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袖兒死了
百里博衍與陸離一同到了湘湖院。
湘湖院作為側妃的院子，裝潢的很是華麗。但是白琬琰剛剛暴斃，洛蝶衣又才新入住，湘湖院里的素白還在，看起來怪蕭索的。
說起來蕭煜月也是夠損的，雖然他妻妾眾多，但是王府又不缺那一兩間房子，他卻把洛蝶衣打發到了湘湖院，白琬琰側妃「暴斃」的院子。他們都知道白琬琰沒死，但是別人不知道啊，湘湖院總歸是掛著不吉利的名頭。蕭煜月此舉，看似是打洛蝶衣的臉，實際是打她身後那人的臉。
百里博衍想了想，估摸著蕭煜月是不準備繼續隱藏下去了。
也罷，時機也已成熟了。
「清靈見過先生，見過陸大人。」
進了湘湖院，一個小丫頭就迎了上來。是隨著洛蝶衣入府的侍女，入府的時候就被要求記住王府的所有主子，就怕她們一不小心就衝撞了貴人。所以清靈認識他們毫不奇怪。
「嗯。」
百里博衍點點頭，開門見山道：「洛夫人呢？」
「夫人此時在屋子裡看書呢。」清靈趕緊道。
「帶我們去見她。」
百里博衍的語氣不容置喙，向來溫和的臉上沒有一點柔和，反倒是結了冰似的。
清靈秀眉一蹙，臉露難色。這是后宅，百里博衍陸離哪怕再得明王爺的寵幸也不該如此放肆，他們是外男，王爺女人的屋子豈是他們想進就進，這若是傳了出去，她家夫人的臉還要不要了。
「這、這……」清靈硬著頭皮，道：「兩位大人，這怕是不妥！您雖然是先生，可是后宅是不得隨意進出的！」
清靈已經做好了百里博衍勃然大怒的準備了，結果百里博衍的反應出乎了她的意料。
百里博衍沒有發火，也沒有呵斥她，只是看著她的目光變了變，眉目似乎還柔和了些，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他緩緩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先生，奴婢叫清靈。」清靈緊張的手都在顫抖，小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顯然是被嚇得，她不知道百里博衍為何突然詢問她的名字，明明她已經說過了。
「清靈是吧。」百里博衍語氣中有幾分玩味，聽不出喜怒。
「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
清靈臉色煞白，卻憋著一口氣，看著百里博衍。
「那麼袖兒在哪裡？」
百里博衍又問道。
「在、在她自己的房間里。」清靈如實回答，她感覺自己如果說了慌，百里博衍一定會收拾她的。雖然百里博衍給人的感覺是個人畜無害醫師，可是清靈總覺得百里博衍很危險，超級不簡單。若只是個小小的醫師，蕭煜月是不會那麼器重他的。
「帶我們過去。」
百里博衍黑沉沉的眸子從她身上移開了，道。
「是。」清靈這下不敢再推三阻四了，趕緊道。在她眼裡，袖兒是洛蝶衣的丫鬟，一個下人而已，與洛蝶衣比起來，倒是不算什麼了。
然後麻利的帶著百里博衍和陸離去了她和袖兒的房間。她們也是住在湘湖院的。
「袖兒說她今日不舒服，夫人便許她在屋裡歇著。」清靈引著他們到了門外，道：「先生和陸大人請等一下，容奴婢先進去看一眼，若是袖兒……衝撞了你們就罪過了。」
清靈停頓了一下，有些尷尬道。
「嗯。」
百里博衍點點頭，許了。他們兩個大男人確實不太方便，要是人家姑娘在換衣服什麼的，可真是……
清靈感激一笑，進去了，然後才過了幾個呼吸，就傳出來清靈的尖叫。
「啊！死人了！」
「死亡時間大約是辰時，兇器應該是匕首，一刀封喉。」
百里博衍面無表情，站起來，對蕭煜月道。
「從傷口精準的深度可以看出來兇手武功高強，或者做慣了這類暗殺的事情，手法乾淨利落。」
蕭煜月沒有打擾百里博衍的分析，靜靜地聽他繼續道：「兇手應該與袖兒很熟悉，並且很得她的信任，袖兒沒有一點掙扎防範，直接被一擊斃命。而且，兇手應該是個女人，身形比較小。」
房間里濃郁的血腥味聞著讓人幾欲嘔吐，袖兒的屍體已經蒙上了白布，只有地下已經結痂變黑的鮮血昭示著這屋子裡發生了什麼。
「暫時就是這些線索。」百里博衍對蕭煜月道。
「嗯。」蕭煜月點點頭，臉色不怎麼好看，「君遠你覺得這兇手可能是哪些人？」
