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說好的劫財不劫色
夜晚的冷風吹拂在臉龐,陣陣涼意襲來,簡容快步奔走在月光下的屋檐上。
身後的踏風聲越發逼近,簡容擰了擰眉,腳下一動,閃身到了一旁的暗巷之中。
身後沉悶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深巷中緩緩傳來,簡容將背靠著牆壁,將身子隱藏在拐角處,只等著那人靠近,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此人自她出了鎮國公府,便一直追蹤著她。
一連追了這麼久,呼吸還能保持如此平緩的,整個鎮國公府能夠有此能耐的人,除了顧靖她實在想不出旁人了。
手中的拳頭已然緊握,做好了對峙的準備。
正在這時,在巷子的另外一頭,卻是猛地飄過去一陣腳步聲。
顧靖腳步一頓,迅速轉身朝著那聲音異動處追了過去。
簡容趁著那顧靖轉身之際,便是毫不猶豫地竄了出去,一記勁掌猛地朝著那顧靖的身後打去。
那顧靖反應倒也快,竟是恍然轉身,罡風猛地從袖中竄出,兩掌對峙。
「嘭」的一聲,一股強大的內力將兩人同時朝著相反的方向震去。
兩人各自後退了幾十步,最終站定於黑暗之中,誰也瞧不見誰的面容。
停了大約兩個呼吸,簡容微微擰了下眉,一口鮮血竟是從嘴角溢了出來。
與此同時,從天而降一道身影,一把抓住簡容的手臂:「走!」
簡容回到府上的時候,洛小瑞幾人早已經甩開了顧府的那群暗衛,此刻一群人正坐立不安地等著主子回來。
見到簡容被封毅帶了回來,一群人皆是一臉的震驚,不是說是去搞事情的么?怎麼還拐了個人回來?
一個暗衛:「主子,你怎麼把人公子綁來了?說好的這次只謀財,不……不劫色的呢?」
另一個暗衛:「是啊公子,你把人公子綁來……這違反咱們的江湖道義啊!」
洛小瑞嚇死了,連忙轉身,給了他們一人一腦袋巴掌:「都胡說什麼呢?這是當今五皇子,聖上親封的鎮府司校尉!」
幾個暗衛一聽這話,一個個也是嚇壞了,一個勁兒地沖著封毅道歉。
簡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盯著洛小瑞質問道:「你都跟他怎麼交代任務的?劫財不劫色?本國師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洛小瑞縮了縮腦袋,心想就這麼一群人的智商,要真跟他們將簡容的計劃全部說一遍,估計說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把他們說明白。
「咦,主子你受傷了?」洛小瑞似乎這才注意到簡容嘴角的血跡,連忙湊上前問,「要不要緊啊。」
簡容心累地擺了擺手,轉身徑直走進了房間,心裡鬱悶她這收的都是一群什麼手下?站著嘮嗑半天,居然都沒發現她受傷?還不如封毅這個外人!
不過……這已經不是封毅第一次出手幫她。
她慢悠悠地在桌旁坐了下來,倒了杯熱茶,抬起杯子剛要遞到嘴邊。
「先別喝!」緊跟進來的封毅隨手從她手中取走了茶杯,一雙曜石般黑沉的眸子正凝神注視著她的面容,手指本能朝著她的臉龐伸來。
動作到一半,他卻又似是反應過來什麼,又將手收了回去,語氣淡淡道:「嘴角血跡擦乾淨。」
「嗯?」簡容後知後覺地伸手摸了摸嘴角,這才發覺嘴角還殘留著血漬。
她連忙站起身,走到銅鏡前,仔細照了一下,又從袖中取出了一塊錦帕,認真地擦了一陣。
見擦乾淨了,這才隨手將帶血的錦帕扔進了水盆之中,轉身走到了桌旁,重新坐了下來。
「擅闖鎮國公府,你是真敢?你當顧靖大梁第一猛將的名號是白吹的?」
簡容坐下后才發現自己方才倒好的那杯茶已經到了封毅的手中,只能兀自再倒上一杯,口中淡淡道:「你信嗎?今晚他傷的比我重。」
封毅深深吐了口氣,目光淡淡看向她:「他錯在太過低估你,你錯在太過低估封陽,你真當以為今晚這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的人會毫無所覺?」
簡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泛白的面容掠過一抹淡然的笑:「只要與奪儲無關的事情,他才沒興趣,倒是封校尉……這大晚上的不睡覺,怎地管起了別人家的閑事?」
封毅走近了幾步,身上的那股子壓制性的氣勢再度襲來:「你該慶幸,我還願意管你的閑事。」
簡容呵呵笑了幾聲:「不管怎樣,今晚還是要多謝封校尉相助。」
封毅頓了一下,面上多了一抹柔和:「好好養傷,最好是能找個貼心的丫鬟在旁伺候,不然就像洛小瑞那樣的,不死也得給他整殘了。」
