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監聽
姜言付了錢下了車,還是這個地方,只是沒有傭人站在門口,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的冷清。姜言摁下了門鈴。
一個傭人姍姍來遲地走了過來,「您是哪位?」
「我上午陪同簡先生來過,我是他的法語翻譯。簡先生讓我給許女士帶幾句話。」
傭人的眼裡有些許的戒備,但還是點了點頭,「請先容我去通報一聲。」
姜言點了點頭,傭人便離開了。大約過了十分鐘,傭人又走了出來給姜言打開了門。只是這一次,傭人並沒有將姜言帶到會客廳,而是帶到了後花園。
許諾安坐在一個白色圓桌邊上,圓桌上擺著多層圓盤糕點,還有一壺紅茶。許諾安的懷裡抱著一隻熟睡了的加菲貓。
「簡先生若是要帶話打個電話便好,何必如此麻煩。」許諾安撫摸著她的加菲貓,說著法語。
「簡先生讓我要親自帶到,畢竟許女士的住宅里人多,難免可能會有一些不太忠心的人。」姜言的話不輕不重,全部落入了在一旁站著的傭人的耳朵里。
「放肆!你這是質疑我連傭人都管不好嗎!」許諾安狠狠地拍了一些桌子,只是這一下把貓給驚到了,貓快速的從許諾安的懷裡跳了下去跑遠了,許諾安看著跑遠了的貓,回頭看向還在一旁站著的傭人,「你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跟著菲菲!」
站在一旁的傭人相互看了幾眼,四個傭人走了兩個。
許諾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紅茶,「你們兩個,去準備一下給菲菲洗澡的東西,等她們追到菲菲後去給菲菲洗個澡,順便給她喂點吃的,菲菲最近都瘦了。」
剩下的兩個傭人有些猶豫該不該走,許諾安再次拍了下桌子,「你們反了不是!」
兩個傭人鞠了鞠躬快速的跑走了。
姜言看著許諾安將身邊的人都遣散走了心裡多少有了點數。
「你坐吧。」許諾安看向姜言,沒有再說法語,而是說了中文。「時間不多,大概只有一個鐘頭不到的時間。」
姜言在許諾安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其實簡先生……」
「我知道。」許諾安給姜言到了一杯茶,「他其實並沒有讓你給我帶話。」
「您都知道。」姜言接過了許諾安遞來的紅茶。
「你臨走前的神情,我就知道你會再回來的。我也一直在賭,你會回來的。」許諾安看了姜言一眼,「你猜的不錯,我確實會說中文。至於上午我為什麼沒有說,想必你看了剛才的場景也應該知道了。」
「有人監視您?」姜言眉頭微蹙,「可是我聽說,這是您父親給您的別墅。」
「那又如何呢。」許諾安苦笑了幾聲,「當初是我執意要嫁,現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只能說,都是我的報應。」許諾安用勺子攪了攪杯子中的紅茶。
「難道,監視你的人,是您父親?」
許諾安有些好笑的看著姜言,「今天來的三個人里,我就覺著你不一樣,怎麼你的總裁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什麼?」
「今天上午,不過只是一場作秀。」
「作秀?」姜言感到自己一頭霧水的。
「簡先生來訪的消息,之前就有人打電話來通知過了,所以,我們上午聊天的所有內容都會被報告。」許諾安看著不算藍的藍天,「不過你既然又回來的,想必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明白,卻一定想要明白的吧?」
「嗯。」姜言點了點頭,「我聽說您的女兒,很不幸的得了腎病,需要換腎。」
許諾安看了姜言一眼,是怎樣乾淨的女孩,才會如此沒有心機頭腦的問出這句話,「所以,你是遠道而來,安慰我的?」
「自然不是。」姜言搖了搖頭,「您與焦融甫緣分已盡,那為什麼,你,還……」
「小姑娘,這種話,你不該來問我。雖然我對你對我這莫名的信任很感激,但是倘若你今後事事如此的話,估計簡先生會很危險。」許諾安將被子放在了桌子上,「我和焦融甫到底是怎樣的你不需要知道,也沒有知道的必要,再其次,我女兒的病如何我的心裡有數。」
許諾安的話像是一盆水,從姜言的頭頂澆了下去。
「生命不該拿來做交易。」
「簡簡單單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可以換取我女兒的命,這是這世上最仁慈的交易。因為在我的眼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比我孩子的性命更加的尊貴。只是,現在的我,並不可以自由地作出這個決定。我現在每天的生活都在被監視。」許諾安看著姜言的臉,「我的女兒,應該比你大不了幾歲的。」
許諾安嘆了一口氣,「對於我的父親來說,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自然是另有用途,但是對於我而言,無論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今後可以帶來怎樣的利益都與我無關。當初我獨自一人離開中國走的輕鬆,只是沒想到我的孩子們今後會怎樣的生活。年輕的時候只顧著自己的面子,該怎樣放手放的瀟洒,只是沒想到多年之後的遺憾和悔恨。」
許諾安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早上簡先生藏在文件夾里的暗號我已經看到了,這就是我的答覆,請代替我好好謝謝簡先生。」
姜言接過了文件夾,有些疑惑的看著許諾安。
許諾安笑了笑,「你可不能偷偷拆開看哦。」許諾安看著姜言散著的頭髮,「能不能讓我,給你梳個頭。」
姜言微微愣了愣,她看著許諾安的雙眼,遺憾和悲傷,還是一樣的雙眼,她不自覺得點了點頭。
