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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吉時

  看熱鬧的百姓被驚嚇不已,慌亂的四處逃命,期間還夾雜著驚叫聲同哭喊聲,場面甚是混亂。


  那瘋馬腳下不停,踏著好幾個人,愣是不偏不倚的撞上那精緻又好看的大紅繡花轎上。


  眾人還未看清甚個事體,只聽得一聲巨響,花轎的殘骸便已四濺飛去……


  外頭吵吵嚷嚷的,又是驚叫聲又是呼救聲。


  衛靜姝端坐在轎內,曉得外頭必然發生了事兒,可到底耐於今兒是新嫁娘,怕惹了晦氣不敢好奇。


  那瘋馬對準繡花紅轎撞過來時,她甚個都不曉得。


  李君澈早在那些個乞兒出現之時便覺不對勁,等瘋馬一出現便翻身下馬來,眼疾手快的將衛靜姝從轎中拖了出來。


  若是他動作再慢些許,少不得衛靜姝便同那些繡花紅轎的殘骸一道飛了出去。


  平素新人成親也時有百姓或是乞兒來攔轎的,不過多是說幾句吉祥話好討個喜錢或是喜餅罷了。


  起初衛靜姝的沒注意,可瞧著那四濺的殘骸,哪兒不明白,那些個乞兒怕也不是沖著喜錢喜餅來的,要的怕是她的命。


  若非方才李君澈手快,只怕她已經去見閻王爺了。


  「別怕,有我在。」李君澈將懷裡僵硬的衛靜姝緊了緊,隔著人群通初十對視一眼,眸中儘是陰寒的殺氣。


  雖說大喜之日見不得血腥,可李君澈也不是個好惹的,敢動他的女人,就算不死也要叫他脫層皮。


  初十會意,暗裡罵得一回娘,片刻不敢耽誤,瞬間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人群中。


  混亂不堪的場面,不過片刻便又叫控制住,那些個乞兒被馬踩踏的已經抬走,瞧見情勢不對的也早已逃走,有跑得慢的也叫人私下扣住。


  論誰都不能阻擋李君澈娶衛靜姝進門。


  只花轎被毀,一時間也沒得替代的,迎親沒得花轎難不成叫新嫁娘自個走過去?


  縱然巧舌如簧,極會隨機應變的喜婆到得這會子也沒得法子,苦著臉直暗罵殺千刀的。


  李君澈見場面被控制,點一點頭,也不覺得如何,反倒伸手將衛靜姝打橫抱起。


  嚇得衛靜姝一驚,臊得耳尖發熱:「快放我下來,青天白日的,也太不成體統了。」


  李君澈一笑,隔著紅蓋頭往她耳尖上輕咬一下:「怕什麼,誰還不曉得從今往後你便是爺的人了。」


  又笑道:「本就想給你一場不一樣的婚禮,今兒個既然花轎損了,索性爺帶你騎馬。」


  說話間人已經行至迎親的棗紅大馬跟前,李君澈叮囑一句,手上一用力便將她先行送上馬背,跟著袍角一撩,意氣風發的也跟著翻身上馬。


  鑼鼓聲聲響,鞭炮比之方才更是響得勤快。


  李君澈騎在馬背上懷裡攬著衛靜姝,面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反惹得衛靜姝越發嬌羞起來。


