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 182 章

  「來了來了,  這下敦君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直接問當事人了喔?」

  當零走到四樓后他都沒敲門太宰治就將探頭出來微笑著迎接了他,一面說著身後還露出了中島敦歉疚難安的身影。

  零將手裡熱騰著剛做好的兩袋子咖啡遞了過去,拍了拍手走了進去還帶上了門:「怎麼了,敦?」

  想了想最近他和中島敦湊一塊兒除了拼飯也沒做別的什麼事啊,  難道是上次自己結賬說好aa結果多付了五百塊讓敦給發現了?

  那也不至於露出這種表情吧?

  要是眼神能化作實質,  中島敦現在看起來恨不得里裡外外將他檢查一番,  即使見著他安然無恙可還是不放心:「對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說著說著,  他那系在腰間拖在背後的腰帶都耷拉了下去,彷彿垂頭喪氣的尾巴一樣。

  有話直說一直是他的秉性,然而零皺了皺眉:「出什麼事了……?」

  就算是從前一個不小心把兩人藏起來以防萬一的口糧一次性給幹完了都沒到這種程度,  對於敦而已有什麼事是比讓他們餓肚子還要嚴重的嗎?

  那事件可就真的嚴重到一個地步了啊?!

  「……太宰先生和我說,  那個叫鬼舞辻無慘的傢伙去找你的麻煩了?」

  零:「……?」

  不是,這件事又和你扯上什麼關係了嗎?

  也不知道太宰治與中島敦將先前的情況描繪成了什麼模樣,配合上先前自己曾思索推斷的一些事實,  零倒是敏銳十足地在對方開口前先行搶問道:「武裝偵探社在調查那位先生?」

  發覺自己就連這時候都能用上撇清關係的代詞,回過味兒來的零十分唾棄他這種能將自己一道兒欺瞞過去的本事。

  事實確實如此,中島敦也只能承認了:「呃、嗯。」

  這場委託中看似最麻煩的兩方勢力交由了武裝偵探社裡對這種事經驗最為豐富的幾人去做,  憑藉太宰治對港口afia會採取的措施與舉動幾乎是如本能一般的了解,  有國木田先生從旁照料——當然,  是看住太宰治讓對方不要做過火——的情況下,調查港口afia近來的動向而不打草驚蛇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而神道家族那邊又有江戶川亂步先生出馬,對方家族上下的老底這幾天里都快被只是在周圍隨便亂晃了一圈的亂步先生給排查乾淨了。

  而事情反倒是在中島敦這邊看起來牽扯最小,調查起來也最為輕鬆的對象上出了岔子。

  僅是明面上的關係來看,  鬼舞辻無慘都與傳聞中的產屋敷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而這個名聲唬人從久遠的過去便紮根在這個國家的古老家族中,  即使是產屋敷家族中地位無關緊要的旁系也對鬼舞辻無慘的存在諱莫如深。

  盤根錯節於這個國家的命脈中,  產屋敷家族裡本也是有其他政界要員掌握著一定的話語權,  然而低調是這個家族一貫以來的行事準則,從有記載以來的資料看,致力於邊緣化卻總在關鍵的時候作出正確的選擇,產屋敷一族留給武裝偵探社眾人的印象都不算太麻煩的對手。

  或者說對手都稱不上,他們的目標從長遠上來看反倒該說是相當契合的。

  畢竟平穩的局勢從來都不是一個組織或是一個家族能力挽狂瀾說了算的東西。

  即使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出了鬼舞辻無慘這樣一個憑空出現的例外,對於武裝偵探社與他們的委託人而言,這個目標更多的就像是個幌子。

  中島敦與泉鏡花這對組合也是因著身份的敏感性,放出去是很能夠引開旁人對他們武裝偵探社的注意力的。

  而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零在自覺了解了情況后不免警覺了起來。

  他的臉色看上去有那麼點兒凝重,因而就連聲音聽起來都不免有些抖:「他……他又做了什麼事?」

  原來看上去的平靜生活還是只是個如鏡花水月般的假象?即使達成了夙願也因先知而避免了剪不斷理還亂的仇怨,鬼舞辻無慘活得依舊和上一世沒什麼差別?

  太宰治歪頭:「誒,為什麼要說又?」

  不過他很快故弄玄虛地捂住了嘴,充斥著期待的視線隨即落在了零的身上。

  「你知道什麼?」中島敦也是疑惑地望了過去,在察覺到零的不對勁后他也是嘀咕了起來,「難道小道新聞里說的對方取向成迷,為了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日本公安步入政界的傳聞都是真的?!」

  「……」

  「?」

  大起大落可能都不足以形容零此時那奇怪的心情,他發覺中島敦嘟嘟囔囔自言自語顯然也很是無語的那些話他完全無法深究下去。

  「以及和神道家族的聯手……還有過無良小報編寫鬼舞辻無慘、神道愛之介以及某個沒細緻刻畫的小秘書三個人的愛恨情仇來著!」

  語氣相當興緻勃勃的東西但是內容偏題偏的有些離譜了,國木田先生按著額角拎走了太宰治,才一本正經地繼續補充:「當然這只是浮於表面的東西……事實上他們與東京政界圈子裡近來被檢察官調查起訴的某起貪污案件已經脫不開關係,此次放在橫濱舉行的這場會議正是被推在風口浪尖。」

  零根本不想去知道神道愛之介是誰,也不想知道那個小秘書是誰。

  雖然貪污**這樣的字詞從古至今也是一個很惡劣的罪名,但他還是想說……

  就這?!

