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不能插手
第二日侍衛來提醒子魚和阿文那三個人販子要行刑的時候,子魚還蜷縮在阿文的懷裡。
白皙的頸脖上滿是紅痕,粗糲的大掌還壓在她纖細的后腰上,緩緩摩挲。難怪阿方整日嚷嚷著要找個媳婦兒,果然一個人睡和有媳婦兒抱著睡就是不同!
侍衛敲了敲門,「主子,姑爺,正午就要行刑了。」
阿文垂眸,懷中的小人兒還睡著,昨夜折騰了她一個晚上,估計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
小心翼翼的挪開子魚,用被子將她裹好,自己輕聲下床,穿好了衣衫開門,對侍衛道,「我們去。」
「……姑爺,可要用些早膳……」侍衛想,聽小姐和姑爺的似乎也沒什麼。
「不用,看完就回來。留下兩個,一人隨我去。」阿文朗聲開口。
走了兩步,發現腦子裡似乎多了一點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好像自己指使屬下指使的挺得心應手的,側頭看了跟著自己的墨清一眼,淡漠的轉過頭往刑場去。
歙縣的刑場上,不少人指點圍觀。
「人販子啊……終於抓住了,去年老張家丟了個八個月大的孫子到現在也沒找到,這些人也真夠狠的……」
「還不是當官的只吃飯不做事,早將人販子抓起來,咱們也不至於妻離子散……」
甚至一早就有人準備好了雞蛋西紅柿大白菜葉子在等著。
一直到時辰快到的時候,顧知縣才帶著一行衙差出現。
一行衙差后抓著三個囚衣人,皆是手腳軟弱被人提著,三人臉上帶著面罩被跪綁在柱子上后才撤下面罩,兩男一女,眾人頓時喧囂起來。
「這,這不是瘋婆子的嗎?」頓時有人認出了那名女子,都有些意外。
「肅靜!」顧知縣一拍案板,眉目嚴肅,眼底露出些許凶光,「自本官上任以來,屢屢有人失蹤,奈何人販子狡猾,讓本官捉不住半點兒蹤跡,好在他們最後還是露出了把柄。這三個人,就是人販子,他們藏匿於縣鎮之間,假冒瘋子、傷者、乞丐、老者,博去同情,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便擼人。只是他們寧願咬舌,也不肯交代出同夥和那些始終之人的下落。本官今日便對他們處以磔刑,若是在場有他們的同伴,且聽好了,從今日起,歙縣以及十里八鎮的治安,將會更加的嚴密,膽敢頂風作案,下場將不僅僅是磔刑。」
百姓們之聽那顧知縣的言論,便大聲道好,手中的雞蛋菜葉紛紛砸向那三人。
阿文望著那顧知縣,那顧知縣倒是端的正經,只是一邊的那位師爺,眼中卻有些譏諷。
沉了沉眸沒有再繼續看下去,「走了。」
「是。」墨清頷首。
磔刑的刑法過於殘酷,阿文倒沒有看下去,而且也沒有看下去的必要,那知縣是打定主意要以此結案了,就算有疑點,現在也無法阻止。
客棧里,墨宿和墨雲一直守在門口。
「她可醒了?」
二人搖頭。
阿文道,「你們先下去吃飯。」
「是。」
三人退下,阿文才進房門。
彼時還未至正午,子魚換了個姿勢半趴在床上睡著,阿文走了兩步,將落到地上的衣衫拾起來,看到那方精緻雙魚時,眯了眯眼。原來是繡的這個,難怪他之前一直沒看見她用在什麼地方。
坐到床邊,俯視著子魚。
腦海中有著些許零碎的片段,但是只是一些畫面,並不能說明是什麼事情,也許她在他身邊逐漸的他就會想起來。
正出神,小姑娘動了。
子魚被一雙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裸在外頭的細胳膊,抖著抖著又緩緩縮進了被子里,迷迷濛蒙的睜眼,意識告訴她,嗯該醒了。
身體的酸痛卻告訴她,繼續睡吧睡吧,睡到天荒地老吧。
然後子魚很愉快的轉過頭,繼續眯眼生息。
阿文勾了勾唇,知道她醒了,緩緩躺下,從後背將她擁著,想著再躺一會兒。
小姑娘卻轉了回來,眯著眼埋在他胸口,好一會兒悶聲道,「我以為你失憶了,有些事情就不該這麼熟練了。」
阿文微微窒息。
好一會兒道,「身體還是我的,我人沒了記憶,可是身體還是有記憶。」例如他識字兒,也會寫字兒,還會武功。
子魚幽幽道,「你把我榨乾了……」
阿文輕輕的吻了吻小姑娘的額頭,「我去讓人打熱水給你洗個澡,你若是走不動,晚一點我背你回去。」
