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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兩位側室

  指一兩門側室?


  這不跟給臣子賜妾無甚區別。


  旌德帝要笑不笑的扯了嘴角,將手中的冊子往案上一扔。


  如今旌德帝身體大不如從前,最近底下幾個兒子又鬧騰得厲害,他本頭疼得狠,加上玉貴人一日不如一日,太后那兒又逼得緊,他哪裡還有心思去操心李君澈。


  陳皇后的話旌德帝也不過聽了就算了,渾然不當回事,只伸手往那冊子上點幾點便道:「林太傅家的嫡長女倒同十六年紀相當,你著人打聽一下,品性若是可得便就是她了,其他的皇子公主,皇后自個看著辦。」


  十六皇子的生母玉貴人乃是太後娘家侄女。


  玉貴人素來柔弱,又因生十六皇子之時傷了根本,常年與藥石為伴,如今曉得自個油盡燈枯,大限將至,便越發放不下十六皇子。


  太后心疼侄女,自然事事替她打算,逼著旌德帝給十六皇子定下親事,好讓玉貴人寬心。


  旌德帝雖是當了這許多年的皇帝,可對自個母親還是很敬重的,應下此事來便交給陳皇后操持。


  皇后素來看不慣太後偏心,雖是應了差事,卻也拖了不少時日,直到旌德帝發了脾氣,她這才將其他幾位未曾婚配的皇子公主都挑了出來,匆匆忙忙的設了今日這中秋宴。


  陳皇后原本倒想借著李君澈給衛家姑娘獻殷勤的勁頭,坑嫻貴妃一把。


  這京都誰人不知雍靖王李世子非良人。


  只沒想旌德帝反應淡淡,陳皇后便只得訕訕收聲,暫且不提,可卻也未曾作罷。


  坐在一側的衛靜妍將帝后二人的對話聽了個全,自始自終不發一語,眼眸不動的往陳皇后那處瞟得一眼,手上的帕子卻是捏得緊緊的。


  中秋夜宴,宮燈高懸,猶如星光點點,帝后舉杯與百官同慶,此情此景倒是頗有幾分盛世太平的景象。


  宴飲過半,旌德帝下達聖旨,為幾位適婚的皇子公主賜婚。


  聖諭一下,幾家歡喜幾家愁,眾人皆是心思各異。


  衛靜姝吃了一肚子冷盤,早就覺得胃裡不適,又叫夜裡的寒風吹得會子,臉色更是難看。


  恰逢此時,方才那給衛靜姝送糕點的宮婢,又捧了盞熱茶過來。


  這一回倒比方才更是絲毫不遮掩,那宮婢直接道:「李世子讓奴婢給姑娘送盞茶水來。」


  衛靜姝正坐得極不安生,一聽是李君澈,便不知他這葫蘆裡頭賣的什麼葯,蹙著眉頭半響也不接。


  她本就臉色不好,加上這一遲疑,倒也沒叫人起疑。


  只叫別個以為她心生不悅。


  李君澈老早便有了算計,先頭也給衛靜姝的掩護打得好,此番誰能想到璟國公府的姑娘能同雍靖王世子扯上關係。


  那些個暗裡盯梢的,也就是看個熱鬧罷了。


  今兒個雖走了一個衛靜嫦,可因著陳皇后那番話,衛靜妍對衛家幾位姑娘的注意也絲毫不減。


  李君澈那盞茶才送過去,她便借故身子不適同旌德帝告罪一聲,先行告退,又著人尋個由頭將衛靜姝請過來。


  衛靜姝腦子轉得飛快,還未想通這其中的緣由,便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抬手之間倒是將那盞茶水盡數打翻。


