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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爺同沅沅乃天定的姻緣

  這倒是當著冤枉了李君澈,他雖名聲不甚好聽,可也不是糊塗的,哪裡就敢在旌德帝的地盤裡胡作非為。


  被衛靜姝這麼一問,鬧得李君澈哭笑不得,颳了她的鼻尖就笑:「想不到我們沅沅還是行走的醋罈子,走到哪兒都是酸溜溜的。」


  又道:「此處乃是這御花園建的假山後壁,爺幼年在宮中讀書無意中發現的,真箇要論起來,還是第一回帶姑娘來此處,還是爺心尖里的寶貝兒。」


  衛靜姝捂著唇咯咯笑,面上也帶了幾分潮紅,推得他一把,嗔道:「沒個正行。」


  又問他:「你如何知曉我在那兒的。」


  方才衛靜姝敢那般對待衛靜嫦,也是查探過周遭地形的,這兒畢竟是在宮裡頭,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連累衛靜妍,她縱然再是膽兒大也不敢冒冒失失。


  只沒想到,那麼隱秘的地兒,李君澈都能尋到。


  李君澈卻道:「爺同沅沅乃天定的姻緣,自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沅沅走到哪兒,爺都能尋到你。」


  他說這話,神情也不似作假,衛靜姝自然也不曉得他心裡其實嘔氣得要死。


  今兒個,倒也不是他尋到衛靜姝的,反而叫施厚霖那小子先瞧見,非說見著個有趣的姑娘,兩人這才一道過去湊熱鬧。


  哪曾想,那小子窺覬的居然是他的沅沅。


  世子爺雖是打翻了醋缸,可也還崩得住,畢竟施厚霖那小子是一廂情願。


  也只能是一廂情願。


  李君澈將衛靜姝攬進懷裡,一時間感概萬分,卻都忍了,只同她道:「你也忒衝動了,嫻貴妃瞧著淡淡的,可萬事心裡都有本帳,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胸無點墨的姑娘家,操這勞什子心作甚。」


