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遇
周雲海衝進房間,眼眸鼓突,麵肌緊繃,張開大嘴露出森森牙齒,形色凶殘猙獰,他雙手掄起手中大棒,向躺在地上的周雲揚頭部“嗨”的猛力劈下去。
“怦!”血花四濺,血霧紛紛揚揚,屋內彌漫淡淡紅暈。
看著周雲揚動也不動的身體,周雲海內心激動無比,大棒下誰能活命,周家從此斷絕正脈,老子就是周家正脈,百年周家從此歸老子一脈。
周雲揚頭部遭遇大棒猛擊,感覺眼前紅光一閃,頭腦爆痛,身體似若瓷器破裂四下碎散。
“這是死亡嗎?生命當真不堪一擊!”奸人陰謀輕易得逞,周雲揚好不甘心。
也就在這時,他看到頭部傷口飛濺起的血花有一滴血珠濺在胸膛的玉佩上,血珠在玉佩上隨即騰起金光,金光瞬息彌漫,轉眼籠罩他、夏微雨、於敏。
周雲海和家丁掄起大棒劈頭蓋腦擊打他的身體,“劈劈啪啪”,棒棒見肉,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攥足力量的大棒並沒有擊打著他的身體。
他看向夏微雨、於敏,十多個家丁掄起大棒擊打兩人,也是棒棒見肉,凶殘無比,不過兩人麵部到也平靜,並沒有見到出現痛苦神情。
周雲海要把他們活活打死,有金光罩著,大棒打不著他們身體,他們挨打隻不過假象而已,自己胸前玉佩散發出的金光太神奇。
難道這是意?
然而下一刻周雲揚又意識到,他見到的並不是什麽金光,也不會有神奇出現,那是自己最後一刻對生命的留戀,或許就是人們的回光返照吧。
沒有人能抗住被大棒打死,生命垂危時出現神經錯亂,大腦已經不能正常反應。
生命就要消失,他忍不住歎息,生在豪門大族,看似兄弟姐妹眾多族強勢大,然而內部傾軋要誰死誰就得死,沒有人眨下眼睛,哪還是一家人、哪還有一絲半點親情。
金光越來越濃,以至看不見正在挨大棒的夏微雨、於敏,他悲來心底:“嬸啊,你因我而死,來世若有緣,你還做我的嬸……不,你隻有不嫁到周家,才不會冤死。”
金光瞬息消散,周雲揚呆呆站立,放眼望去一片陌生。
“這是哪兒?”自己躺在嬸的臥室挨大棒,怎麽轉眼來到個完全陌生地方。
前麵一座山,山頂上壘起堆滿柴禾的高大堡壘。
堡壘倚山而建,險峻雄奇,古樸蒼涼,給人種悲壯的厚重感。
溪有如玉帶般纏繞山麓,溪水緩緩流來,溪河兩岸竹木蔥鬱,草葉青青百花爭豔,蟲鳴唧唧鳥語鶯燕,好一處超凡出塵世界。
周雲揚沿著溪岸往前走去。
轉過山麓,一片平坦開闊平原展現眼前,一排排房舍錯落有致,炊煙嫋嫋,稻田桑地,鄉間徑交錯相通,馬兒嘶喊牛兒哞叫,雞鳴狗吠隨處可聞,男人耕種女人機杼,穿戴給現代人迥異。
武俠、玄幻影視誰沒看過啊,男男女女頭上挽個發髻,腰際係根帶子,這兒的人穿戴大抵就是那個樣子。
“我被大棒打死,魂魄來到地獄?”周雲揚不是懷疑,而是認定。
自己被大棒打死魂魄來到地獄,可是看到的情形給人們口口相傳的地獄不一樣啊,特麽回事?
難道地獄並不是人們的十八層,靈魂拘來地獄是為了接受懲罰。
他看到的地獄田園牧歌詩情畫意,人死靈魂並不是到地獄受苦熬煎,而是讓在人間鬥得你死我活、心誌沮喪肌體勞累的靈魂在舒適靜逸的環境中休憩。
“死原來才是生啊!”周雲揚有所明悟。
就人間是死,於地獄是生;就地獄是死,於人間是生。生、死並不隻有一種解釋,或許這就是人們的生死輪回。
有人看到了周雲揚,非常驚訝,這人從哪裏來,衣服如此怪異,看上去年歲並不大,嘴巴一圈長著密實短淺胡須,於是急報娘娘。
禁地闖進外人,娘娘急忙趕來,看到來人她心神有如海底發生十二級地震,海嘯瞬息形成,激情有如排山倒海巨浪在內心大洋向前推進。
他終於找到這裏。
她知道,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
他身上看不到霸氣驕橫,卻是英俊率真;他目光沒有犀利睥睨,卻是神采睿智;他沒有不計後果的隨性而為,卻有纏綿悱惻的眷戀之情……
他是曆史荒淫亡國典型,他率性而為行為成為千秋萬代笑柄。
然而她內心明白,他是性情中人,女人至愛。
她抑製住內心激情,扣手微微曲膝道個萬福:“公子貴姓,從哪裏來?”
