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初出茅廬
文靈倒是沒想到,顧凜會有這樣的病。
這個太過於奇特了,怎麼會有人,不害怕任何東西呢?
「這到底是何種病?」文靈問道。
顧潯搖搖頭,「我不知曉,可是這樣的病症確實存在,而且歐陽大夫素手無策,我與他的夫人交談過……他的夫人的言論,是我從未聽過的……」
看著文靈的眼睛,顧潯忙道,「你別誤會,他夫人年歲比我可大上了一輪有餘。」
文靈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
紅著臉瞪了顧潯一眼,「你想什麼呢?我才不會想的那般齷齪。」
顧潯摸了摸頭,笑的憨憨的。
俊朗的面容上帶著一絲傻氣,卻比從前陽光了不少。
文靈喜歡這樣的顧潯。
沒有秘密。
敞開。
一眼可見。
單純的像個傻幾。
「所以……顧凜怎麼說?他當是知道自己的病情……」文靈皺眉。
提起此事,顧潯的神色斂了下來,眼底有些黯然,「皇兄沒有否認他的病情,但是對皇兄來說,他似乎並不在意這個病,覺得此病無關緊要。」
那一天。
他從墨城得到了答案,怒氣沖沖的趕回邊地質問皇兄。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心疼。
原來皇兄不是故意要對他淡漠,皇兄只是生病了。
一直,皇兄的遵照著母后的遺言,保護他保護父皇。
以晉國的情況,若不強大就只有被吞沒。
當晉國被吞沒的那一天,不僅僅是皇兄的性命不保,他和父皇也會一朝殞命。
從母后離開后,皇兄謹記著母后的話,肩負著要讓晉國強大的使命,四處奔波,而他卻因為一點小小的矯情,而讓自己與皇兄生出了那般多的,毫無意義的情緒。
他自責。
他在皇兄面前發怒,生氣,掙哄了眼睛。
可是皇兄卻只是微微擰了擰眉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極為平淡的說了一句:「我不會死。」
「他說,他不會死,讓我不要擔心。」顧潯說著,唇邊帶了一抹無奈的笑。
可是他要的不是他不會死。
他曾經在心裡無數次疑惑,皇兄為何突然對他冷淡,皇兄是不是討厭他了。
可是皇兄輕輕的一句話,就能安慰他好久好久。
他都不曾多想,一直到他發現真相。
按照宋夫人所說,皇兄缺失了恐懼感。
並不代表他的強大。
相反。
他也許只是將母后的話當做了自己的任務。
可是他本身已經不再害怕失去。
當他不再害怕失去任何東西的時候,他體會不到任何溫暖與感情,他就會越來越淡漠越來越無情,孤身一人,永遠如此。
「所以,你想做什麼?」文靈聽完了顧潯的話,腦海中翻轉了幾次,眨眼道,「你一定想做什麼對不對?」
「嗯……」顧潯笑了笑。
知他者,長安也。
「我要陪著皇兄,我要幫他治好他的病。」顧潯說著,聲音里倒是多了一抹信念,眼睛里赤誠的像是承載了星光一樣,「這些年來,我因為不知道真相,見皇兄忙碌就仍由如此,我要讓皇兄知道,我是他唯一的兄弟。」
文靈微微出神。
無疑,顧潯是生的好看的。
第一次見面時,顧潯稍顯稚嫩,應對的有些無措,那時文靈還是懵懂。
可是這一次,二人有了婚約。
那天晚上在馬車上,文靈在馬車上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來此顧潯身上,作為一個男人的壓迫感。
可是此刻,顧潯又純粹的帶了一些傻氣。
文靈忍不住失笑。
「笑什麼?」
顧潯說完,被文靈的笑聲,給突然弄得有些羞意。
文靈連忙搖搖頭,她當然不好說,自己是因為覺得顧潯有些傻氣,勾著粉唇,笑道,「我倒是覺得,顧凜有你這個弟弟,才是他的幸事。」
聽文靈的關切之語,顧潯頓了一頓,「長安,你可是不怪皇兄了。」
文靈眨了眨眼,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我又不是笨,你皇兄是算計良多,我是不喜歡他滿心算計,可是明白說來,若非他的算計,晉國可是會有今日?」
顧潯轉頭,望著文靈。
好一會兒道,「長安,能夠娶你也是我的幸事。」
文靈臉一紅,別過頭,「說什麼呢?」
「真的!」顧潯眼角一彎,起身單膝跪在了文靈跟前,直起她的手,輕輕一吻,「我說的都是真的。」
文靈只感覺手背滾燙,下意識的抽回手臉上又羞又怒,杏目瞪圓慌張後退,「你……你這是做什麼!」
顧潯摳了摳自己的頭,起身道,「我之前去尋歐陽成的時候,便見他就是這樣對自己的夫人的,說是……」
情趣?
