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蘇綺看到了棋局
蘇綺趕到霍府主廳時，霍聿已經從c國警局回來了。
他位高權重，警局暫且不敢對他看押，可m國派來的聯邦調查官卻對他虎視眈眈，隻等女屍的屍檢結果出來。
形勢不容樂觀。
阿鍾晚霍聿一步。
和蘇綺在門口碰個正著。
兩人一起進去，客廳裏氣息獰窒，新聞大聲播放，霍老爺子麵沉如水坐在主位，他的拐杖扔在屋子中央，拐杖沾血，而霍聿的額頭上，一條深口子正在結痂。
蘇綺的呼吸一靜。
霍聿朝她看了一眼，非常冷。
他坐下，疊起的長腿，用皮鞋尖，勾阿鍾。
阿鍾跪下，朝他爬過去。
經曆一早晨的突發淩亂，此時主仆二人，總算回過味來。
阿鍾跪在地上，低聲稟報，“二爺，我去了警局太平間，命令法醫還原女屍的臉，可法醫說麵朝下摔下毀得無法修複，我仔細辨認，結合昨晚對那女醫生的印象，我認為，此女屍的臉，不是那女醫生的臉。”
霍聿的唇線抿直，對此不言。
他一腳踢到阿鍾的頭上，譏冷，“還女醫生？你聘的是個什麽東西你還不明白？她要你爺的命！”
“說，這主意誰想的？”
阿鍾渾身一散。
蘇綺聽來聽去，聽明白了，霍聿昨晚很可能被仙人跳，狸貓換太子，借屍害命？
她設計讓霍聿割皮，這割皮的卻是伺機而動，大有來頭。
他們都被人套了！
蘇綺也抬不起頭來。
霍聿剜了蘇綺一眼，把阿鍾踹到霍老爺子麵前，“誰的主意？現在人還聯係的到嗎？查啊！”
“是，是蘇綺的主意……”阿鍾的眼圈冒了紅，對霍老爺子坦白，手忙腳亂地把平板掏出來，“蘇綺她，嫌棄二爺！一定要二爺新婚當晚做個手術，她才肯接納他。老爺，小的著急二爺的健康，就聽信了她……這事隱晦，不能找府裏和明麵上醫院的醫生，所以我才偷偷在黑市下了單，接單的女醫生代號叫做‘剪刀手愛德兔’，我這還有交易記錄，”
阿鍾急忙忙打開暗網，搜索。
可翻來覆去，哪裏還能搜得到‘剪刀手’？
後台的付款記錄全沒了！
暗網的黑市裏，阿鍾搜遍，此時再沒有一絲‘女醫生’的痕跡，剔除得幹幹淨淨，仿佛她根本不存在過。
阿鍾傻眼了，倒坐在地上，“這女的消失了……我當時明明找的是她！付款300萬，手術地點，帝國會所。”
霍聿仿佛早就料到，手指摸過下顎，冷笑逼寒。
霍老爺子目光冰沉，盯著阿鍾，眼神在問霍聿，你這是個什麽蠢貨手下？
他的目光再來到蘇綺的身上，就動了殺意。
一杆槍，瞬間指向蘇綺的頭頂！
蘇綺也沒有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
她心懷愧疚。
蘇綺眼睫垂顫，朝霍老爺子鏗鏘解釋，“雖然我的出發點是為了自保，但這件事我挺抱歉。霍老爺子，霍聿。”
霍聿冷眼，沒打算救她。
霍老爺子甩了管家一眼，管家扣動板機。
蘇綺立即說，“但現在比殺我更重要的是，關注案情的發展，霍聿的安危，以及——想清楚這是一個怎樣的圈套，背後可能有哪些勢力在作怪，是誰指使？！霍老爺，您說是嗎？”
