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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望你往後想起,莫要後悔

  前頭可不是兩個蠢貨私自將衛靜姝放進書房裡頭,後頭才生了那許多事兒。


  四書五經盼著衛靜姝同李君澈好的,可這書房重地,又有著前車之鑒,這兩人便越發不敢逆了李君澈的意思。


  衛靜姝叫這話染了幾分怒意,眼珠子往四書五經身上滾得一遍:「這話也是世子爺交代下來的?」


  四書五經不敢接話,皆低垂著腦袋。


  不必說,便也知這兩人是甚個意思,衛靜姝將手裡的長鞭緊了又緊,隨即訕笑一聲:「行,既然世子爺交代下來的,我也不為難你們。」


  只吩咐款冬一句:「去,抬椅子過來,我今兒便在廊下等世子爺歸來。」


  款冬應得一聲,也不多話,立時便去了。


  四書五經面面相覷,瞧衛靜姝這架勢也不知道究竟為的哪般。


  衛靜姝同李君澈這兩人自打衛家出事以後,也沒少吵架,衛靜姝氣得狠了的時候,對著李君澈也沒手軟過,此番……


  兩人對視一眼,五經忙會意,跟著款冬一道下去,待無人之處,拉著她便問:「世子妃這是怎的了?」


  「我也不知。」款冬也急得不行,今兒從城外送了衛家人,回來時還好好的,不知作何一覺睡醒便生了火氣,她也生怕一會兩人見面就打起來,忙同五經道:「你要不要給世子爺遞個信,好叫世子爺一會心裡有個低。」


  又道:「世子妃近來心情不好,我怕……」


  五經自是曉得款冬的意思,前幾日,衛靜姝還拿茶盞砸了李君澈,又將整個寶山居鬧得一片狼藉,今兒個若是再打起來,還不知道生什麼事呢。


  可他也只是訕笑一聲摸摸鼻子:「可我也不知道世子爺去了哪兒。」


  是真箇不知道,李君澈晨間便離去,身邊一個人都沒帶,連初十也都叫他遣了出去,府裡頭沒一個人曉得他去了那兒。


  五經同四書說得這幾句,皆是無奈,卻也只得打起精神來。


  衛靜姝在外書房的廊下坐了一個下朝,眼見天色暗了下來,各處也都點了燈,李君澈還未歸來。


  二月的天時本就算不得熱,到得夜裡更是寒涼,衛靜姝身子不好,早凍得手腳發麻了。


  款冬上前勸了一回:「姑娘,這會天冷了,咱們不如先回寶山居,一會世子爺回來了,再讓五金給咱們遞個話。」


  衛靜姝粉面發白,聞言垂下眸子,把玩著手裡的馬鞭,搖搖頭:「不必,我在這兒等他。」


  她今兒一定要等到李君澈,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月兒漸漸升起,夜裡的微風也越發寒冷,衛靜姝守得這幾個時辰,人也漸漸有些不舒坦起來了。


  她斜過身兒,挨在椅背上,望著院門,心裡亦不知想些甚個,只覺腦袋一陣陣的發沉,眼皮也越發重起來。


  李君澈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書房外掛著燈籠,打在衛靜姝的面上,映出一片紅色來,雙眸緊閉,羽睫卻時不時的微微顫動。


  他眉頭一擰,大步上前,還未開口,款冬便是精神一震,喜道:「世子爺,你可算回來了,姑娘從下朝等到這會了。」


  許是她聲兒太大,也許是衛靜姝睡得不熟,聽得聲兒便雙眸一睜,正巧瞧見李君澈眸中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


  衛靜姝蹭的一下跳起來,可隨即又因為腿腳發麻,又重重摔了下去,後背磕著椅背,疼得她眼淚直冒。


  李君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隨即又收了回來,神色如常道:「你尋我有事?」


  既淡漠又疏離。


  衛靜姝最是見不得他這般,頓時怒火中燒,一手撐著椅背,一手捏緊了手裡的馬鞭,問他:「聽說,這書房我如今也入不得半步了?」


  李君澈沒有應她,只沉鳴半刻,抬步推開書房的門,往裡頭去。


  衛靜姝咬著牙,立時一瘸一拐的跟了進去,四書五經就立在門口,也跟沒瞧見似得。


  李君澈往書案前坐下了,一抬眸就見衛靜姝呲牙裂目的模樣,若是以往他倒也忍不住笑了,可今兒卻沒得心情。


  眼皮半瞌,復又敘述一遍:「你尋我有事?」


  屋裡頭不比廊下透氣,衛靜姝上前幾步,才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香燭氣,同濃烈的酒氣。


  她一愣:「你去哪兒了。」


  李君澈依舊沒有應她,只道:「你若有事便直說。」


  他今兒個怪怪的,周身都透著一股子低落的情緒,更是對衛靜姝故意疏離淡漠。


  衛靜姝心中越發不是滋味,她等了這一朝,那滿腔的激動卻都被磨滅了去,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卻也一時不知從何開口。


