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不可能放你離開
「你不信我？」
蕭煜月定定的看著她，眸中的色彩暗淡了下去。
林鸞沒有回答，低垂著的眉睫微微顫動，心裡的難受鋪天蓋地。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在今日撕開了那一層遮掩真相的皮，讓血淋淋的真相暴露在眼前。
他們兩人不過是演戲而已，而她入戲太深了，直把做戲當了真。
十三年，她活在了謊言里十三年，被別人當成棋子十三年。
妄她自詡聰明，現在想來，姜還是老的辣。
敏嘉帝姬沒有死。
那麼，所謂的血海深仇不過是笑話一場。
定國公府不欠她。
就算是大夫人在她小時候虐待過她，自從她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之後，大夫人就再也沒有得到過便宜，反而還被她打壓，該還她的這麼多年大夫人也還了。至於定國公林顯耀，他也不欠她了。
她欠蘇沅的生恩養恩，當十三年的棋子，把定國公府折騰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欠的，也還了。反正現在定國公府只剩一口氣了，蘇沅想怎麼收拾都行。
她和蕭煜月的婚約本來就是因為上位者的博弈才存在，現在，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不願意再當別人手中的棋子，死過一次的人格外珍惜自己的小命。上天已經給了她一次重活一世的機會，可不會再給她第二次。
為了「復仇還恩」，她苦心孤詣十幾年，現在告訴她，這都是別人的算計，而且，算計她的人還是她的生母，她怎能接受的了。
枕邊人接近她是有目的的，生母對她的好不過是算計，十幾年都活在陰謀里。
她本來就是個薄涼人，現在京城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了。
她要離開。
首先，與蕭煜月的婚約是第一個阻礙。蕭煜月對她也許有一點喜歡，但是，他要的是權勢，是天下。她與天下相比，微不足道。
蕭煜月會放她離開的。
沉默良久，蕭煜月終於開口打破了寂靜，「給了你和離書，你要去哪裡？」
他的聲音帶了點喑啞，手臂的力氣半分都沒放鬆。
「不知道，大概會去江南吧。」
定國公府肯定是回不去了，江南蘇氏也不能去了，她現在孤家寡人，去哪裡都可以。去江南水鄉，江南不僅僅是蘇家的地盤，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寬憑魚躍。
人生艱難，她一點都不想摻和到陰謀詭計之中，她只想悠哉悠哉的活著。
「好。」蕭煜月又是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嘶啞著聲音道：「中秋過後，我放你離開。」
林鸞臉色一變，現在才五月中旬，離八月十五還有好幾個月，她不想留在這裡了！
當即一口回絕道：「不行！時間太長了！」
「呵。」
蕭煜月突然笑出了聲。
「王爺笑什麼？」
林鸞剎那覺得寒毛乍立，繃緊了身子。
「鸞兒你猜？」
蕭煜月雖然是笑著的，但是臉上的笑卻是陰冷到了骨頭裡，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化不開的晦暗，危險的盯著她，令人頭皮發麻，完全不敢動彈。
「林鸞猜不到。」
林鸞梗著脖子說完，手心裡已是浸滿了汗水。
蕭煜月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的說道。
「你要怎麼樣才會留下來？」
「什麼？」
林鸞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抬眼撞進上了蕭煜月的眼睛里，她萬萬沒想到蕭煜月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我愛上了你。我不願放你離開。」
「王爺！！」
林鸞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事情好像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蕭煜月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一開始是帶著目的接近你的。」
蕭煜月一字一句說道，林鸞的臉色卻越發的的難看。聽到他親口承認比她自己猜測的更讓人受傷。
「但我對你的好絕對不是做戲。如果是做戲，我大可不必如此。」
林鸞緊抿唇，一言不發。
「你可願意聽我從頭到尾說來？」
蕭煜月雖然如此說道，但是卻不等林鸞點頭，就接著說道：「我一開始的目的的確是你身上的圖龍秘卷，後來見到了你，我改變了主意。」
「你那天晚上是故意的！」
林鸞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臉又黑了一個度，惡狠狠的瞪著他，忍不住磨牙。
蕭煜月抱著她的手微微鬆了些，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長發，看著林鸞小貓似的瞪圓的眼瞳，眼中泄露了一些笑意，道：「是。」
「你！你這人怎麼能這樣！」
林鸞小臉通紅，不知是羞得還是氣得，瞪著蕭煜月的眼睛里似乎冒著小火苗。
