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夢回前世(一更注題外)
穆芣苡快速衝過去將他接住,彼時聽到動靜的道林幾人也出了屋子,剛好看到楚逸暈過去的一幕。
「怎麼了?」道林快步過來。
嚴苓和冷少若也嚇得不輕,那可是楚家主,多少人眼中他都是強悍無比的存在,而今他竟虛弱的暈倒了,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我……不……不知道。」穆芣苡整個人都是慌亂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手忙腳亂的扶著他。
親眼見他在她眼前消失過一次,她現在心底只有恐懼。
看著她驚慌失措眼眶都急紅的樣子,道林也知此番從她這裡定然問不出什麼來,便先給楚逸探個脈,好在僅是脈搏跳得快些,除此並無大礙。
「沒事,他只是心緒起伏過大暈過去,待醒來便沒事,先將他扶到屋裡躺著。」
*
茅屋中,十年前楚逸所住的屋子。
許是因著昏迷的緣故,他並未控制住自身,一頭長過腳踝的墨發已恢復原狀,為讓他躺得舒適些,穆芣苡特找來一件他暗紫色的內衫給他換上。
是以此番他躺在床上,因著雙眸緊閉面色有些蒼白,臉上貫常的冷然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安靜恬然,他容貌的優勢便也越發突出。
宛如謫仙。
穆芣苡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盯著他的臉一動不動,這番狀態已維持三個小時。
嚴苓從楚逸忽然變換長發的模樣中收回震驚,就在旁邊擔憂的看著穆芣苡,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她算是看出來了,楚家主就是大表姐的靈魂,他出事,大表姐的魂也丟了,就這麼不言不語不喜不怒的坐在那裡,怎麼喊她都像是沒聽到一樣。
「大表姐,不然你到旁邊休息一下?或者你到床上躺會兒也行?道林前輩說楚家主只是昏迷過去,醒來便沒什麼事,你不用這樣。如果他醒來看到你這副狀態,該擔心了。」
穆芣苡無波的眼珠子似是動了動,不過並不明顯,嚴苓並未看到。
「大表姐……」
被冷少若打斷,「阿苓,我們先出去,讓芣苡一個人靜靜。」
「可是……」嚴苓不放心穆芣苡。
「芣苡做事向來有分寸,我們先去外面等著。」嘴上這麼說,其實冷少若很清楚,面對楚逸的事,穆芣苡就會完全變得不像她,她所有的機警智慧都像是沒有了一樣。
他曾親眼看到楚逸死時穆芣苡的樣子,那樣的悲慟仿若天地都要跟著一同哀鳴。
還好楚逸此時只是昏迷,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會跟著出事。
冷少若長長的嘆息一聲,拉著嚴苓便走出房間。
房間外,道林坐在那裡,手中端著一杯茶,卻是不喝也不放下,目光投向窗外不知在看著什麼。
又或許什麼都沒看,僅是想到了些什麼事。
嚴苓不解,冷少若卻大抵知道與前世有關。
牽著嚴苓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道林前輩。」
「也不知當初選擇袖手旁觀是對是錯。」道林依舊看著窗外,目光悠遠,像是在對他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冷少若神色微頓,袖手旁觀?他指的難道是前世楚逸和穆芣苡出事時,他遲遲未出現之事?
這麼說道林前輩也是有前世記憶的?可他當初分明沒出現,也沒被一起護進紫玉空間,作何會有前世記憶?
