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有的是男人接

  男人驀地睜開凜黑的雙眸,寒氣侵吞。


  常青吞了吞口水,還想繼續臨時一博。


  九點過兩分。


  淩嗣南的手機再次響起短信聲。


  還是那女人發來的,發脾氣了:【你是不是男人?一再提醒你九點整,你有沒有種都給我立刻出現。今天誰不離,誰孫子。】


  淩嗣南差點把手機,徒手擰碎。


  他噙了絲薄笑,低沉得格外滲人。


  把短信給常青看。


  常青緩緩的,無力地瞪大眼。


  太太……這也太鋼了。哪有這麽烈的女人?


  男人,誰受得了這個激將。何況是本就要故意離婚的男人。


  “我怎麽會給她當孫子?”他抿著薄唇,抿成了一線,一身寒霜千萬重,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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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綺等在政務大廳門口,收到了男人的回信:【我是不是男人,有沒有種,這點你毋庸置疑。】


  想把手機砸掉時。


  一抬頭,掀目,就看到了深沉卓立的冷冷側影。


  青色的天空,他的視線比最暗的那道光都要深邃,深深網住她,涼薄的唇吐出低沉濃重的字眼,“東西都帶了嗎?”


  “帶了。”


  蘇綺不耐煩地掃他一眼,那眼神和看街邊陌生人差不多了。


  她目色無波,冷淡的催促,“能快點走路嗎?別耽誤彼此的時間。”


  “你趕著去嫁人?”


  淩嗣南的視線,遊走在她的妝容和衣著上,畫得像個海妖,冷豔又精致,氣場襲人,還破天荒穿了裙子,明知道他曾經最想要她穿裙子。


  該死。


  這是故意氣他?


  離個婚,這麽美是幹什麽勁兒?故意慶祝不成?


  蘇綺嗤笑,低聲瀲灩,“說不定呢。”


  男人要一把往前擒住她的有力指骨,生生忍著插進西褲口袋。


  他銳利的雙眸像最深的海溝,侵吞著她。


  蘇綺沒理會他的氣場碾壓,踩著那雙不熟悉的低跟鞋,腳踝白皙若骨瓷,輕輕冷冷快部走進了政務大廳。


  淩嗣南站了會,眯眼,沒動。


  常青一喜。


  可男人又更加冷酷地,邁動了長腿。


  常青!!!


  急,急的滿頭冒汗,常青眼看著無路可退,兩人都進了政務大廳。


  他咬緊牙關,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政務大廳離婚櫃台在隔間裏麵。


  蘇綺邊走,邊掏證件,身份證,戶口頁,結婚證。


  “你的呢?”她回頭,真的是一刻都等不及。


  男人沉涼入骨地注視她,也遞給了她。


  結婚證攤開著,蘇綺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和她的一模一樣,兩人當初結婚,連合照都沒有,是助理辦好了,塞給她的。


  想想當初,他說的也沒錯,懷著目的結婚,無所謂的婚,無所謂的離。


  蘇綺磨了兩下紙張頁麵,逼退眼底隱隱的熱氣,目光似水平涼。


  排隊,終於到她了。


  她走向門裏麵,這時,門裏麵卻突然發出尖叫聲,緊接著一陣慌亂,一個女人舉著刀子追著一個男人跑了出來。


  男人手臂上的肉掉了一大塊,大喊救命。


  裏麵血水滿地,場麵驚心。


  有白襯衣的工作人員趕緊出來,將大門關閉。


  一堆離婚的人湧了出來。


  蘇綺反而往裏麵擠,“同誌,這還有個婚要離!”


  “改天離,今天離不了!沒看到這發生命案了嗎?”


  “我和我……老公都想今天離。”


  淩嗣南深沉望她,耳朵一動,那兩個字,很動聽。還有更動聽的時候。


  他視線暗,又深,化不開的潭水一般,膠住她。


  “離不了!公安局的人馬上到了!”工作人員不耐煩的把門從裏麵鎖上,“趕緊走,回家冷靜去!”


  “……”蘇綺氣得不輕。


  看一眼地麵。


  男人高大挺拔走過來,低沉說,“晦氣,不能走進去。”


  結婚圖意頭?離婚還圖意頭?


  蘇綺冷冷的看著他,“那也得離。附近還有城北區,趕緊去。”


  他眼神深邃,幽涼,不置可否。


  轉身邁動長腿。


  淩嗣南開的車,蘇綺為了時間上統一,勉為其難坐了。


  兩人倒了城北區。


  還沒進政務大廳,整個政務大廳都關門了。


  蘇綺可就日了狗了。


  淩嗣南卓爾立在那裏,不慌不忙,男人點了根煙,看著她不甘心的跑上又跑下,問了別的部門一圈人。


  蘇綺得到了答案,民政局最近在係統整頓中,最近一個月城北區,西區,東區,都不開放了。


  要離婚,得出省去離,還得看政策允不允許。


  蘇綺一張臉都是沉色。鐵了心要離個婚,這麽難?

  見鬼了?

  不是命案,就是係統整頓中?


  她走到兀自抽煙略顯隱晦的男人麵前,盯著深沉不魄的眼眸,咬牙切齒,“你是不是男人?淩嗣南,你……”


  “我是男人,你很清楚。”這回,他沒再像前一次那樣,回答得很正經了。


  蘇綺怒目凜眼,麵頰白得透徹,卻越發生豔,“難道不是你搞的鬼?”