「不到你房間里去，難不成你希望我到別人的房間里去？」
「當然不是！」
林鸞條件反射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加之觸及蕭煜月含笑的眸子和眼中的促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蕭煜月他是故意的！
「你！」
「我怎麼了？」
蕭煜月臉上的笑遮都遮不住，故意迷惑不解道。
林鸞氣的磨牙，想也不想，抬頭就咬上了蕭煜月的唇。
蕭煜月感受到了唇上的溫度和微微的刺痛，以及眼前林鸞放大版驚慌失措的臉，愣了愣，不等林鸞抽身而去，立刻反客為主，攻城掠地。
他的動作很溫柔，甚至帶著幾分虔誠，細細的親吻著，直到林鸞感覺自己頭暈眼花，嘴裡已經麻木，唇已經紅腫，蕭煜月才不舍的停下。
「鸞兒，你對我並不是沒有感情的，對嗎？你感覺到了嗎？我的心跳因你而紊亂。」
蕭煜月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綿綿情意，勾人的很，他貼耳說道，呼出的熱氣全灌進了她的耳朵，癢死了。
他又伸手捉過她的手，讓她的手貼在他的心口，感受他跳的極快的心跳。
林鸞縮了縮脖子，手就像擱在烙鐵上一樣。
隔著衣料，林鸞也能感受到蕭煜月的心跳，手下滾燙的溫度讓林鸞覺得危險極了，想抽回手，蕭煜月的手卻死死地按著她的手，動都動不了。
她明明是來索取和離書的，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保持著這樣羞恥的姿勢，蕭煜月緩緩地說道：「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說著，蕭煜月腦中不禁回想起了在花園裡看見的風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大抵如此吧。
明明不是傾城絕色，頂多是個清秀佳人，卻在那一刻讓他看痴了，自此丟了魂，失了心。
之前他還一直否定，現在卻突然明白了，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原來那就是一見鍾情。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她是當年救他的那個小女孩，並不是因為她的恩情才讓他心落在她身上。
恩情是恩情，愛情是愛情。他分的清。而林鸞，現在還不知道這些。
「信。」
林鸞垂下眼眸，吐出了一個字。
一見鍾情，可不是嘛，第一次見到他，便被他迷了眼。
「後來的聖旨，是我讓皇帝下的旨。我那時想要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圖龍秘卷。如果是為了圖龍秘卷，我大可不必動用隱秘的力量，要娶你為妻。」
「你不是為了得到我的信任而從我身上拿到圖龍秘卷的消息嗎？」
林鸞立刻反駁道。
「傻！」
蕭煜月笑，點了點她的鼻尖，親昵道：「如果我真的只要知道圖龍秘卷的消息，那我直接可以把你交給君遠，在他手中沒有套不出的秘密。」
「所以王爺你這是騙財騙色？」
林鸞反唇相譏，依舊氣的牙痒痒。說到底，還是想要圖龍秘卷！
蕭煜月啞然失笑，難道他說的還不夠明白嗎？至於騙財騙色……
「既然我騙財騙色，那我把我自己賠給你好不好！」
蕭煜月的額頭抵著著她的額頭，眼睛里清晰的倒影著她的影子，蕭煜月的眼睛像是漩渦，讓人神魂都沉溺與其中。
「不要！」
林鸞面紅耳赤，蕭煜月的話越來越破廉恥了。
「呵呵，這可由不得你！」
蕭煜月突然笑出了聲，愉悅的笑聲通過胸膛傳給了她。
「你知不知道這半個月我有多想見你嗎？我想見你想的快瘋了！」
蕭煜月的聲音有些委屈。
「不是你軟禁我的嗎？」
林鸞忍不住道，一言不說就關了她半個月，她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過，他委屈什麼！
若不是因為他帶她去鍾萃宮說了那一堆話，又放水讓她出府親眼看見了那人，這才明白了自己不過是被人當成了棋子。他的目的不就是不希望她成為那人手裡的刀，繼續被當槍使，甚至於威脅他的性命。
現在他目的達到了，她查清楚了一切，也準備好了離開，可是他現在這又說這些幹什麼！又捨不得了嗎？還是想反過來利用她報復他們！
「對不起。不該半個月都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蕭煜月老老實實的道歉，認真的說道：「在鍾萃宮了告訴你那些事情，是因為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裡。這半個月我都在想如果你過來找我，告訴我你要離開，我是放手還是不放手。」
蕭煜月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著林鸞的臉，似乎要把她的容顏全部刻在腦海里。
「現在終於我想明白了。」
他神祗般的容顏浮現出了一抹笑容，溫柔的讓人沉溺與中。
他道：「我是不可能放手的。」
語氣很淡，眼神卻無比堅定。
「你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我的妻子。就算你現在並不喜歡我，總有一天，你愛上我，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