小姑娘倏的回神,望著他,「你是不是已經去過刑場了?」
「嗯。」
「發現了什麼嗎?」
阿文頓了頓,「這件事我們能管嗎?」
子魚想了想,看著阿文,「要看事情的牽扯是否重大,如果重大,那麼就需要有專門的人來管。我爹是老南陽王,他畢竟是武將,這等破案乃是文官的事情,需得上請朝廷,派人來查,我爹開口自然會有人來,可是我爹離這裡可有數千里遠,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為這邊請命。所以,得以你的身份來。」
「我的身份……不是已經死了?」阿文蹙眉。
子魚搖頭,「在有些人眼裡是死了,但是在有些人眼裡沒有。當初找你的時候,我是拜託你弟弟,也就是當今皇上來找你的,他是你親自挑選的,也是父皇養大的,政務上不會疏鬆,更不會不顧齊國百姓。他知道你活著,這江山本就是你送給他的,所以他對你的戒心並不大,就算有一點,也很好消除。只要你表明你始終沒有回去認祖歸宗的心思,他就會放心。」
阿文聽這言辭,心頭又有些悵然。
原來的他,竟也捨得這大好的江山拱手相讓。
子魚扒拉著阿文胸口的衣襟,輕輕一扯,就看見了裡頭露出一截好看的鎖骨,舔唇道,「咱們身邊有個侍衛叫南若,他如今還掛在皇家侍衛名下,是有宮牌可以進出宮的。到時候你寫一封信,我讓人送去寧興,讓南若跑一趟。」
阿文點頭,「今日我去刑場看了,那知縣抓了三個人販子,似乎是歙縣附近的乞丐、瘋子什麼的,不過他們三個人神志似乎不太清。那知縣說他們三人咬舌不供同夥,所以直接處以磔刑。按照齊國律例,要定案得人證物證還有畫押。人販認罪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在於,既然是人販,要抓獲的時候,肯定是要抓個現場。他們要拐人,肯定要抓現場要拐的,可是那知府並沒有說出,他們是在哪個現場抓住的那個被拐的人,我甚至懷疑他們的案宗上,是否有詳細的過程。」
「所以你懷疑那三個所謂的人販子也是假的?」
「嗯。」
「那今日行刑的那三個人豈不是冤了?」子魚蹙眉。
「是,但是我們無法阻止。」阿文皺眉,「以上都是猜測,無法拿出確實的證據。而且一個知縣,敢如此造假,說明他十分有底氣,說明可能他背後還有人為他撐腰。無論是哪一個,我們都無法阻止,若是此事牽扯重大,我們貿然阻止,也會打草驚蛇。」
子魚蹙眉。
好一會兒道,「你的猜測一向都很准,你的心思比我細膩,而且你做事比我考慮的更為周全,你如此說,那我們便先回去。」
阿文挑了挑眉,「你誇我誇的那麼多,我卻感覺到你還是有些不甘心。」
漆黑的瞳孔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呵,如不是緋玉告知的我及時,我南陽王府的侍衛極有可能就是今日那邢台上的人販子!」
為何他們三人不肯暴露身份,一是怕給南陽王府添麻煩,二是她和宇文昊隱姓埋名在這裡,所以不敢拿出南陽王府的名頭。三是因為自己身為南陽王府的鐵騎,竟然被一個小捕快給陰了……
小捕快?
想到此,子魚僵了僵。
「你想到了什麼?」阿文問。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那抓住我三個侍衛的捕快,那捕快倒是很聰明,和客棧配合的極好,我那三個侍衛到底也是南陽王府的鐵騎,普通破綻還是能輕易識破的,除非那捕快與那客棧配合了許久,他們沒有看出來。」子魚分析的頭疼,「算了!我其實沒有過多打聽過這附近丟失的人口,我來這裡只顧著找你,而我也沒有什麼破案的天分,這一層一層的想得我頭疼,我覺得朝廷需要派個專門的人過來!起床吧!」
「嗯。」阿文點頭。
出門去讓客棧的人備了水。
如今找到了侍衛,子魚自然也不用再擔心銀錢的問題,洗了個舒服的澡,出來后吃了午飯,二人便找了寄馬的馬庄牽回了馬,對三人道,「我們在關山鎮的白玉樓等你們。」
三個侍衛懵了一懵,就看見自家的兩位主子同承一馬棄他們而去。
那背影不知為什麼,讓他們感覺風很涼快。
回到了白玉樓,子魚將頭上和手上的首飾都取了下來準備還給緋玉,誰知道一進門,就對上翁鴻詫異的眼神,「你們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