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王妃,逃跑了
燕王府,主院。
天色漸暗,屋裏的氣壓低得讓空氣凝窒,所有人都顫顫巍巍地頷首站立,不敢抬頭,大氣都不敢出。
坐在上首的蕭衍一身金色盔甲尚未褪去,手裏拿著一封書信,心傷隻有寥寥幾字:
“月夕節前歸,勿念,保重。”
離得最近的莫東即使不去看蕭衍的神情,也能感受到蕭衍渾身散發的殺氣,比白日在驛站時,還要可怖!
許久,便聽到一聲響亮手掌拍在木桌上的聲音,蕭衍手下的檀木桌一下子粉身碎骨。蕭衍怒極的聲音也傳入眾人耳裏:“混賬——連一個人都看不住!”
眾人見狀均“撲通——”一下,跪倒一地,俯身匍匐,不敢動彈。
燕王府眾人從未見過蕭衍發怒的模樣,嚇得都快尿褲子了。蕭衍平時雖然總是冷著一張臉,但別說發怒,生氣都從未有過。即使下人做錯了事,見著王爺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都嚇得哭天喊地了。
所以此時,所有人聽到蕭衍那盛怒的聲音,有一種預感,自己要掛。
強壓之下必有勇夫,在屋裏寂靜得能聽到有人額頭上的汗滴在地上的聲音時,紅袖梗著脖子開了口:
“王爺,王妃平時不讓奴婢近身伺候,所以……”
紅袖仗著自己是慕容瑾進入燕王府之前,主院唯一女人,以為自己在蕭衍跟前是不一樣的,所以便壯著膽子打破這份寧靜。
李嬤嬤聽到紅袖開口,便厲聲打斷紅袖的話:
“王爺!老奴沒能勸住王妃,請責罰老奴吧!”
紅袖沒料到李嬤嬤會開口,一時愣住,錯過了開口的時機,便隻好恨恨地看了李嬤嬤一眼,低頭等著蕭衍開口。
蕭衍冷漠看著跪在下首的人,接著緩緩開口:
“紅袖伺候王妃失責,庭杖三十,明日起就去西院讓雲惠人好好教導,沒有本王的允許,不得踏入主院半步。”
紅袖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王爺,聲音顫抖:“王爺!奴婢……奴婢固然失責,但這也不是奴婢一人所致!”
什麽情況?紅袖心中慌亂,王爺這是要把自己逐出主院?若是自己離開了主院,恐怕就回不來了,那就隻有思路一條了!不行!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蕭衍看著紅袖震驚的神情,以及脫口而出的話,聲音如同從冰窟傳來:“你在質疑本王?”
紅袖驚慌失措,紅了的眼眶立刻掉下了眼淚,不斷地求饒: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可……”
在蕭衍說出要責罰她的時候,已經有侍從上前,準備隨時執行蕭衍的命令了。
可紅袖還沒來得及上演苦情戲,就被莫東打斷了,莫東嗬斥著待命的侍從:“還愣著做什麽?”
隨即,紅袖便被拉了出去,屋裏更是死寂一片。所有人連頭都不敢抬,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生怕一個呼吸不對拍,就會成為下一個紅袖。
好在蕭衍似乎對揪出第二個紅袖不感興趣,揮袖便讓他們退下。所有人直到出了屋門都不敢出大氣,雙腿發軟,走路的時候,一個個都變成了羅圈腿。
直到消失在低氣壓覆蓋區,眾人才癱坐在地,身上衣裳已被冷汗浸濕。眾人心中皆感歎,這王爺不怒則已,一怒驚人,實在是要人命!
而此時,莫東還是咬著牙進了屋,對依舊陰沉著臉的蕭衍稟告:
“王爺,盧嫣姑娘求見!”
蕭衍放下手中的書信,反問,“盧嫣?”
莫東此時不由滴下冷汗,敢情王爺您就沒記住過別人送來的女子的名字,若是讓她們知道了,必定哭得肝腸欲斷。不過,莫東可不敢說出來,而是幹咳一聲:
“咳,就是平陽長公主在宮裏挑的醫娘,兩年前說王爺氣色不好,讓她來燕王府伺候王爺。”
蕭衍挑眉,聲音冰冷如初,“哦。為何通報?”
一般來說,那些女子蕭衍把她們扔在東下院之後,就從未過問,也不準她們踏進主院。所以在主院伺候的下人一般見著了都會直接打發,不會通報。
莫東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因為,盧嫣姑娘說,她是奉王妃之命來的!”
蕭衍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讓她進來!”
蕭衍免了盧嫣的禮之後,盧嫣便低頭開口,“王爺,王妃吩咐奴婢來看您服下藥丸之後可有不適?”
蕭衍聽到慕容瑾關心自己的行為,神情鬆動了些,但又想到她竟然不親力親為,眸色沉了下去,“王妃什麽時候吩咐你的?”
路演不卑不亢,“昨日。”
蕭衍聽後,神情更加陰鬱,慕容瑾竟然早就打算跑了?但隨即蕭衍心中一動,像是想到什麽,大手一揮:
“本王沒事,下去!”
盧嫣也不堅持,仿佛早就料到蕭衍會這麽說,畢恭畢敬回道:
“是!王妃還讓奴婢要督促王爺喝藥,時辰到了奴婢回把藥送到書房,看著王爺服下就離開。王爺若是無其他事吩咐,奴婢便告退!”
蕭衍看著盧嫣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慕容瑾離開,是為了自己嗎?
莫東看著盧嫣已消失不見的身影,才回過頭低聲問:
“主上,需要屬下把莫南召回嗎?”
蕭衍冷冷地看了莫東一眼,聲音亦是冰冷無情,“她有琉璃閣掩護,你覺得聽風樓能和琉璃閣相較?”
莫東大驚,隨即跪地抱拳,“屬下失言,請主上責罰!”
蕭衍揉了揉太陽穴,揮了揮手:
“罷了,讓莫南注意些,若找到王妃,暗中保護!”
莫東低頭應是,心想王妃一走了之,可苦了他們了!
而此時,已經遠在千裏的某個小驛站的王妃慕容瑾,一身湖藍華服,頭發束起,坐在一張四方桌旁,氣定神閑地喝著茶,儼然一副貴公子模樣。
坐在慕容瑾對麵的玄袍男子猶豫地看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開口:
“王妃,一定要去那個地方嗎?其實在哪都可以!”
慕容瑾挑眉看著男子,眼底的戲謔一覽無餘,聲音輕佻:
“卿閣主怕了?”
卿夜離聽到慕容瑾那上揚的聲調,頓時換上了一副悲憤的神情:
“哼,本閣主不知道‘怕’為何物!”
慕容瑾見狀不由笑了,“凜寒毒罕見,去那個的地方,或許有利於解毒。”
卿夜離聽到慕容瑾的話,臉色一恢複當初在江南時,琉璃閣閣主該有的穩重與睿智,冷聲道:
“別以為本閣主不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