周雲揚看到女人神情有些發呆,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哪裏相遇。
女子二十四、五歲樣子,端莊典雅,瓜子臉,柳葉眉,丹鳳眼,瓊鼻挺直,櫻桃嘴,鵝脖頸優雅,細腰長腿,皮膚雪白如凝脂,絲綢衣袂飄飄,好一個古典美人。
女子驚若人,周雲揚在頭腦中尋找記憶,一無所獲,他搖搖頭,青原市豪門大族沒有這樣的女人,讀大學時也沒見過這樣的女子。
看著女子,他內心生出對女子的憐愛和心疼。
是對女子愛入血液骨髓,卻不能保護女子的憐愛和心疼。
是女子被迫顛沛流離輾轉經年的憐愛和心疼。
是經過萬水千山痕跡早已磨滅的憐愛和心疼。
是一朝相遇血液沸騰記憶重現的憐愛和心疼。
他的憐愛和心疼懵懂茫然,但又在心中真實存在。
周雲揚不敢直視女子,低首回答:“免貴姓周,從青原市來。”
“哦,青原市,沒聽過。”娘娘道。
周雲揚心忖,這也難怪,地獄又怎麽知道人間的青原市呢。
他:“青原市很,幾百萬人口,世界地圖顯示不出來,地獄的人又怎麽會知道呢。”
“地獄?”女人吃驚,接著掩嘴輕笑,“我們這兒可不是地獄,是實打實的人間。”
“這兒是人間?”周雲揚大吃一驚,他抬頭看著女人,這兒是人間,自己沒有死?
“嗯。”女人注視周雲揚,“你好好一個人,怎麽這兒是地獄呢?你看我們是鬼嗎?”
“咳,我還以為自己死了呢!”周雲揚道,隨即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女人:“烽火苑。”
周雲揚搜尋頭腦中的記憶,並沒有留下烽火苑這個地名。
他繼續剛才話題,把自己遭遇講一遍,並拿起胸前的玉佩,回想被大棒劈打情形,又不敢完全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
女人看到玉佩內心激動無比,她伸手要去拿玉佩,手隨即縮回:“這塊玉墜驅鬼避邪,還能保護主人,應該是個寶貝!”
“我出世時身體虛弱,奶奶給我帶上這塊玉佩,是護身。奶奶玉佩是傳家寶,誰戴著它……”周雲揚停住話,想到戴著玉佩還是被奸人打出周家,他歎聲氣,“玉佩沒有那麽神奇,大姐。”
“放肆,娘娘何等之尊,你竟敢稱呼大姐!”
周雲揚看過去,女人身邊站著一個人,行為恭謹,公鴨嗓音,皮膚細膩白淨,動作姿勢扭怩,嘴巴一圈沒有胡須,樣子不男不女,他心忖,此人怎麽像影視裏的太監。
女人溫婉道:“商公公,不知者不為罪,無須認真,按他們習俗稱呼即可。”
“娘娘,公公!”周雲揚當然知道這種稱呼的意思,這可是皇後、太監啊,周雲揚驚得目瞪口呆,“你們是……”
女人掩嘴輕笑道:“我們是西周人,來此避禍,之前習俗保持下來……”
“慢著,西周至今兩千多年,你們……”周雲揚驚得鼓突出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地上,頭腦根本沒法回過神。
女人:“我們在這裏與世隔絕,就這麽一過來……”
“你們不知道漢唐宋元明清,現在是華夏共和國?”周雲揚驚問。
自己沒被大棒打死也算著奇跡了,現在居然看見……他們究竟是妖孽還是人?
女人知道給周雲揚講不清楚,臉轉向不男不女太監:“商公公,客人既然來到這裏,與我等也是有緣人,你代我陪客人四處看看,他體質好像有點弱,幫幫他,或許能夠助他防身。”
商公公拜過女人,帶著周雲揚離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