屋子裡只有蕭煜月和百里博衍，直接說倒也無所謂，不怕隔牆有耳。
「應該就是洛蝶衣的人，那個清靈嫌疑最大。」
百里博衍的話一說出來，蕭煜月沒有一點意外，他也是這麼想的。
「昨夜袖兒才綁了雙喜阿禾，今早便死了，怎麼看都像是抹掉罪證，怕我們從袖兒身上查出什麼。」
「所以袖兒到底是誰的人？」蕭煜月皺眉問道。
「王爺你之前懷疑過哪些人？」
百里博衍問了一個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蕭承乾，或者是蕭承宇。」
蕭煜月有些煩悶，袖兒突然死亡，讓他之前的推測全都不成立了。
「蕭承乾的嫌疑確實很大，但是應該不是他，他不會用如此手段。至於蕭承宇，暫時看不出來他的想法，但是也沒有動手的動機，他們現在並不想得罪明王府。」
百里博衍侃侃而談，「那麼現在最有可能的反倒是皇帝蕭傲和江南徐氏。」
「江南徐氏？何故？」
蕭煜月能理解是皇帝的可能性，畢竟洛蝶衣明面上是皇帝賜給蕭煜月的，是皇帝派來監視蕭煜月和林鸞的人。但是江南徐氏？他沒想出來。
「王爺，五月快要到了，徐晴嵐也要到京城了。」
百里博衍露出了笑容，道：「他們可是期盼著王妃趕緊把正妃的位置騰出來，給徐晴嵐上位做準備啊。」
「若是徐氏的人，那麼從她們綁了雙喜阿禾企圖拖垮林鸞，最好……咳咳。」百里博衍沒說的話蕭煜月自然是理解了意思，臉色越發難看了，百里博衍繼續道：「然後又怕被你抓住了，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或者說是蕭承乾發現了，所以殺人滅口。」
「有何證據？」
蕭煜月臉色凝重，問道。
「我發現了袖兒的手上有握劍的繭子，起碼有五年以上，而清靈走路時腳步沉穩，氣息綿長，看得出來是個練家子，洛蝶衣也不正常。」
「繼續。」
「據我所知，洛蝶衣來到湘湖院一沒哭，二沒鬧，安靜的過分。這不是她的性格。」百里博衍道，可不是人人都是蕭煜月和林鸞，全在演戲。
「她是皇帝挑出來膈應人的，不會這麼輕易地又你和王妃處置她，不僅把她安置在剛死了人的院子里，還因為口角之爭就關她禁閉，還罰俸。她尚在閣中時就能在嫡母手下活的風生水起，想來手段不差，心計也不弱，所以她嫡母給皇帝推薦了她來王府。想必她也是半推半就吧。」
百里博衍眼中浮現出了星星點點的笑意，道：「我懷疑，這個洛蝶衣和她的兩個婢女不是一夥的。」
「假設袖兒是徐氏的人，清靈是蕭承乾的人，洛蝶衣是皇帝的人，這就能說通了。或許――」百里博衍眉梢微揚，「這洛蝶衣並不想幫皇帝監視你也不一定。」
蕭煜月抿唇，綳著臉，對百里博衍道：「這都是我們假設，還沒有證據能證明。你可能要忙活一陣了。對了，監視湘湖院的人可有發現？」
「沒有。」百里博衍不由得苦笑，他已經問過監視她們的人了，結果什麼發現都沒有。
「不急，我們慢慢查。」
蕭煜月語氣微沉，道：「還要君遠，趁此機會，可以著手清理府中的蛀蟲了。」
「是。」百里博衍笑著道，他算得還是蠻準的，不過也確實是個機會。既然蕭煜月已經發話了，那麼不把京城天個翻地覆誓言不罷休。
「對了，君遠。」蕭煜月有些疲憊的問道：「鸞兒身上所中夢魘，解藥可要配置出來了？」
「還差些，再十天，應該就能配置出了。」
百里博衍有些頭痛，這解藥也不是他想配置出來就能配置出來，而且最最關鍵的是他沒有太多時間。
「那就好。」
蕭煜月鬆了一口氣，能快點就快點，早一日配置出解藥，林鸞便少受一日罪，她已經耽擱不起了。
「對了，王爺，晏海怎麼辦？」
「繼續關著吧。」蕭煜月蹙眉，道：「太后不會輕易放棄他的。」
「是。」
「懷川怎麼樣了？」
「沒什麼問題，傷勢已經大好了。」
兩人說著，已經出了門，陸離陸尚都在門外，清靈也在。
「洛蝶衣在哪裡？」
蕭煜月已經決定「病」愈了，自然也就懶得再裝下去。
「回、回王爺，夫人在小書房裡！」清靈一副被嚇破膽的模樣，面如土色，腿軟腳軟。
「陸離，先把她押下去看著。」蕭煜月直接吩咐道。
話說這洛蝶衣也是個妙人，鬧出這麼大的事，她卻還有興緻在書房裡彈琴，而且書房還是湘湖院前主人布置的。
「妾身見過王爺，王爺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