  在一眾或是感興趣或是好(ba)奇(gua)的注視中零露出了牆頭草的笑容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不清楚,請大家不要偏聽偏信,一切以主流媒體為準。」

  相當富有節目效果的一席話,饒是太宰治也不免一瞬間變成了完全沒料到其發展的豆豆眼。

  不過當然他也有可能是裝的,畢竟前一夜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可是除了二位當事人外最清楚的那個傢伙了。

  「哎?零君的立場變得這麼快的嗎?那我們是不是還得防著零君去給對方通風報信了?」

  「找麻煩是真的,但並不困擾。」忽略了某個被拎走了還能攪亂一灘渾水的太宰治,零接著忽悠自己的小夥伴,即使經歷了太宰治的洗禮,中島敦看起來也已經被他忽悠地蒙了圈,「我其實是,鬼舞辻先生的,事業粉……?」

  中島敦還是緩和了過來,而後他直直露出了一幅奇怪的表情不忍拆穿:「……你要說是顏粉,可能可信度更高啊零!!」

  零歪頭看過去:「這兩件事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早就笑得坐在沙發就差打滾的江戶川亂步秉持著拿著劇本不下場的態度,終於樂不可支地應和上了一句:「這話倒是沒錯。」

  「不過嘛,亂步大人可是要提醒一下下,零君?」

  見著被自己送上來的飲料收買了的江戶川先生舉手表示有話要說的樣子,對他莫名好感度ax且相當信任的零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不要對自己太自信啊——」

  「咚、咚、咚。」

  不分先後,有序但突兀的敲門聲綴在了江戶川亂步的話末,緩慢矜貴,那種好似是歐洲宮廷歷史劇中該出現的音效此時卻出現在了武裝偵探社的門外。

  眨了眨眼還在回味著江戶川亂步先生仿若言辭鑿鑿預見了什麼般的告誡,中島敦開門后驟然僵硬的身形都沒讓零回過味兒來。

  而直到越過那白髮見到了本該在樓下好好喝著他的咖啡的鬼舞辻無慘,零才從心底冒出了一個非常恰當的形容詞。

  陰魂不散。

  似乎是他最後的那番話沒有意外地被對方聽在了耳朵里,來到這兒該是來找武裝偵探社談判正事的無慘又是隨心所欲地越過了此地的正主。

  演技拙劣但卻有效,起碼只得到了有限情報的鬼舞辻無慘眼裡的那份篤定出現了些偏差。

  終於在經過了久到令他刻骨銘心的時間之後,無數次的似曾相識,他能夠確定零就是本該存在於曾經的千年前,卻又沒有半分道理地直接消失了的那個人。

  但他又很喜聞樂見地估錯了什麼。

  無慘毫無保留地展露著自己不說話就能令無數人為之神魂顛倒的魅力:「承蒙支持,先前的那些不愉快都可以解釋——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工作?」

  「事實上我剛好缺一個助理。」

  無慘一點兒都沒覺得自己的話讓旁人,尤其是圍觀的武偵眾人聽起來覺得有多離譜。

  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這個人尚未擁有那一段記憶,但鬼舞辻無慘對一些事總有著無比的自信。

  畢竟那可是零曾經一遍又一遍親口說過的事實。

  果然在他完美笑容的注視下零沒能直接拒絕:「有五險一金嗎,鬼舞辻先生?」

  「當然。」

  「年終獎,年休假,以及團建出遊?」

  「如果你想,隨時可以。」

  這兩個問題好像是打工人非常關注的部分,工資報酬必然不需要再提,明眼人誰不能分辨出到底哪一項工作更有前途?

  就在鬼舞辻無慘覺得這一次十拿九穩之時他卻聽零又問:

  「呃,在工作方面您不會莫名其妙地為難下屬或者是強人所難吧?」

  「……為什麼,會這麼問?」

  倏而眯起的眼眸,令得見到藏匿得極快的梅紅色眼眸中一瞬流露出來的變故的人都驟然警覺了起來,而即使沒有察覺,如中島敦這般五感敏銳也能發覺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了的氣氛。

  「本來是想讓您拒絕我的,鬼舞辻先生。」但偏偏零彷彿根本沒有覺察到那些,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神情很是遺憾,「但好像沒用啊,那我直說了——」

  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他當然清楚這話要是讓無慘聽了不可能還能高興:「偶像還是不要進入粉絲的生活了吧,鬼舞辻先生。」

  但是呢,總算是分隔開來的兩個毛線團還是不要再試圖糾纏在一塊兒了吧。

  「只是在電視上能見到您活躍的身影,這種生活就挺好。」零掃視了眼神情奇怪的武裝偵探社眾人,「當然我會一如既往支持您的,請您再接再厲創造更多的業績來堵住那些黑子的嘴!」

  被迫扣上黑子這口大鍋的武偵眾人:「……」

  對營業厭煩透了的鬼舞辻無慘:「……」

  怎麼說呢,這種讓他異常熟悉到有點說不上來,但也同樣令他甚至有點懷念的惱怒。

  從過去到現在。

  能把他氣成這樣的果然只有這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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