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墜樓的是誰
這女人,咬到了他的骨血裏了。
奇恥大辱,難言的私密,他永世難忘。
“老子一定會切碎了她,親自。”底下的疼痛提醒著他,這份刻骨銘心。
“愣著幹什麽,給老子挖地三尺去找!敢割我?我他媽讓她以後夜夜跪著入睡。”男人舔了下薄唇,嗓音低低的,狠狠滾動喉結。
他撿起西裝上衣,裏麵真空著精瘦的胸膛,轉身就走出去。
邁的步子很大,第一步就卡頓了:“……”
阿鍾又聽見男人嘶吼的一聲,疼得太陽穴鐵青。
空氣凝滯。
阿鍾來不及收拾套房裏淩亂的一切,立刻衝上去,心疼疼,“二爺,您當心啊!胯下……”
“他媽給我閉嘴!”
走廊的門口,頓時間安靜如雞。
保鏢們一個個站如雞仔。
此時,似乎隱約聽見會所高層的樓下,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28樓,很高,可窗戶外麵竟然有警車的鳴笛聲,尖銳刺耳。
霍聿心思詭異,屬下們噤若寒蟬,他們都沒在意。
“去叫個醫生!”
電梯下行至一樓,霍聿感覺疼痛難忍,進了一趟洗手間看了眼,以他異常的愈合速度,傷口早就應該結痂了才對。
可是依然在流血!
吼了阿鍾,阿鍾就去叫了酒店的醫生。
醫生從大堂趕到一樓的某間休息室,看過男人的傷口,神色猶猶豫豫,最終如實回答,“霍二爺,我觀察您這個傷口……似乎故意縫合了兩遍,也就是說,主刀醫生還拆過一次,因此皮上傷口複雜,身體每個部位的愈合速度本就不一樣的,這裏格外敏感,您要特別注意修養,否則會留疤,就變醜了。”
“……”霍聿沉著臉,不說話。
恨的骨頭都裂縫。
故意給他拆合兩次!
若是留疤了,這跟東西,這一輩子都她媽是你的了!
等著老子拆你骨頭!
男人攥緊鐵拳,踢門而出。
阿鍾的臉皺成了幹茄子,緊跟著主子衝向帝國會所的門外。
可是大堂外麵的廣場,此時卻擠滿了人。
數輛警車,甚至還有特警車,都停在廣場的外圍,警戒線迅速拉起,會所裏出去的人,廣場上經過的看眾,都紛紛停步,均是神色驚恐,嘩然聲迭起的看向迎街的那棟會所大樓。
“出什麽事了?”阿鍾皺眉,開路,抓著一個會所的保安,隨便問到。
“死人了啊!高空墜樓,很多住店的客人都聽到‘撲通’一聲巨響,大概就在五分鍾前!”
“死人嘛。”阿鍾吊兒郎當,“會所有小姐恩客,正常。”
他們是霍府的,這帝國會所經常是霍老爺子招待各國政要的去處,暗地裏的勾當,阿鍾也處理過很多的。
“走不走?”二爺的神色冰冷不耐。
阿鍾趕緊開路。
突然有c國刑警從四麵包圍過來,衝到霍聿的麵前!
礙於霍家二爺的身份,刑警的態度很收斂恭敬,但神色卻極其嚴峻,“霍二爺,請您留步。帝國會所早晨六點五十分,有一個女孩從28樓盡頭的窗戶跳了下來,麵朝地,當場死亡。屍體現在就在馬路邊,目擊證人眾多,圍觀者也不少。請問早晨六點五十分,您在哪一間房?昨夜您是否留宿會所,房間裏是否有人與您共度一晚?”
霍聿抽煙,神色散漫,掀起了眸,“我是嫌疑人?”
他笑,風流倜儻,嚇人得很。
刑警縮了縮眸,打開人群,請他過去,“死者的屍體還沒抬走,您現在可以看一眼,看看衣服熟不熟悉?”
人群散開,霍聿無需走過去,他身量在這裏最高,他的視力複製了淩嗣南的,超乎尋常的好。
所以一眼看到那灘血水和腦漿崩裂裏,女孩翻飛撕爛的衣服,白上衣,藏青裙,死時慘烈,臀都沒遮住。
霍聿的煙一頓。
腦子有轟隆的一聲,但很短暫。
他直覺,不可能。他的房間裏死了人,他怎麽會不知道?他的感知超乎尋常,再者,一個裝乖有能力給他割了皮的少女,懂得迷藥和做手術,她怎麽會從他的房間裏跳下來?
而警官,敢攔住他,的確是掌握了一些初步的線索的。
大堂裏,從電梯裏衝出來一行刑警。
與攔住霍聿的警官會麵,低語。
這警官一下子變了臉色,證詞鑿鑿,開口對霍聿道,“霍二爺,您昨晚入住2824號房,對嗎?這間套房在走廊的最盡頭,擁有270轉角的玻璃窗,窗戶有兩扇可以打開,昨晚的監控鏡頭,不巧拍攝到您抱起一個穿水手服的少女,從電梯裏走出來的背影,您的側麵清晰,少女的衣著也很清楚。監控鏡頭下,您和少女,當晚都沒有離開房間的記錄,也就是說,她一直在您的房間裏。而我們剛剛在2824房間的窗戶上,找到了一片被刮掉的衣角,白上衣——與死者的水手服,完全吻合!她是早晨,從您的房間窗戶裏跳下來的!”
