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斷袖之癖
「五年不見,寧興都這麼大了……」
齊孝帝看著年韻倒是想到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喜歡年韻。
所以無論是因為年韻背後的南陽王府,還是因為太皇太后,他對寧興都拉不下臉。
皇后溫柔的笑了笑,「是啊,寧興一口一個表姨母,倒是讓臣妾想到了太皇太后在世的時候也是這般親切,所以想著皇上見了寧興也必然會高興。」
寧興應著皇后的話,連忙笑道,「寧興見過表姨父,寧興記得小時候表姨父還抱過寧興呢。」
寧興有一張十分討喜的臉,水靈靈的眸子讓人看了就十分舒心,說的話也讓齊孝帝十分開懷。
可是齊孝帝與皇后相伴三十年怎會不知皇后的心思,看著寧興沉著聲音道,「寧興告訴姨父,是不是你姨母讓你來為你太子表哥求情。」
皇后動作一僵,脊背因為齊孝帝的話微微發涼,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年韻,心跟著提了起來。
年韻連忙搖搖頭,「寧興不知太子表哥犯了何錯,只是寧興早上來的時候姨父還在上朝。所以寧興先見過了姨母,想著等姨父下了朝再來見姨父。不過表姨父還是莫要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這話說的齊孝帝好氣又好笑。
「你這話倒是像是在為你表哥開脫,你又知他犯了何錯,要為他說情。」
皇後端了端身子看向年韻。
年韻咧咧嘴,卻是半點也沒有怕齊孝帝,笑著道,「非也,寧興的二哥三哥也常常把父親氣到不行,但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表哥做錯了事,自然該罰。但是人動怒動悲,最是惹病,姨父姨是齊國最寬厚的明君,若是病了百姓也會憂心,所以姨父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
一番話說下來,齊孝帝也沒了方才的那般怒意。
看著寧興半晌,抬手指了指寧興的鼻尖,「你還藏了話是不是。」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說,若是太子能改正,他既是齊國最寬厚的明君就該原諒。
明明聽到了年韻拐彎抹角的話,齊孝帝就是沒辦法再氣了。
年韻吐了吐舌頭,「寧興是真的如此想的。」
「他若是真的知錯,那朕也就不擔心了,只怕,你太子表哥壓根兒不覺得自己是錯的……」齊孝帝嘆了一嘆。
皇后的心放了下來,看了年韻一眼,之前的成見徹底消失,無論如何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兒還是有這個優點的不是,雖然像個滑不溜秋的泥鰍,可是能讓太皇太后開心,也能哄住皇上不是。
看著年韻的目光,也多了一分柔意。
年韻這才鬆了口氣,這件事來的真是巧,這樣她哄好齊孝帝又變相哄好了皇后,得帝后喜歡,日後在宮裡他們對她的縱容也會寬一些。
「你們可是吃過了?」齊孝帝問。
皇后連忙道,「沒呢,本來臣妾已經備好了膳食,但是寧興說想見過皇上后再用,臣妾便讓人撤了。」
齊孝帝知道皇后說的假話,但是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然如此,那便一起用吧。」
年韻一聽樂了。
剛好她方才沒吃飽,現下終於可以再吃一頓了。最重要的是進宮的第一天就和皇上皇后一同用膳,那她可是倍兒有面子,憑著這個,就算沒了宇文昊她也能在宮中橫著走了。
用完膳,皇后便讓瑾瑜帶著年韻去了東宮安置。
年韻離開后,齊孝帝看著皇后,目光複雜道,「你來看看這個。」
將一紙奏摺遞給皇后。
皇后翻開頓時面色大變。
言官賀江上呈,昨夜太子私自出宮在窯子與一小倌打的火熱,還賞賜了貼身玉佩,整個窯子的人都知曉了當朝太子有斷袖之癖。
「不,這不可能。」
皇后顫抖著手,堂堂太子竟有斷袖之癖,若是真的那……
齊孝帝冷哼了一聲,「若是沒有,怎麼解釋他這些年來一個侍寢宮女都不肯碰,朕看了敬事房的冊子,便是庭溪在的時候,一年賜下避子湯的次數也寥寥無幾。」
「可是……可是庭溪有過身孕……」皇后眉頭緊蹙,還是不敢相信。
「若是朕沒記錯,那是因為筠見下了葯!」齊孝帝皺眉。
話一出,二人具是沉默。
「是誰……」皇后也忍不住問道。