此時牆麵上電視嚴峻播報：“本案目擊證人眾多，其中就有住在2724的賓客口證：清晨六點多，他拉開窗簾，猛然就聽到樓上窗戶一聲巨響，他抬頭看，分明看到樓上2824窗戶口跳下來一個黑影，2824為霍聿所住，窗戶上的衣角幾乎是鐵證！”
“霍府在本國地位超群，霍沉擔任國務卿，其子喪心病狂淩辱未成年少女，致其跳樓，案件影響極其惡劣。案發後兩個小時，對霍沉父子不滿的民眾，已經開始組織遊行示威……被害人屍檢結果下午出來，但從屍體外部種種傷痕來看，嫌疑人施暴嚴重！此案或將引發本國與m國的嚴峻形勢……”
蘇綺看得心驚肉跳。
霍家的輿論危機，開始了。國際形勢，也很嚴峻。
霍沉罵兒子，“孽畜，你要是給我留了孫子，老子現在就把你人頭交上去！”
霍聿懶坐下來，但凡讓霍沉跳腳的事，他就樂，涼涼嗤笑，“霍府滅門才叫好呢。”
“畜生！”霍沉動怒。
“都別動肝火了！霍老爺。”蘇綺出聲，此事因她而起，她腦子轉動極快，“霍聿，這案件的詭異之處，在於你昨晚見的那個女醫生，和今早從你房裏跳下去的女屍，不是一個人，是不是？”
霍聿冷橫她一眼，“明擺著的事，還用你說？”
“你確定？”蘇綺再問。
“蘇綺，我們幾乎是確定的，是兩個人。隻不過女醫生和女屍的身型，發型，穿著幾乎一模一樣，女屍麵容粉碎，黑市裏女醫生銷聲匿跡，二爺無法辯駁，在他房裏呆了一晚的女孩，不是今早跳樓的女孩，他沒有殺人！而且最要命的是，二爺昨晚的行蹤……”
蘇綺了然眯眼，“他沒法跟刑警交代他昨晚在幹什麽。”
霍聿的冷眸刺向蘇綺，拜誰所賜？他被迫在割皮，難道公布於天下嗎？
他要臉！
蘇綺想了想重點，問道，“那女屍的真實身份真的是m國大使館官員之女嗎？她真的未滿18歲嗎？”
霍聿看傻子一樣看向她。
霍沉發話，蒼老冷笑，“身份隻是欲加之罪，m國若有心，她還可以是總統之女！身份和年齡，m國要偽造，你也沒證據反證。”
蘇綺默了下，的確，國際權術她不了解。
她仔細想，“帝國會所的所有監控，都不能證明，這是兩個女子嗎？抓不到昨晚有兩個形似的女子出入的鏡頭嗎？”
霍沉揚眉，叫來帝國會所的總經理。
總經理是霍沉的人，他帶來所有時間段監控。
可一一篩查過，就是找不到除女醫生之外，另一個女子出現在監控裏的畫麵。
“不用找了，2824房在盡頭，是監控死角！”霍聿道。
這是他的疏忽，也是他色急熏心，把自己推入囹圄的一步。
蘇綺聽他所言，眯起黛濃的眸，這方方麵麵，都像有組織有計劃，房間是死角，查不到兩個女子，隻有女醫生的痕跡，這官員之女的身份，c國也無法向m國提出質疑，可摜到霍聿頭上的罪名，卻是實打實了，他奸淩少女，罪大惡極，禍殃霍家。
蘇綺扭頭問霍聿，“你昨晚碰了那女醫生嗎？”
霍聿麵孔青沉。
阿鍾見主子不回答，心裏已經猜到，小聲衝蘇綺說，“二爺那會興致昂揚，碰肯定是碰了點的……但我跟女賊談過價，她不肯動真格的。”
蘇綺觀察霍聿，他好好的，她就有點訝異，霍冰不是說霍聿碰了別的女人會死嗎？
這個女醫生有什麽不同？難道和她一樣，匹配霍聿？
同時，她心裏也有底了，眯眸說，“照這樣看，法醫驗屍，肯定也從女屍身上驗不出二爺留下了’實質性‘證據。”
所謂‘實質性’的證據，阿鍾和霍老爺子都懂，那是什麽。