  李君澈的手扣在衛靜姝腰間的軟肉上,青天白日的也不由得心猿意馬起來,輕輕抓得一把,輕聲問她:「你今兒穿的是甚個花樣的肚兜?」


  「李君澈……」衛靜姝氣得一噎,狠狠在他手背上掐一把,輕哼一聲再不說話。


  她那點兒力道不痛不癢的,反叫李君澈勾唇一笑:「倒也不妨事,一會夜裡便能瞧見。」


  說著哈哈一笑,雙腳用力一夾馬腹,帶著衛靜姝一路招搖過市的小跑到世子府前。


  因著耽誤好些時候,吉時已經錯過,李君澈帶著衛靜姝一路奔回世子府,後頭迎親的還未追上來。


  李君淳站在世子府大門外,瞧見這不成規矩的兩人便輕哼一聲,不陰不陽道:「不成體統。」


  說著又對李君澈指一指身後的繡花紅轎,嗤笑一聲:「王家的姑娘我已經替大哥迎回來了,如今正好趕上吉時,倒也能先行拜堂。」


  眉目一轉復又落到衛靜姝身上:「衛家姑娘錯過吉時,怕是要從新仆算一回才是。」


  李君澈今兒娶的是兩位正妻,可人只有一個,迎親之時自然不能兩顧。


  他也沒打算兩顧。


  一大早的李君澈便去了衛家,壓根就沒得王家姑娘的事。


  還是李君淳眼見時辰不早了,而李君澈又沒得交代,這才氣哼哼的去替他將人迎回來。


  從古自今代替迎親的也大有人在,可那些人家,不是隻身在外,便是卧病不起的,似李君澈這般的卻還是頭一遭。


  李君淳也是咬著牙往王家府邸去迎親的,畢竟王映芝是他從江南護送回來的,若是真箇成親之日無人迎親豈不是將整個江南世家都得罪個遍。


  他滿腹的怒意火氣無處發泄,到得這會瞧見李君澈同衛靜姝錯過吉時,心裡這才舒坦些。


  哪成想李君澈就是不吃這一套,將衛靜姝從馬背上抱下來,對李君淳一笑:「爺自來不講究甚個規矩不規矩的,有沅沅在,每時每刻都是吉時。」


  李君澈眼裡心裡便都只得衛靜姝,那素未蒙面的王映芝他便連瞧都不瞧一眼。


  只拉著衛靜姝進了府。


  迎親隊同衛靜姝的嫁妝不多時便都趕了過來,因著沒得花轎倒也省了前頭的事體,喜娘同小丫鬟扶著衛靜姝跨火盆踩馬鞍,登堂入室,隨著唱禮的先生高喊,二人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對拜。


  從此便當真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了。


  而王映芝直到這兩人拜了堂,還依舊在世子府外候著。


  李君澈壓根就沒將這號人放在眼裡,等衛靜姝一送入洞房,便還開始應酬起賓客來。


  氣得李君淳跳腳,顧不得今兒甚個日子,當著賓客的面,拽了李君澈便去外頭說話。


  「大哥,你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王家姑娘還在外頭候著,你如此作為簡直叫人不恥。」


  李君澈手裡還端著酒盞,聞言眉頭一挑,也無惱意,只笑道:「你給你大哥千里送妻便恥了?」


  堵得李君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王映芝的確是他特意在雍靖王跟前上眼藥,才從江南送到京都來的。


  他也曉得早些年這門婚約不過是嘴上說說的,真箇論起來並算不得數。


  可李君淳如何都未想到,逼到這份上了,李君澈還真能不當回事,給王家姑娘如此的難堪。


  李君澈本就不想理王映芝,見李君淳如此上心,便又道:「人是你迎回來的,該如何你自個看著辦。」


  說著便錯身離開,給王映芝的難堪當真不是一丁點。


  人迎回來了,侯在府外不拜堂成親又是甚個理,李君淳氣得咬牙切齒,可也無可奈何。


  大抵王映芝也不曉得,她夫君是一個,卻迎親,同她拜堂便又是另外一個。


  世子府內熱鬧喧天,賓客從白日到夜裡都未斷過,李君澈在前頭推杯換盞的應酬,喝得有點多,可心裡也是當真高興的。


  衛靜姝坐在寶山居的新房內,早已經叫摘星攬月伺候著用了些膳食。


  待到李君澈歸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一身大紅喜服卻還規規整整的穿在身上,只滿身酒氣,走路都搖晃起來。


  一進屋便將裡頭伺候的都趕了出去,門柩一關,他便搖晃著走過去,咯咯笑:「蓋頭還未挑,合衾酒還未喝,爺的沅沅久等了。」


  衛靜姝平素那樣跳脫的性子,今兒卻是再規矩不過,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低眉斂目,也不說話。


  乖巧得跟只兔兒似得,丁點不見往日的貓性。


  李君澈瞧得恍惚,將案前的喜稱拿在手裡,行至衛靜姝跟前卻又頓住,總覺得這一日好似等了幾輩子一般。


  衛靜姝等了半響,都未見動靜,終是忍不住,一伸手便想自個將蓋頭揭下來。


  「別動。」李君澈一個回神,眉眼間染上說不盡的笑意:「沅沅這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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