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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不知還有無機會了

  大戶人家,哪個不是妻妾成群的。


  李君澈後院一院子女人,余氏雖未見過,可也有所耳聞。


  此番又見王映芝模樣出挑,氣度不凡,哪兒能不替衛靜姝擔憂。


  衛靜姝素來叫她同衛仁養得嬌氣,性子也大,同李君澈成親到如今,還能叫他寵著,倒也算好的了。


  可男人從來都不是能守節的人,如今衛靜姝有了身孕,自不能同房,眼前且不說有個如此出色的王映芝,便是那一後院的女人,不叫他動心也能叫他動身的。


  到時衛靜姝孩子一生,身形也變了樣,哪怕母憑子貴,也要叫那些人分了心思去的。


  余氏是過來人,又只得衛靜姝這麼一個女兒,自是替她操心。


  待用過膳后,私下便拉著衛靜姝同她說:「你如今雖有孩子傍身,可萬不得嬌慣任性,得把脾氣壓制下去,莫要將夫妻情分都磨乾淨了。」


  想了又想,索性又道:「我看四冬幾個對你極是忠心,要不從裡頭挑一兩個來充了通房,日後再抬個姨娘……」


  衛靜姝曉得余氏擔心甚個,可她同李君澈的情分到底不一樣,李君澈也不是那等人,但這些個也沒發說。


  只得抽了抽麵皮,應道:「娘所慮不錯,女兒回頭看看這幾個丫頭那個合適。」


  這般將余氏糊弄過去也就算了,衛靜姝壓根沒當回事。


  夜裡頭躺在臨窗的炕上乘涼,一邊吃李君澈剝的果子,一邊笑著說與他聽。


  故意問他:「四冬幾個模樣都不錯,你瞧著喜歡哪個?我去問問。」


  又道:「摘星攬月雖不是打小跟著我的,不過這兩人性子品行也都不錯,爺也能考慮考慮。」


  李君澈將紫葡萄的皮兒都剝了,用銀簽挑了裡頭的籽出來,眼眸都不抬一下。


  淡淡道:「說起來,這幾個都到了婚配的年紀了,為夫讓王氏看看府中可有妥帖的人配了吧。」


  王映芝那樣的都比不過衛靜姝,光她那幾個丫鬟他就看得上眼了?


  自打上回見了無法大師,李君澈如今多活一日便都覺得賺了一日,哪裡還有心思將目光放到別人身上。


  衛靜姝本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可聽李君澈這般說,心裡頭也高興。


  不過隨即嘴巴一扁又道:「那不行,這幾個都是我身邊最妥帖,如何也得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四冬同摘星攬月的要配人家的事兒,她早就想過了,也拖了余氏尋人家,可這會子有了身孕,少不得要往後挪一挪,等腹中的孩子生下來再說。


  可她哪裡曉得,壓根就沒等到那天。


  趙喻嬌孩子初上身的時候,能吃能喝能睡,還能蹦蹦跳跳的上房揭瓦。


  到得衛靜姝這兒卻是難受得不行,吃甚個吐甚個,夜裡頭也睡不好,時常要起夜不說,還情緒特別容易崩潰。


  稍微一點不滿意的都能把自個氣哭。


  有天夜裡她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也沒將李君澈吵醒,便委屈得不得了,坐起身來,「哇」的一聲就哭了,將李君澈嚇得不輕,一晚上都沒敢睡,光守著她了。


  不過一個月的功夫,不僅她瘦了一大圈,就連李君澈也跟著憔悴不少。


  到得八月十五,衛書啟從外頭回來過中秋,給世子府送了一筐大閘蟹。


  衛靜姝嘴饞,可她懷著孩子又不能吃,眼見著一框活生生的螃蟹,又吧唧吧唧的掉眼淚,好不容易叫李君澈哄住了,還又往國公府去將衛書啟臭罵一頓,送什麼不好,偏生要送她吃不得東西。


  衛書啟委屈得不行,連帶著看李君澈的目光都滿是同情。


  衛靜姝孕期脾氣大,情緒起伏不定,衛書啟便越發覺得趙喻嬌的好了,懷著個孩子,也跟沒懷似得。


  八月中秋過完,天兒便一日比一日涼了起來。


  小丫鬟們都穿起了秋裳,衛靜姝體熱,受不住秋裳,日日得穿夏衣。


  李君澈擔心得不得了,生怕她凉著了,可她自個倒跟個沒事人似得。


  到得九月中,朝中又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旌德帝卧床不起,慎王趙德禮掌管朝中事務,周王,齊王,廖王被徹底打壓得動彈不得,雖還不曾廢了爵位,但也沒了火候。