  碧綠的茶水濺得那小宮婢滿身都是,那宮婢嚇得一跳,雙膝一軟忙跪了下去。


  佟老夫人臉色一變,壓低聲兒呵斥一聲:「沒規矩。」


  鬧出的動靜雖不大,卻也不小,周遭投過不少打探的目光。


  衛靜姝一抬眸便瞧見李君澈勾唇笑著看過來,抿了抿唇,與在座的告罪一聲,頭也不回的跟著來傳話的小宮婢離去。


  這場小鬧劇就這麼散了去,連旌德帝都未注意到。


  可坊間卻又有了新的傳言,卻說風流成性的李世子中秋夜宴對璟國公府的衛三姑娘一見傾心,又是送點心又是送茶水的獻殷勤。


  偏生那衛三姑娘還是個性子烈的,當場便駁了那位世子爺的臉面。


  復又成就了一樁風流事。


  此乃后話,倒也暫且不提。


  話說,衛靜姝離了宴席跟著宮婢一路行出去未有多遠,便見著特特等著她的衛靜妍。


  衛靜妍的神色比吹了冷風的衛靜姝還要難看。


  她擰著眉頭將衛靜姝上下打量一回,只見衛靜姝今兒一襲芥子綠撒花齊腰儒裙,三千墨發梳了高髻,戴了副珍珠流蘇金冠,杏眸圓臉,額間一點紅,嬌俏可人。


  衛靜妍心中感概時間竟是過得這般快,一轉眼衛靜姝都出落得亭亭玉立叫人惦記了。


  衛靜姝不知她心中所想,只離了那枯燥的宴席,面上露出幾分輕鬆的笑意來,急急上前幾步,挽了衛靜妍的手臂嬌嬌笑:「姐姐可是回宮?」


  不等衛靜妍回答,又道:「我可要去討碗熱吃食才行。」


  綠真隨伺左右,後頭的宮婢卻是隔得老遠。


  衛靜妍緊繃的神色,這才有些緩解,拍了拍衛靜姝的手笑道:「小饞貓。」


  衛靜姝吐了吐舌頭,也不辯解,總歸在李君澈眼裡她素來就是貓兒性子。


  姐妹二人行得一小段路,衛靜妍這才壓低了聲兒開口:「你今日在御花園可有碰到甚個事兒。」


  「自是有的。」衛靜姝鼓著小嘴,丁點不隱瞞,將今兒在御花園如何欺負衛靜嫦,如何同李君澈施厚霖相遇的事兒都說了一回。


  她不傻,衛靜妍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可有得方才那一問,也不過是試探罷了,索性她也將自個在雲州如何認得李君澈的事兒也說得一回。


  衛靜妍蹙眉不語,半響才嘆得口氣。


  風流成性的李世子今兒在席上公然的給衛靜姝又送吃又送喝的,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你日後離那兩人遠著些。」衛靜妍思來想去也只得這麼叮囑衛靜姝一句。


  她自個也沒鬧清那深藏不露的李君澈到底是何意思。


  衛靜妍是明白人,自然也曉得,雍靖王府要的絕對不會是衛家女,可李君澈這一出又是因何而起?


  此事不得其解,衛靜妍也不鑽牛角尖,只同衛靜姝說些個別的。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已到望月台,衛靜姝厚著臉皮討了碗熱乎乎的麵食下肚,這才顯出懶相來。


  歪在臨窗小炕上,抱著大迎枕問:「姐姐,你這肚兒幾個月了?怎的一點都不顯?」


  說起孩子,衛靜妍面上滿是柔色,溫柔的撫了撫腹部,笑道:「近六個月了。」


  又道:「這孩子鬧騰得厲害,沒少叫我吃苦頭。」


  「那可真該打……」衛靜姝面上笑意盈盈,心裡卻在盤算另一樁。


  上一世,衛靜妍肚子裡頭的孩子是金秋十月沒的,如今已是八月中,想想也並無多久了。


  只可惜她如何也想不起來衛靜妍到底是何時,又是因何小產的,她只知道大概跟錦瑟有關。


  這一世衛靜姝自然不想再見衛靜妍經歷喪兒之痛,可自個不在宮裡頭住,又不能時時刻刻的盯著。


  如此思來想去,倒是心生一計,厚著臉皮笑,同衛靜妍說得幾句小話,便歪著小炕上佯裝疲憊的打起瞌睡來。


  衛靜妍正說著話,半響沒聽見聲兒,這才抬眼看得一回,瞧見衛靜姝那模樣便無奈的一笑。


  只當她進來身子不適,人也不甚舒坦,今日又應酬一天,怕是累極了,也不吵醒她,只著宮婢取了毛毯來給她蓋上。


  衛靜姝起初還是裝的,可不知甚個時候還就真箇睡了過去,待她醒來之時,天色都漸亮了。


  她睜著眸子望著薑黃紗帳上繁複的繡花,眨著眼兒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一骨碌爬起身。


  綠真聽見動靜進屋,便笑道:「奴婢估摸著姑娘該醒來了。」


  一邊撩起帘子用金鉤掛起,一邊道:「昨兒奴婢可是廢了好大的勁才將姑娘送回屋裡頭的。」


  衛靜姝倒是記得自個昨兒是挨在小炕上的,聞言扯著唇,訕笑一聲:「我,我昨兒不小心睡著了。」


  衛靜姝這一睡,便當真在賴在望月台小住了幾日。


  每日裡頭也無所事事,不過同衛靜妍說說話,練練字,再盯著錦瑟的一舉一動。


  衛靜妍心有算計,加上平素在宮中也少有交心之人,自也也樂得留衛靜姝多住幾日。


  如此不僅順了衛靜姝的心思,也順了衛靜妍的心。


  衛靜姝是八月十五進得宮,待出宮時已經是九月初了。


  她倒還念及衛靜妍那腹中的孩兒,同衛靜妍約定,待過得重陽節還叫她邀自個進宮住些時日。


  從宮裡出去還滿懷欣喜的,只覺這一世有那許多變數,未來還有許多值得期盼的。


  可人還未進璟國公府,天卻已經變了。


  李君澈前兩日才叫旌德帝賜了兩位姑娘給他做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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