  他低醇了聲線,舉起有力的指節,“我發誓。”


  姿態,較之之前的緊繃,寒霜,略有幾分矜貴的慵懶,從骨子裏飄出。


  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蘇綺看著這老男人真誠的樣子,他要離的婚,沒道理他又精分去阻止,她咬咬牙。


  “意外,誰都不是孫子。”他說了一句,語氣漫不經心,像是安慰她。


  “上車?我送你回去。”夾著煙的大手,指了下邁巴赫。


  常青站在車門口,歡天喜地笑的像隻忠犬,望著太太,眼底都有星光。


  他後背的冷汗一層一層,他真是緊張死了。


  可必須,給易少一百個讚,加一個大雞腿!


  牛逼牛逼,命案都設計出來了。


  可見,易少也真是集中生智。


  別看大老板那不動聲色的狗直男樣兒,剛才肯定沒少小心肝默默捏把冷汗呢,嘴上說離,真離時,誰還不是個孫子了。


  現在知道邀請太太上車了?


  可太太站著沒動。


  蘇綺笑了,冷笑,“上什麽車?今天就算沒離成,涇渭已分明,協議書都擬好了,還差那一張紙?總之恭喜淩三爺和我都恢複單身,今日始,分居狀態,名存實亡,淩三爺以後有事,請聯係我的律師。畢竟彼此都忙,閑話少說,也祝你早日娶到心中白月,言盡於此。”


  她大大方方,颯爽利落。


  這狠話,可沒比昨天他故意說的那些混帳話遜色,像是,刺到了他的心。


  今後不聯係?

  離婚了,今後就不能聯係了嗎?

  是,他清楚的。


  可真的不聯係是什麽樣,他想過嗎?

  男人沉凜了眉目,眼深邃黑,鎖著她利落抬步,他陡然氣場淩厲寒冽,一把上前擒住她的手腕。


  這次,用了一丁點的力氣。


  蘇綺掙脫不了,他要把她擰碎了,因為,他出現了那樣的眼神,恐怖的,襲人的眼神。


  她凝冷了下,陡然低嗤激將他,“你這是做什麽?三爺舍不得離了?小嬌妻的身子饞人是不是?老東西愛啃,還想白占便宜?”


  “你想多了。”果然,他冷冷放手,她的話刺到他,讓他擰眉,眼神透出冷意。


  “離婚協議上賠償幾十億,夠了。”


  蘇綺眸光一涼。


  哧——跑車聲逼近,一輛蘭博基尼險險急刹在兩人旁邊。


  車門向上打開,露出一頭招搖的銀發,時天帶著墨鏡,下顎削尖上揚,頭上造型還沒卸,更顯得精致妖冶,少年郎。


  他衝蘇綺吹個口哨,話像是故意對著男人說的,“離婚這麽大好的日子,你也不通知我來給你鞍前馬後?蘇綺,我可不用排隊到法國吧?我一直領著一號的號碼牌呢。上車,咱們慶祝去!”


  蘇綺的目光從男人沉寒的身影一過,沒猶豫,走向了跑車,訓這小子,“演唱會都不開了?”


  “有你重要?”少年手指一勾,墨鏡往下掉,他那雙紋著眼線的雙眼,不羈又乖戾地掃視一圈女人。


  蘇綺上了車,不方便,順手脫下大衣。


  裏麵是連衣長裙,脖頸v領,露出一截要命白皙。


  時天眯了眯眼,矜持抿唇,看她這一身,又扭頭冷瞥了眼車邊沉立,高大陰影覆蓋上車身的男人,“今天挺好看。”


  “這不,知道你要來接我?”蘇綺低眸,掃了下長發。


  略略蓋住鎖骨。


  “大姐,你接我撩了?頭一回!”少年墨鏡往上一頂,喜色露出眼角,長腿一踩,油門往前衝。


  蘭博基尼,很快帶著尾氣,卷過尊貴的邁巴赫。


  年輕與盛年,鮮活與沉穩的比拚。


  淩嗣南的瞳孔,吸了黑光般,邃然狠狠一沉。


  男人許久未動,煙霧下晃蕩的,都是她脫了大衣露出來的長裙,長裙露出來的鎖骨,鎖骨上纏綿的大卷發,她釋放了風情。


  她今天穿這一身,畫這個濃妝,就是誠心讓他不放心來的。


  該死的小混帳,還露那麽狠,妖妖嬈嬈坐著時天的跑車跑了?


  煙蒂,在手工皮鞋冷冷的腳底踩滅。


  淩嗣南驟然轉身。


  常青看著老板,若無其事上了車,也不知道心底氣成了什麽樣,可就是麵色無波。


  忍了多少層,才沒當場發作?


  也是,您如今沒那個立場了。都分居,默認協議離婚了,煮熟的鴨子飛了。


  早就提醒過您呀,合著他發自肺腑的勸說警示,太太不是省油的燈,離婚後她也不可能如你想象的那麽安分守己那麽乖的?


  大老板都沒聽進去!


  這下,是不是在心口戳了一刀。


  這還在民政局門口呢,就上了男人的車,常青默默地觀察了一下老板緊閉的寒冽冷眸,小聲嘀咕,“三爺,太太這會兒真不受您管轄範圍內了。依她那脾氣,您也別想以權壓她。”


  “我壓她幹什麽?我管她?”


  男人冰冷地關上車窗。


  常青抖了抖,沒甘心,腦袋探進前座,“那易少的主意,您腹黑,不是默默享受著麽。太太真離了,您又舍不得了,出爾反爾。”


  “閉嘴,滾到一邊去。”


  他很煩,滿身怒火,眉宇緊繃隨時會爆發。


  常青嚇得閉嘴,心裏想,您要真想離,憑你的權利,民政局就是跑火星上了都得給您跑回來。


  還不是,順水推舟。


  可惜太太不領情,行情又該死的好,這時天一雙眼珠子盯著就等她離婚。


  三爺這會心裏,指不定火山爆發成什麽樣呢,還得裝,還得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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