且聽他的意思,當初不出現倒不像是不知情,而是故意的一樣。
「道林前輩方才之言何意?」這話是嚴苓問的。
道林收回目光緩和心緒,喝了一口茶才道:「人年紀大了總會胡思亂想,沒什麼,這邊你們不用守著,去看看你師父吧。」
聽道林這個話,冷少若便知他不想細說。
總歸都已經過去,他既是不說,他也沒必要追問。
經他這麼一提醒,嚴苓也意識到有將近三個小時沒去看過師父,「好,那這邊有什麼情況知會我一聲。」對冷少若道:「你在這裡看著吧,我自己去看師父就行。」
*
房間中,穆芣苡依舊這樣呆坐著,雙手將楚逸的手握住。
他這番狀態不是任何病症,即便她醫術再高也無可奈何,只能這麼等著。
他昏迷前喚了她一聲「月」,這世間會這麼喚她的,僅他一人。
她拜入玄醫門門下之時,師父將她扔給他,他便依照輩分給她取了個名:弦月。
他與她說:月者,暗夜之光。
她是他黯淡人生里的一道光。
他方才喚出為她取的名,可是說他已經記起來了?
她想讓他記起,卻又害怕他會記起。當初之事一旦他記起來,必然會自責萬分。在她看來並非他的錯,他瞞著她獨自為兒子尋冰靈果也是顧念著她的安危。
不可否認,當初在得知他瞞著她,明知是敵人陷阱也仍要去闖的時候,她是生氣的,可時過境遷,她的那一點點生氣到現在早已消散。
她不怨他丟下她一人,但她知道,他一定會怨他自己。
她怪她沒能救下他,他又何嘗不會怪他沒護好自身性命以致她闖陣相隨?
不過在現在的她看來,他是否回憶起當初都不重要,她只希望他快些醒過來。
而此番的楚逸正陷入一個夢境中。
夢裡,少女不過十一二歲,纖瘦嬌小,笑起來卻格外甜美。看到她臉上的笑,他突然覺得涼了許多年的心都暖了起來。她就像一道光,照進他黑暗的世界,從此他的人生不再黯淡無光。
大多時候他們都是待在一起,漫山花林間,他教她修行之法,指點過她許多東西。開始時她會拿很多不懂的問題來詢問他,只是她很聰慧,總能舉一反三,如此時間過去兩三年,她便極少有問題再需詢問他。
他話不多,平日里若非必要極少與人說話,便是與她在一起時沒有必要他也不會開口。是以沒有問題需要他為她講解后,他們之間的話就變得少了,於是她便找來那些她早已悟出的東西,佯裝不懂來詢問於他。
其實他早就看出她的小伎倆,卻也不點破,依舊耐心十足的給她講解,然每次講解,她都未認真聽,反而盯著他打量。
他喜歡她盯著他看。
後來她有自己的事業要忙,他也有事情要處理,他們總是聚少離多。她成長得越來越優秀,身邊的追求者不斷,擔心她被不懷好意的男人哄去,他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她。
她聰明大膽,有手段也有頭腦,心智遠比同齡人成熟。她事業有成,手下無數,旁人總以為她無堅不摧,卻只有他知道,她內心極是脆弱。
她膽子很小,常常不敢入睡。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確實幾天不睡覺也無甚大礙,然那時她剛剛進入修行的大門,精力根本支撐不住。還是有一次撞見她突然昏倒,他才知她已許久不曾入眠。
從此,他在她身邊的每個晚上都會守著她入睡,而她睡著之後,總是會拽著他的袖角不放。
她十分沒有安全感。
好在後來她修為漸漸上去,不睡覺對她身體的傷害也沒那麼大,他才勉強放心,然即便如此,他也總會抽時間來陪著她。
他曾以為他對她僅是師兄妹的情誼,直到她十五歲生日那天,他陪她在陵山頂上看花,她趁他愣神之餘偏頭吻向他的唇角,那一刻他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悸動,也是那時他明白,他對她遠不止師兄妹情誼。
那一年,她十五歲,他二十歲。
他知道自己對她的心,可他還是逃避了,因為他的命格。
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一切親近之人,註定孤苦一生。
原本遠離所有人選擇親近她已是他的自私,又怎會願意看到她因再進一步的親近而受到傷害?