簡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洛小瑞小事上是馬虎,不過總體還算是靠譜的。」
封毅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出聲道:「先走了。」
說罷,封毅轉身猛地拉開門,門外偷聽的幾人一時不察,一順溜兒地從門外摔了進來。
封毅面不改色地從幾人的身上橫跨過去,徑直出了門。
簡容靠著椅背上,一雙明眸透著一抹玩味的笑:「明日晌午醉仙樓設宴,寧王殿下會賞臉吧?」
封毅不曾回頭,只是抬手對著身後微微打了個手勢。
簡容瞭然地勾了勾唇,垂眸掃了眼地上趴了一地的手下,對著起頭的洛小瑞道了一句:「聽見封校尉的話了?」
洛小瑞傻乎乎地點頭,后又一個勁兒地搖頭。
簡容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道:「不想我殘,就去找個丫鬟來伺候。」
與此同時的鎮國公府,大門突兀地被敲響。
管家身上披了件外衣,苦著臉跑到了門口,一臉不耐煩地開了門。
結果剛開了門,便被外面倒下的身影直接撞到了。
「這……這不是老爺嗎?老爺……老爺……」
「別伸張!」顧靖沉聲道了一句,一把拽住管家的手,「快,扶我去書房!」
「可……老爺你傷的這麼重,是不是要先請個大夫到家裡來看看?」管家不放心地扶著顧靖,朝著家中走去。
「其他先別管,只管送我去書房!」
顧靖堅持,管家也是不得法,只能扶著顧靖朝著書房走去。
走到書房門口,顧靖便讓管家在門外等著,自己兀自走進了書房。
書房的燈被點亮,顧靖跌跌撞撞地走到書桌前,將藏在最角落裡的盒子拿出來一看,見裡面的人蔘完好無損,這才放心地將盒子蓋了起來。
抬眸,他又看向書桌前堆放的那一摞書,面色瞬間緊張了起來,連忙將那幾摞書一一搬來翻了一陣。
紙書被人動過了!
顧靖面色一緊,眉目瞬間變得陰翳了幾分,他不動聲色地將那紙書拿到了跟前,掃了一眼,面容浮上一抹冷意,隨即將那紙書遞到了燭火之上,燃成了灰燼。
清晨,寂靜的簡府門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霎時鬧翻了天。
「簡容!你給本王滾出來!」
「簡容你這陰險小人!給本王滾出來!」
簡容正躺在榻上睡得正沉,一旁派來守夜的丫鬟也是趴在桌子上打盹兒。
「嘖……阿香,去看看府門外是哪個混蛋在嚎?」簡容的話帶著濃濃的被窩氣兒,似乎是還沒睡醒。
阿香沒被大門外面的聲音吵醒,卻是先被簡容吵醒了。
真是奇怪了,明明公子睡得比她沉,府門距離這裡好歹也隔了好幾間屋子,中間還有一個竹林梗著,怎地那麼遠的距離她還能聽得如此真切?
阿香來不及多想,站起身朝著府門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阿香帶著一身露水又回來了。
榻上的簡容早已經換了個姿勢,面朝里,語氣頗為不耐道:「怎麼還沒趕走?」
阿香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怕是要勞煩公子起來一趟了,那可是大王爺……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趕走的。」
躺在榻上的簡容沉默了片刻,最後不情不願地坐了起來,由於受了傷,雖說沒有傷及筋骨,卻也不可忽視的內傷,故而氣色看起來也顯得有些蒼白。
小丫鬟早已經將衣服提在了手上,等著簡容更衣。
簡容走下榻穿戴整齊,便在丫鬟的跟隨下出了門。
封安正被洛小瑞為首的幾個下人堵在前堂。
「殿下,您可就別為難咱們了!這國師大人正在睡覺呢!」
「他睡什麼覺?本王來他府上,他還有心情睡覺?」
「殿下,咱們家大人睡覺那是任誰來都不能打攪的,天下間除了陛下,誰也不能打攪咱們主子休息。」
「呵?他以為他當個國師就了不起了是吧?他如此輕視本王,總有一天本王要讓他十倍百倍的償還!」
簡容從後院走過來,大老遠就能聽見這封安的聲音。
「殿下今兒不會又沒上朝吧?這屢屢曠朝,陛下怕是要不滿了。」簡容在阿香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抬眼給了一旁的洛小瑞一個暗示。
洛小瑞這才帶著幾個下人退了下去。
封安瞧著眼前這個面容略微憔悴的少年,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這才幾日不見,怎就變得這樣廢了?」
簡容淡淡垂了垂眼眸:「不過是晚上睡覺多夢罷了,怎麼?王爺過來就為了說這些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