許諾安走到了姜言的身後,拿過梳子開始給姜言梳頭,許諾安梳的時候力道很輕,似乎是怕會弄疼她一般,但是她很認真,每一次都很認真的梳著。
「我給你綁個辮子好不好。」
「好。」姜言非常聽話的任由許諾安擺布著自己的頭髮,自從母親去世后,再也沒有人給她綁過頭髮了。
許諾安編辮子的手法非常的熟練,很快,許諾安就給姜言綁了個丸子頭。
「好了。」許諾安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她從新回到椅子邊坐下。「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你記得一定要把這份文件帶給簡先生,簡先生看到后他就知道了。」
姜言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許諾安看著遠處的傭人,「這份文件著實重要,所以我才可以的在後花園,這十五的傭人中,只有兩個人是我的人,你沿著後面的這條路走,會有兩個人接應你離開這裡。請你一定要將它帶給簡先生。」
姜言看著手中這輕飄飄的文件夾,點了點頭,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許諾安看著姜言的身影,她的女兒,現在成長成什麼樣子了。對不起,媽媽真的很想你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媽媽竭盡一生的力量也要好好陪著你們長大。
傭人抱著加菲貓回到了許諾安的身邊,「小姐。」
許諾安接過了加菲貓,笑著叫了幾聲菲菲。傭人環視了一周,卻沒有發現剛剛還在這裡的女孩。許諾安感受到傭人的眼神,「從你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我父親的人,但是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作為傭人就要記住自己作為傭人的本分。」
許諾安的話讓傭人四處飄動的眼睛穩定了下來,「是小姐。」
姜言安全的離開了許諾安的住所,她看著手中的文件夾,想著自己離開前是怎樣對簡海發狠話的,腦子不由變的同漿糊一樣。
就在這時,一輛車的喇叭響了,副駕駛座的車窗搖了下來,首席秘書的頭探了出來,」姜言!」
姜言緩緩走了過去,首席秘書看著她的樣子嘆了口氣,「上車吧,這裡是達不到車的。」姜言乖巧的點了點頭,上了車。
車開出了一段距離,姜言將車窗搖下來了一點,首席秘書從後視鏡里看著姜言的樣子,「總裁不放心你,讓我一路跟著你。」
姜言沒有回答,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姜言,我不知道之前你和總裁有過怎樣的交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裁那樣的信任你,但是別忘了此次前來,你的身份。」首席秘書的聲音低了下來,雖然還是那麼的溫柔,但是其中多了幾分威嚴。
姜言的手一點一點的拽緊,「嗯。」
「一個翻譯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應該知道什麼不應該知道什麼你的心裡應該有數,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的無理取鬧。」
姜言微微的低下了頭,她不是無理取鬧,她只是.……
「姜言,我就一句話,無論總裁對你是如何的特殊,不要逾規了。」
「我知道了。」
車在公寓下來停了下來,姜言獨自上了樓,打開門發現簡海正在廚房裡搗鼓著什麼。看到她回來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回來了啊,累壞了吧,洗一下手嘗嘗我做的東西。」
姜言看著桌上擺著的幾盤菜,賣相併不好看,但是怕是已經盡了很大的努力了吧。姜言將手中的文件夾遞到了簡海的面前,「這是許諾安要我交給你的文件夾。」
簡海接了過來,「辛苦你了。」
「你早就料到我回去找許諾安了?」
「言言,我不是神仙,我不會算命。」簡海有些好笑的看著姜言。「好了,洗洗手來吃飯吧,你也餓了吧。」說著簡海便回到廚房去了。
姜言走到了洗手間,洗了洗手,看著鏡子中自己還有些紅腫的雙眼,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臉。
回到餐桌邊上,簡海已經擺好碗筷了,姜言坐來下來看著滿桌的菜,「這麼多菜吃不完吧。」
「吃不完放冰箱,到時候再熱一下,當然是建立在如果好吃的前提下。」簡海給姜言盛了一碗湯。姜言接了過來,喝了一口,簡海看著姜言,心中有些忐忑,「怎,怎麼樣。」
姜言點頭了點,「還行。」
簡海嘆了口氣,「那就行,來來來,吃菜吃菜。」
姜言看著簡海一臉興奮的樣子,又一次想起來在車上首席秘書對她說的話,「姜言,不要逾規了,別忘記你這次來法國巴黎的身份。」
確實是她逾規了。
「簡海,下午的事情。」
「都過去了。」簡海給姜言夾了幾個蝦仁,「是我考慮不周。」
姜言微微蹙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簡海抬頭看著姜言。
姜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簡海,我只是法語翻譯,下午,是我逾規了。那不是我可以,應該參與的事情。」
簡海微微蹙眉,「是不是回來的路上.……」
「不是。」姜言打斷了簡海的話,「簡海,你是總裁,我只是個翻譯,今天的事情我不應該過問。」
「你想說了什麼。」
「吃完飯,我就回酒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