更況他還有一個未破的死劫。
他開始躲著她,可是他躲,她便追。自從在陵山頂上那一吻之後,她見到他時舉動總是異常的大膽,而他不捨得推開她,每每好不容易狠下心拒絕後,她也不灰心,還有些越挫越勇之勢。後來很多次他控制不住自己,在得她親近之後選擇反客為主,然事後他又不由後悔。
他不想傷害到她。
如此兜兜轉轉你追我趕的戲碼持續了三年,直至她十八歲生日那晚,他拒絕不了她的熱情,兩人有了實質性的關係后,他再沒有退路。
她告訴他,她不信天不信地,更不信命,她只信她自己。她還說既然他們從認識到相守這麼多年她都沒事,相信以後也不會怎樣,即便他的命格之說為真,她也會和他一起面對。
他也是想親近她的,沒人知道拒絕她的時候他心裡有多痛苦。既然發生了關係,他又怎會棄她於不顧?
他們在一起兩年,安然無事,兩年後她懷孕,來得突然兩人都沒有準備,他自責之餘也在她滿二十歲時領了證,匆匆忙忙辦了婚禮。
她因仇家算計動了胎氣,兒子生下來身體極弱只能寄樣在她的契約空間中,如此才有後來被人藉機以冰靈果算計的事發生。
被困上古殺陣,尋不到破解之法。
他身死,黑龍護住他一魄,她亦相隨,紫玉護住她一魂。
輾轉而歸。
這些東西在他腦中快速閃現,一幀一幀,刺得他心臟發疼。
*
穆芣苡這一坐就是一天,直至夜半時分,床上躺著的人眉頭輕蹙,她握在手心的手指也動了一下,她才恍然回神。
急忙站起身,然她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太久,剛一站起來整個人就腳下一軟險些摔倒,腰便被一隻堅實的臂膀攬住,她才勉強站穩。
周遭縈繞著熟悉的味道,他由身後環住她,雙臂緊扣著她的纖腰。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他墨發墜地,兩人緊緊相擁的畫面是那麼唯美而溫馨。
他微彎著腰,下巴靠在她肩頭,「總是這般冒冒失失,叫我如何能放心得下。」
幾乎同一時間,穆芣苡的眼淚就落下,滴在他環在她腰間的手背上,一滴一滴,撞得他心臟抽疼。
他偏頭在她耳側落下細細密密的吻,「別哭,我心疼。」
她的眼淚卻越掉越多,不發出任何聲音就這麼無聲的哭泣,更是讓人難受。
他將她轉過來面對他,垂頭,吻便落在她臉上,將她臉上淚痕吻盡,苦澀的味道在他口中蔓延,心口不僅疼,還悶得難受。
「我沒事,別擔心。」薄唇貼上她的唇,輕輕吮吻,給她無聲的安慰。
「月,對不起。」
一聲「月」觸動了穆芣苡整個心弦,抬眸定定看他,月光下,她直直看進他悠遠深情的眸光中,抬起雙手環住他脖頸,貼著他性感的薄唇狠狠吻了上去。
撕扯啃咬,好似要將她心底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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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上七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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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一對一,非重生,非穿越,男強女強】
十年前,天啟皇權變,只留下年方六歲的傾城公主。一年後,傾城公主被皇后遣往城南寒山寺。
一場大火便將寒山寺燒為灰燼,傾城公主自此下落不明。
九年後,公主歸來,身著一襲紅衣,懷抱一張被燒去一角的七弦琴。
傾城之貌,冷清之顏。
一紙詔書,遠嫁君臨和親。
——
君臨攝政王,君臨戰神,傳聞他一雙赤眸,喜食人肉,殺人如麻,如妖邪轉世。
世人知萬毒穀穀主一手琴訣使得出神入化,武功高深莫測心狠手辣,凡見過她出手的都已是死人。
卻不知,她便是那位傾城公主。
——
他要天下,她以全力助他。
他要天下,卻只為護她一世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