫口而出,「屬下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雪夫人……」


  白蘋嘴角浮起輕淡的笑意,手指撥弄著一顆黑子,「哦?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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