警官三兩步走到地麵血水處,打開屍體蓋布,那一片衣角和死者身上的衣服,無疑吻合。
霍聿沉著臉,雙眸如鷹隼,漫不經心看了眼地麵上的死者,也是少女,背影很像。他的唇線抿直了。
可他眸光精銳,腦子裏突然湧過一個點:
昨晚阿鍾訂的本來是走廊倒數第二間。
可女孩在他的懷裏低語,央求,“我要那一間。”
“為什麽?”
“這一間也許風景更好呢?”
霍聿修長完美的手指,陰冷摸薄唇,他低低笑出了聲。
不是風景更好,是跳下來,迎街,一死就屍首布眾,聲勢浩大。
看來,她還不止是來割他一圈皮。
霍聿很平靜,甩了眼阿鍾,“去看看她的臉皮,是不是你認識的那塊臉皮。”
男人噙冷笑,被刑警扣下了。
可霍聿似乎遠沒有料到,這件事情的後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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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府官邸裏,蘇綺一大早就起了,她做了很多思想準備,昨夜婚房,淩嗣南的闖入無聲,可她憤怒下驚動了仆人。
霍老爺子可能會來問,昨夜是誰闖入?
再譬如,霍聿的傷是真是假?
她都得想好措辭。
等到八點,還不見霍聿那廝歸來。
按理說,切個皮,蘇綺查過,十來分鍾的事兒,霍聿在外麵廝混一晚上,早晨醒來伴隨疼痛,他早該回來質問她這個‘幕後攛掇者’了。
可等到十點,霍聿不見其人。
客廳的電視打開著,播放c國新聞。
早晨帝國會所發生了一起大案,一個少女從28樓跳下,墜亡,麵目摔得粉身碎骨,容色全非。
疑似是被淩辱強爆,暴力下死亡,跳下來的屍首上有痕跡。
這本來是個刑事案件。
但驚人的是,此女孩的身份,係m國駐c國大使館官員之女。
如此顯赫敏感的身份,又是在政要頻繁出入的帝國會所,這樁新聞,就太大了,一不小心,牽扯兩國。
蘇綺下樓兩趟,兩趟都被這新聞吸引了目光。
第三趟她下來時,女用突然過來喊她:“少夫人!霍老爺在東翼主廳,現在喊您過去!剛剛傳來消息,這跳樓的m國大使館官員之女,竟是在二爺昨夜入住的房間裏墜樓而亡。霍府西翼辦公樓剛才接到總統的來電,此案件轟動國際,m國來施壓,現在要嚴峻徹查此事,二爺這是出事了。霍家恐怕也攤上不小的事了!”
蘇綺的腦袋噔了一下,神情雖然還算平靜,可這平靜之下,心思卻起了滔天波瀾。
她昨晚顧著對付淩嗣南,心思神亂,應接不暇,也就沒過問阿鍾,霍聿在外的事。
可阿鍾不是都安排妥當,找好醫生了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叮囑過阿鍾,千萬不能讓霍聿真的碰女人啊!霍聿不能的。
可怎麽會,還鬧出了人命?
蘇綺換了身衣服,立刻從別墅裏出來,跟著女傭走向霍府主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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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國會大廈一個街區的cbd外觀商用大樓。
內部全軍事防禦係統,嚴密的會議室內。
淩嗣南高大挺拔,男人的精神煥發,單手把玩新型槍支,他刀削斧鑿的側臉在大屏幕的光裏利落分明,眼眸微微眯得沉邃危險。
大屏幕在播放新聞。
傅珩了解到更多,低聲道,“少主,死了一個大使館政要之女,看起來是霍聿玩死了人再把人推下樓,少女證件上未成年,m國發函來c國,要求公道,茲事體大,霍府這個殃,遭得突如其來。”
淩嗣南摸了下唇角,似笑非笑,眸光城府,嗓音低冽,“真是,飛來橫禍?”
祁遇的一個手下,嗤笑,拔槍,“少主,管它什麽禍,這是霍沉的報應。總之,對我們來說,真是個不錯的時機。”
傅珩點頭,不論是奪回實驗室,還是奪回太太,選在霍府囹圄之時,最好下手。
淩嗣南不置可否,眸光一轉,幽沉問,“祁遇呢?”
傅珩暗暗皺眉,他一大早來就關注著那邊,沒看見祁遇的房間有動靜,祁遇鐵打不動的每天為少主治療恢複,今天硬是沒見人?
還有那個左右不離她手下,斷腿的阿光。
傅珩想打她電話,此時才窘迫發現,連她的電話號碼都沒有。
他沉下麵色,問了另一個手下,才問到號碼。
走出會議室,傅珩打算給這女人打過去,不想外麵突然有部下快步進來,看了眼傅珩,“部長,我有事向少主說。”
“誰的事?”
“祁副今早帶著女兒去自閉症治療中心治療,遇險了,她讓我通知少主!”
傅珩頓了下,一沉剛硬的臉,拿槍別到腰間,快速衝出去,有點私心道,“少主在研究戰略,這種小事就別通知他了。救人要緊,她們母女在哪?領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