  待到九月底,齊王不明不白死在姬妾的床榻上,有人說是他房事過盛,又有人說是被人謀殺。


  總之他一死,那姬妾也沒活過一個時辰。


  齊王死後,周王便失蹤不見,廖王也瘋瘋癲癲。


  趁著旌德帝不管事的時機,朝堂上上下下又被肅清一番,餘下的便都是慎王趙德禮的勢力。


  雍靖十州也不太平,趙德禮將周王,齊王,廖王收拾乾淨后,連氣都還未勻過來,便又將主意打到了雍靖王身上。


  一連個把月都是雍靖王逆反朝廷的謠言,可偏生又沒得證據,連世子府也動不得。


  王映芝也覺察出府裡頭緊張的氣氛來,越發小心翼翼不敢鬧事。


  李君澈歇了幾個月,又開始忙起來,日日天未亮便起身,三更半夜才歇下,比之先頭又憔悴不少。


  衛靜姝把強忍著那懷了身孕的那份矯情都收起來,也跟著天天提心弔膽的。


  她記得沒錯的話,前世這個時候,朝中局勢還未徹底亂起來,李君澈也一直在雲州修養身體,到得明歲才同她一道來京都。


  可如今朝廷同雍靖王府的關係越發緊張,可謂是一觸即發的局面,由不得她不擔驚受怕的。


  十月深秋之時,李君淳突然從雲州來了京都,一進京便被趙德禮的人扣住。


  李君澈在外頭同趙德禮整整周旋兩日,這才將人帶回世子府。


  擔心了兩日的衛靜姝得了信,頂著寒風侯在二門,一見這兩人,眉心便直跳。


  李君澈去了兩日,鬍子拉渣的,滿身疲憊,一瞧便知這兩日極不好過,也就瞧見衛靜姝時,眸中才星光點點。


  李君淳便更不用說了,被趙德禮的人一扣,立時便送去了關押惡犯的大理寺。


  他在大理寺的地牢里過了兩日非人的日子,周身衣衫破爛污糟不說,還帶著不少傷,可勝在精神狀態還不錯,瞧見衛靜姝隆起的腹部,還跟著一笑道聲恭喜。


  衛靜姝瞧他滿身血跡,只覺胃裡一陣翻騰,劈頭蓋臉的罵道:「你在雲州待得好好,無緣無故來京都做甚個,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來,平白連累世子爺跟著受累。」


  她才不關心李君淳的死活,不過是憂心李君澈,心疼自個夫君了。


  可李君淳也不往那頭想,還當是關心自個,呵呵一笑也不解釋,抱一抱拳,先行去雁歸居梳洗一番。


  深秋的冷風颳得人骨頭都跟著發寒,李君澈伸手攬了衛靜姝入懷,輕嘆一聲:「叫你擔心了。」


  衛靜姝忍不住眼眸一紅,可到底甚個都沒說,只伸手攬了他的腰身,一道回寶山居。


  沐浴的熱水,同換洗衣裳早早就準備好了,就連容易刻化的飯食也都叫廚下準備著了。


  衛靜姝親自挽了衣袖要伺候李君澈沐浴,她大著肚子本來就不甚方便,可她脾氣大,李君澈也拗不過她,自由得他去。


  他這兩日的確廢了不少心思,才將李君淳從趙德禮手裡搶回一條命來。


  這會子坐在浴桶里,熱氣騰騰的,倒把滿身疲憊都散了出來。


  閉著眼兒趴在桶沿,就聽得衛靜姝一邊同他擦背,一邊咬牙切齒罵道:「李君淳這個殺千刀的,好事不幹,盡會折騰人。」


  「朝廷同王府的局勢本就亂作一團了,偏生他還這個時候進京給你添亂,這麼多年的好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丁點也不曉得為你著想,當真是可氣得很。」


  李君澈聽她喋喋不休的罵著,便覺得好笑,盤旋在心裡頭的那股子晦氣也暫時壓制下去,他翻了個身,面對衛靜姝,笑道:「是為夫特意傳信過去,讓他進京的。」


  衛靜姝一頓,清靈的杏眸轉了轉,半響「哦」得一聲,隨即又道:「他也太不小心了,若是仔細著些,哪兒就能叫趙德禮給抓了,就是因為他的粗心大意,才害你跟著操心。」


  反正無論如何都是李君淳的不對,都是李君澈在受累。


  她這護短的心思,也沒誰了。


  李君澈沐浴乾淨,自個穿好衣裳,裹了棉布巾子揉著濕發從浴房出來,衛靜姝靠在暖炕上了,正擺著方才送來的吃食,隨口問他:「你叫李君淳進京是有甚個要緊的事嗎?」


  李君澈手上動作一頓,眸中神色也有幾分黯淡,他坐到衛靜姝身邊,情不自禁的將她摟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輕輕一嘆:「沒什麼,就是有點太累了,讓他過來幫忙。」


  一想起李君澈這些日子的勞累,衛靜姝也是恨得牙痒痒,箍了他的腰上,眸中殺意:「乾脆殺了趙德禮,這個攪事精,整天的不幹好事。」


  李君澈方才還心中鬱結,卻叫衛靜姝一語便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要是殺了趙德禮就能成事的話,他早就動手了,哪裡還留他活到如今。


  不過是還差點火候罷了。


  他揪了揪衛靜姝的小臉,在她面上「吧唧」香上一口,笑道:「這些時日忽略了沅沅,趁往後幾日鬆快,為夫便多陪陪你。」


  隨即神色落寞的垂下眼帘,小聲呢喃:「過幾日,便不知還有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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