顧潯沒好意思說。
當時他氣沖沖的去尋歐陽成,打聽到了歐陽成的住所,沒有經過同意就直接硬闖了進去。
誰知道進去就看見歐陽成對著她的夫人單膝跪地,拿著手親。
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但是那一瞬間,他分明看見了歐陽成的夫人臉上,洋溢著極為幸福的笑容。
雖然下一刻,二人都驚慌的看著自己。
然後顧潯才發現這對夫妻奇奇怪怪的。
兩個人在房間里,將窗戶都關上了,窗戶用暗色的布遮住的光,暗暗沉沉的。
但是大白天的,竟然要點蠟燭。
一時間顧潯也忘了自己來的事情,皺緊了眉頭,對自己看到的一切表示疑惑。
當然後來,歐陽成夫婦也表示了,那天正好是夫婦二人成親多年的日子,所以為了慶祝,也是增添夫妻之間的情緒,二人才會如此的。
歐陽成還說了一句,女人,都喜歡浪漫。
所以顧潯除了在打聽顧凜的事情時,也順手從歐陽成那裡聽了不少的話。從前在歐陽成眼裡,除了醫術還是醫術,但是現在不。夫人第一,女兒第二,醫術第三!
眼下顧潯用了歐陽成所說的法子,卻是將文靈生生的嚇了一跳。
第一次親密接觸是意外,第二次接觸是事出突然。
可是這第三次,顧潯卻是有意為之。
文靈縱使不是那種固步自封的女子,可是現在對顧潯一時興起的動作,也覺得出乎毅力。
最讓人意外的是,顧潯單膝朝她下跪了。
……
眼下文靈覺得手背燙人的很,握在掌中,立顧潯好幾步遠。
顧潯知道自己也許唐突了,也不敢再向前,只是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文靈抿緊了唇,「你乃是晉國的二皇子,你我身份相當,你怎可跪我?」
夜風徐徐,可是這一遭,弄的人心亂如麻。
連帶著體溫高了不少,誰都沒有覺得冷。
都是耳垂通紅。
顧潯聽了文靈的話,面目卻是微微嚴肅,認真道,「長安,我很高興能娶你。」
文靈別過頭,心頭嘀咕。
高興也犯不著這樣。
現在可是晉國的地盤,要是顧潯朝她下跪的事情傳出去,那她那可就落入了眾矢之的。
完了個全蛋。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值得。長安,我向你屈了一膝,日後你嫁了我,你我夫妻之間,地位平等,我絕不負你。」顧潯沉聲緩道,目光認真無比,「長安,我不是輕薄於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不遠處的影護,默默的收回了拔出的長劍。
文靈小小的抬頭,看著顧潯人皮面具下的那雙眼睛。
說實話,文靈腦子裡已經是一團漿糊了。
許是顧潯說的太過認真,又或許是風太冷?
反正腦子是不怎麼會思考了。
凍了好一會兒,文靈才轉過身,毅然決然的準備回客棧,「我走了。」
顧潯一怔,文靈走的決然。
顧潯以為自己惹了她生氣,連忙追了上去,拽住文靈的手腕,「你,你別生氣,你若是不喜歡,下次我不這般就是了……」
「我沒有生氣。」文靈重重甩開顧潯的手,側過臉不讓顧潯看。
但是耳垂卻是紅的。
顧潯看在眼底,狹長的眸子輕輕一彎。
「長安。」
「嗯?」文靈沒有回頭。
顧潯在背後輕聲道,「從前在我心中,皇兄是最重要的人。從今往後,你會是我心中的第一人。」
文靈腳步頓了頓,「說的倒是好聽,我才不信呢。」
當初可是一聽顧凜的消息,就跑了!
跑了!
直接跑的!
顧潯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尬色。
兩個都是初出茅廬涉世不深的人,眼下又同是情竇初開,一個為對方思量,一個也是同樣想討好對方,可是真的碰撞到一起的時候,又有那麼些奇怪。
有好長的一段路,文靈都是沉默的。
顧潯以為文靈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說話。
回客棧之前,文靈才轉身對顧潯道,「你說的我都聽到了,這一路上你莫要再來找我,若是被發現了,你也吃不了好果子。」
頓了一頓,杏眸中便揚起了一絲笑容,朝著顧潯微微勾唇。
「我在墨城等你凱旋,屆時你再向我證明,你對我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麼一說,顧潯動作一怔。
好一會兒,臉上五官逐漸笑開,明朗而又陽光。
「好。」
他會向她證明的,只要他回來。
文靈抿緊了唇,這才在容青的安排下,偷偷溜回來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假扮文靈的弈雨這才鬆了口氣,連忙伺候著文靈洗漱。
文靈將人皮面具收攏了起來,拆卸髮飾的時候,腦子裡還是想著顧潯所說的話。
嘴角揚了揚,揚到一半,突然僵住。
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她好像,沒有聽見顧潯過多的說關於晉帝的事情?
顧凜是顧潯心中第一重要的人,那晉帝也不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