  衛靜妍的確是心中有本帳,且賬面上還記得清清楚楚。


  衛靜姝相信自家姐姐的本事,也曉得她不是糊塗人,可思及這位姐姐前世的下場,她又哪裡坐得住。


  李君澈理解不了,衛靜姝的那些個秘密也說不出口。


  只略過此話題,推開李君澈,佯裝惱怒道:「我是手無縛雞之力,胸無點墨,哪裡比得王家的姑娘。」


  又來了……


  李君澈忙識趣的打住話頭,捏了捏衛靜姝的玉手,笑道:「日後有什麼事只管叫摘星攬月給我遞信,別髒了自個的手。」


  衛靜姝原先也不是真箇就生氣,可提起李君澈那個王家未婚妻來,她便又真箇生了幾分惱意。


  輕哼一聲便背過身去,賭氣道:「我要走了。」


  她同李君澈之間不似尋常人家那般,兩情相悅,媒妁之言便能得償所願。


  他們之間除了有婚約的王家姑娘,還有兩家的家世仇怨,甚至還同朝廷牽連上。


  衛靜姝只覺這些個玩意一團糟,想都不敢想。


  李君澈覺察到衛靜姝的情緒不太對勁,心思一轉便也曉得為著哪一樁,只他心裡沒得衛靜姝那般複雜。


  他自打幼時離了雲州到京都之日起,甚樣的難事沒碰到過,可他一向不愛自尋煩惱,有問題解決了便是。


  要娶衛靜姝的心是真的,也一定會將她娶進門,半分委屈都不得。


  扳過衛靜姝,見她小嘴兒撅得老高,李君澈忍不住一笑俯身在她耳尖上輕咬一口:「說你是醋罈子還不承認。」


  「別王家姑娘前,王家姑娘后的,爺連她是人是鬼都沒見過,一顆心滿滿的全是你,哪裡還容得下別個。」


  又道:「再說了,那王家姑娘再好還能有沅沅好不成?」


  衛靜姝被他油腔滑調說得一笑,往他胸口捶一下,眼含媚態的哼一聲,聲兒卻是軟了下來:「我真要走了,一會若是叫人來尋只怕就難堪了。」


  李君澈點點頭,伸手往她額間彈一下,笑道:「去罷。」


  衛靜姝捂著頭瞪他一眼,轉身便行出去。


  一時間這小小山洞倒只余得李君澈一個人,他看著衛靜姝離開的身影,伸手抓了抓,最終卻只徒添幾分寂寥。


  洞口的光亮一暗一明,衛靜姝才出洞口便又想起一事,走了回來,好巧不巧的瞧見李君澈神色不對,忙問:「怎麼了?」


  李君澈回過神來,忙斂起神思,勾唇一笑,將手背到身後:「無事,怎的又回來了。」


  衛靜姝狐疑的看得李君澈一眼,想問的話卡在喉嚨裡頭又咽了回去,眉眼一彎,嬌嬌道:「你是不是好些天沒抱過我了。」


  李君澈愣得半息,隨即眉目含笑,上前兩步,張開手正要將她圈進懷裡。


  衛靜姝面色一紅,踮起腳尖往他唇上一點,不等李君澈反應過來,便又咯咯笑著跑開了。


  人走遠了,李君澈還能感覺到山洞裡殘留著衛靜姝的笑聲,半響才捂著唇低頭一笑:「小東西……」


  ……


  衛靜嫦果然先行離宮了,她一路回瞭望月台,卻跟著了魔似得,除卻一身衣衫污糟,說話也語無倫次。


  衛靜妍早收到信兒,眼皮都沒抬一下,便著人將她送出宮去,美名其曰丟了佟老夫人的臉面。


  衛靜姝是沒瞧見,不過衛靜婉私下說,佟老夫人當場便氣得險些暈過去。


  能不氣嗎,好好的一盤棋瞬間就如同散沙一般。


  衛靜姝最遲一個回望月台的,也沒人問她去了哪兒,衛靜妍知曉內情,卻連多瞧她一眼都不曾,只當甚個事體都未曾發生,只有一句沒一句的同衛家女眷說著話。


  宴席設在傍晚,衛靜妍因著貴妃的身份,並不同眾人一路。


  佟老夫人領著兒媳孫女們叫宮婢引著往席面上去,待坐下喝得盞茶,時辰也差不多了,這才聽見宮人唱喝一聲:「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嫻貴妃娘娘駕到……」


  眾人皆下跪行禮,一時間瞧見的也只得黑壓壓的人頭。


  旌德帝一身朝服走在前頭,陳皇后同嫻貴妃一左一右落後一步。


  旌德帝年過花甲,早些年身體虧空得厲害,如今上了年紀便顯現出來,可瞧著精神頭還算不錯。


  本就是過節,今歲又宴請了文武百官男女眷,旌德帝少不得要說上幾句場面話。


  衛靜姝低眉斂目的也沒有心思去偷看那位九五至尊的皇帝,反倒覺得這夜風吹得有些發涼。


  旌德帝許是身體抱恙,說得幾句,便落坐同身側的衛靜妍壓低聲兒說得幾句話,其他事體皆由陳皇後主持。


  宮婢們捧了佳肴上桌,樂師們也開始彈奏曲目,打扮得美艷的舞姬這才聞樂起舞。


  男女席面就隔了那麼一道看台。


  衛靜姝心裡有疑惑,也沒心思去欣賞,只時不時的瞥一眼上坐的帝后,不多時便見有宮人捧了甚個東西上去,帝后二人這才就著那玩意交談起來,衛靜妍面上端著笑意,始終溫柔端莊。


  一曲作畢,一曲再起,衛靜姝的目光就未離開過帝后,有宮婢捧了一碟桂花糕過來,笑道:「衛三姑娘,有位主子讓奴婢給您送過來的。」


  衛靜姝心裡猜到幾分今日為何這般熱鬧了,聞言收回目光,眉頭一蹙,只當哪家公子哥兒送來的,抿唇一笑:「麻煩姐姐幫我謝謝他,可惜我不愛桂花,這碟糕點便賞給姐姐了。」


  那宮婢面上笑意一僵,有些為難:「這隻怕不太好。」


  衛靜姝也沒得耐性:「有甚個不好的,既然是人家送來的,便是我的,我的東西賞了出去,又如何不好了?」


  說著又坐得端正,目不斜視的看著舞姬們揮舞的水袖翻飛,心裡卻生了幾分厭煩。


  她到得這會子才曉得余氏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是甚個意思。


  那宮婢見衛靜姝態度堅決,倒也只好行一禮退下,隨即往那送糕點過來的男席行過去。


  這一幕,叫衛靜妍看得清楚,她眸中神色一閃,隨即又恢復如常。


  陳皇后同嫻貴妃斗得多年,一個得了權勢,一個得了恩寵,不相上下。


  衛家女今日進宮,陳皇后自然也多看兩眼,瞧見那碟糕點出自何人之手,忍不住一笑,同旌德帝道:「皇上,除了咱們的皇子公主們需要婚配,那雍靖十州來的李世子怕也不能落下罷。」


  衛靜妍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可面上卻還裝作未曾聽見,紋絲不動。


  旌德帝正看著手裡的冊子,頭也未抬一下,冷笑一聲:「朕又不是他的老子,如何能給他操心得來。」


  他養了李君澈這麼多年,如何就不想塞個兒媳婦給雍靖王,可雍靖王防他防得緊,早就留了一手,如今他如何插得進手。


  陳皇后便道:「瞧皇上說的,李世子好歹也是咱們看著他長大的,雖說雍靖王老早便同他定了親事,可那王姑娘好歹年幼得很,如今都還未夠年歲成親,李世子又這般年紀了,他那後院一團遭,沒個知冷知熱的如何行。」


  旌德帝這才抬眸看她,一雙渾濁的眼珠子泛著黃氣:「你見過有史以來哪位皇帝給臣子賜妾的?」


  陳皇后哪兒不曉得旌德帝好臉面,想得一想便道:「雖是無,可李世子好歹也是世子,指一兩門側室也是可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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