「若是他肯說,朕也不會如此生氣。」齊孝帝最生氣的便是,太子明知這個消息若是坐實,很有可能被廢黜太子之位,他卻還是閉口不肯說出那個小倌是誰,在何處。
其實要打破這個謠言很簡單,只要讓他寵幸宮女便可。
問題就在於宇文昊固執,不肯輕易碰不喜歡的女子。
半晌后,皇后篤聲道,「臣妾會想法子。」
*
東宮內,瑾瑜將年韻交到了古義手中。
「郡主的院子是在西邊的初雲苑,等郡主與太子正式大婚後,再行搬進太子的院子里。暫時由兩名二等宮女,四名三等太監伺候郡主,等郡主正式冊封后再增添人手。奴婢方才也已經派人前去南陽王府接郡主的貼身丫鬟進宮,不日就會到,還請郡主耐心等待。」瑾瑜吩咐完畢后,見年韻點頭她才退下。
古義則帶著年韻去了初雲苑。
「夏霜(冬雪),見過郡主。」
「小喜子(小樂子、小平子、小安子),參見郡主。」
兩名宮女和四個太監紛紛跪下行禮,古義才道,「郡主的院子已經置辦妥當,郡主可看看,若是缺了什麼只管吩咐。郡主若是想休息可以讓宮女們伺候,若是想轉轉也可以讓奴才們帶著。」
「古公公我想問太子表哥現在在何處?」年韻直接開口問道。
「太子正在房內,不過,現下郡主不適合過去。」古義遲疑道。
「那……古公公可知道表姨父為何罰太子表哥。」
年韻眨眨眼,喚皇上一聲表姨父讓古義自然不敢不說實話。
「回郡主,奴才只知道皇上禁足了太子,別的一概不知。」
年韻點點頭,她估摸著古義也不知道,只是想知道皇上如何罰了宇文昊,遂道,「那表姨父可有說什麼時候解除禁足?」
古義搖搖頭,「沒有吩咐。」
年韻皺了皺眉頭,回道,「多謝公公,這裡就不麻煩公公了。」
宇文昊被罰,身邊肯定需要人伺候。
「是。」
古義退下。
頗有姿色的夏霜主動迎上前笑道,「郡主是咱們東宮裡住的第一位女眷,早聞益郡風水養人,不想郡主如此標誌,雖然才十三,風姿卻把咱們宮裡好些貴人都比了下去呢。」眸子里滿是討好,貼的年韻極近。
若是旁人聽了這樣的話,早就喜笑顏開。
可是年韻自小就是被誇大的,早就習慣的。而這宮裡的奴才卻不是如此,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年韻皺了皺眉頭,年歲雖小,臉上卻已生出了一抹上位者的威嚴,沒有接夏霜的話,而是對冬雪道,「你叫冬雪是吧。」
夏霜的笑有了一絲皸裂,但是很快又神色如常的退下。
「是。」
一邊的冬雪才上前,眉目清秀,十分鎮定,卻是有幾分當年庭溪的氣度。不對,不僅僅是氣度,甚至連容貌都有幾分相似。
年韻眨眨眼,「你生的倒是和庭溪姑姑有幾分相似呢。」
聽到這話,冬雪面色一變。
夏霜連忙道。
「可不是呢,正是因為庭溪姑姑沒了,所以皇後娘娘特意和庭溪姑姑有幾分相似的冬雪來伺候太子呢……」
「宮裡規矩也是這般,不等主子說話便私自插嘴?」年韻厲聲開口,嚇了夏霜一跳。
下一刻,年韻便直接道,「還不掌嘴!」
夏霜反應過來連忙跪下,「郡主饒命!奴婢有口無心,還請郡主息怒。」
「冬雪,掌嘴!」年韻厲聲開口,望了冬雪一眼。
冬雪受寵若驚,但是年韻的語氣卻讓她多了一份勇氣,抬手上去就直接給了夏霜一巴掌。
「繼續。」
年韻眉頭未皺,一想到庭溪就是被這樣懷揣私心的小人差點害死,她就恨不得立刻把夏霜趕出去。可是她才進宮第一日,若是真的把夏霜趕出去,難免會降低才在皇後面前刷出的好感。
冬雪連著給了夏霜好幾個巴掌,沒有太用力,但是聲音卻是響亮,聽的幾個小太監都不敢吭聲,沒想到郡主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魄力,誰還敢欺郡主年幼?
「行了。」年韻開口,冬雪才停下。
年韻看著夏霜捂著臉,如何看不見她眼裡的不甘,嫩聲開口道,「你是派來伺候我的,那便是我的人,私自揣度主子的意思並且加以散播是宮中大忌你怎會不知,若是下次再犯,便不是如此簡單了。」
說罷便起身,看著冬雪,「你去拿些外傷葯,隨我去看太子表哥。」
冬雪望了望地上跪著的夏霜,點點頭,「是。」
年韻也未叫夏霜起身,徑直離開。
出了初雲苑,冬雪卻是滿腹心事,年韻顧著去找宇文昊並未注意。
鈺霄院中,宇文昊屏退了所有的人,年韻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他的門前,正準備敲門卻聽裡頭傳來南若的聲音,話語中似乎帶著她,懸空的手停下,小臉輕輕附在門邊聽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