  屋裡頭死一般的寂靜,她只覺面頰發燙得厲害,人也暈乎乎的難受。


  過得半響她才道:「我做了一個夢……」


  她看向李君澈,卻見他面上神色微不可覺的一頓,不過片刻又恢復如常。


  衛靜姝一想起那個夢境,眼淚便止不住的流,她不知道無法大師替李君澈批的命格到底有幾分真,可她卻清清楚楚的記得,上一世李君澈的生命的確止於二十六。


  那風沙的戰場上,火光滔天,他被萬箭穿透,死在女真族人的手裡,到得最後卻連全屍都沒有。


  若非今兒那一場夢,她哪裡想得透李君澈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


  心中如何不氣,可又忍不住的心疼。


  衛靜姝行到李君澈身邊,蹲下身子挨在他的膝蓋上,淚眼朦朧的道:「來時,我念著千千萬萬,恨不得將你毒打一頓,可這會兒,我卻只想問個清楚明白。」


  「你對衛家所做的一切,對衛家來說,既是覆滅也是重生,可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呢?」


  「你就那般篤定,真有那麼一日的時候,我會帶著恨意改嫁,去別的地兒?」


  李君澈手上一緊,心中慌張,可面上卻並未顯出來,半響才勾著唇輕輕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還是說,你想替自個尋個由頭繼續回來好好同我過日子。」


  一個人當真狠心的時候,是真的狠心。


  他能算計自個,算計著人心,顛倒了黑白,哪怕叫心中所愛之人離去,帶著一輩子的憎恨都在所不惜。


  衛靜姝從來不是甚個極聰慧的人,也素來叫身邊的人護得周全,她沒得衛靜妍那樣長遠的見識同目光,也沒得她滿身的忍辱負重同大義之心。


  她不過是個尋常的姑娘,有喜有怒,有悲有歡,所以他亦將她算計得死死的。


  只要她恨著,怨著,到得他死後,她亦能絕情離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而他不過是個埋入黃土裡的曾經。


  上一世的曾經,李君澈也是這般做的,而且做得極是成功,衛靜姝到死都是恨著他的。


  這一世他故技重施,他讓衛靜姝知曉衛家是如何覆滅的,也對她的心百般折磨,叫她帶著恨帶著怨,原本也險些成功了。


  看著衛靜姝痛苦,多少次他都差點忍不住,想要將她攬進懷中,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到頭來,李君澈都忍住了,若是過得這一年,他還活著便再好不過,若是死了,她也能心無牽挂的離開了。


  他自私,自私的替衛靜姝安排好了以後的路,卻從不去想她願不願意,只要她活著,活得好好的便是。


  縱然到得這一刻,衛靜姝質問他,他依舊能狠心的不承認。


  衛靜姝知道他一向是這樣狠心的人,如若不然當初他又如何做得那般決絕,叫自個到底都未能得到一個真相。


  她不爭氣的抹得一把眼淚,忽而就笑了,長長的羽睫上帶著點點濕意,她說:「你不承認也可以,你想將我推出十萬八千里也可以,只要你喜歡,我都順著你意思。」


  「但是,倘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想你當曉得,依著我的性子,我也絕對不獨活。」


  「人心能算,可總有算漏的時候,你就從沒想過,縱然使了再多手段,到得最後也是白算計一場嗎?」


  李君澈低垂著眉眼,雙手緊握成全,眸中漲得生疼,抖著唇兒一字不說。


  衛靜姝起身,咬著唇將眸中的淚意逼了回去:「總歸你將我家人都安置得妥當,我亦無後顧之憂,若是能過得這一劫,往後我們一別兩歡各生歡喜,若是過不得這一劫,黃泉路上,我也絕對義無反顧。」


  「但是,人生苦短,望你往後想起,莫要後悔……」


  說得這一句,她始終沒忍住落下淚來。


  肝腸寸斷她已經歷過一回,那種滋味到得如今還歷歷在目。


  外頭月兒高掛,一片清冷孤寂,李君澈這般算計他有無後悔過,衛靜姝不知道,可她知道他的心一直都沒變過,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李君澈一字未說,可心情卻是翻江倒海的複雜,的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


  從他在雲州看見衛靜姝第一眼開始,這個嬌慣的姑娘便鬼使神差的扎進了他心裡,給他這二十來年算不的陽光的生活,添了色彩。


  榮華之時他只想同衛靜姝一道分享,苦難之時他卻願著她能離得遠遠的。


  他這短短二十多年,歷過得事兒卻一點不少,縱然心中捨不得見到衛靜姝日後同別的男人一道成親生子,可他更加捨不得她為了自個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李君澈抬眸,看著衛靜姝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手上動了幾動,想要拉住她,可又伸不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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