霍聿臉色難看，他哪裏來的實質性證據，在播種之前，他早就被割了！
如此，倒是種種不利證據中的，大幸。
霍沉緩和呼吸。
蘇綺敲擊自己手掌，手指白細，她淡淡一頓，就有笑從唇角映出，她轉身麵向霍沉，“這案子也不是沒有生還之地。霍老爺。”
霍沉的精眸一掀，她好大的口氣。
這丫頭狡猾，他看出來了。
連他都沒有什麽辦法的事，他很不屑，“你還有辦法？”
蘇綺銳眼淡凝，淡笑，“我若是霍老爺，我現在爭分奪秒做好國際公關。這案件從刑法上看，證據天衣無縫，霍聿無從辯駁，可若是能及時從輿情上挽救霍聿的聲譽，霍家的局麵就不會那麽快走向絕境，也就為找‘證據’爭取了時間，霍聿和霍家，都會有救。”
什麽國際公關？霍沉擅殺伐，他有一個強大的實驗室後盾，他不懂這一套。
這丫頭歪門邪道。
可她看起來很有自信。
霍沉很輕蔑，“你要什麽？”
“一支公關團隊，可以的話，衛星轉播。”
霍聿冷笑，“我沒聽錯吧，你要站在我這邊，幫我？這麽好的機會，你不踹開我？”
“事情分輕重，我贖罪。”蘇綺扭頭道，同時眯眼，心底更深的想法沒有說出來。
突然的一具女屍冒出來，這是什麽操作，背後是誰在施法？想必，霍沉霍聿都和她有一樣的疑問。
隻不過，她比霍沉霍聿了解的多一點的是，她偷聽過馮知雅的電話。
霍家蹊蹺出事，女醫生背後有組織，陷害霍聿的背後，會和馮家有關係嗎？
假設和馮家有關係，它為什麽要害霍家，這件事的走向，最終會如何？
蘇綺聰慧，這是她疑心的重點，她違背淩嗣南，留在霍家，不就是為了查清這些齟齬？必要時刻，甚至可以救霍淩……
這時，管家接了兩通電話，走過來愁容報備，“老爺，一個是總統打來，說議員申請國會，集體向您施壓。第二個是馮墨良打來，他說事急，很想幫二爺，邀您去馮府一趟，說是馮大小姐剛從m國回來，她熟悉些m國的情況，向您匯報，說不定能幫到霍家。”
霍沉麵容一峻，拿起拐杖走人。
蘇綺站在原地，隔了一會，等管家回來，蘇綺的沉默也打住，她走到管家麵前，問管家，“不好意思，您剛才說馮大小姐回來，說的是叫馮知意的大小姐，她回到馮家了嗎？”
管家疑惑，不由點頭，“蘇小姐，怎麽了？”
蘇綺的眸子疏忽轉動，染上了一層興味的冷霧。
冷霧之下，似乎一切都慢慢現出端倪。
霍聿突然被指奸·殺，m國官員之女，馮知意恰巧這時從m國回到了馮家。
她出現了。
難道不是一個信號嗎？
馮知雅說，她是馮墨良的左右手臂。
這是馮家，要動手的信號了吧。
可它為什麽要先害霍家，讓霍家囹圄危機，這是盤什麽大棋？
蘇綺雖然不知道棋盤走向，但她看出來了，這絕對是一盤棋。
她冷冷眯眸，棋局有兩方，一方是霍家，那麽另一方就是……
她轉過身，邊往外跑，邊吩咐阿鍾，“想救你老大，那個女醫生一定要查，她是這案子的關鍵，繼續在黑市搜索與她有關的線索。”
阿鍾道，“我黑進暗網係統，查了許久，也隻查到有另外的人向她下過單，下單人郵件是這個。”
蘇綺接過來一看，那郵箱號的字母組合順序，她頗為熟悉……！
蘇綺眯眸，心裏劃過猜想，她眼皮止不住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