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步步算計
林鸞傻愣愣的看著蕭煜月，被他的話震的回不過神來。
蕭煜月剛剛這是在向她告白！？
「怎麼這樣看著我？」
蕭煜月明知故問，語氣調侃。
林鸞回過神，臉色羞紅，嗔怒的瞪著他。
「你你你……」
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平時的伶牙俐齒此刻都沒了用處。
「給我兩個月時間好嗎？」
蕭煜月認真的看著她，道。
「什、什麼？」
林鸞不自覺的緊張起來，甚至於還有一點結巴。
「如果兩個月內你還沒有愛上我，我就放你離開。可好？」
蕭煜月看著她，眼睛一瞬不眨。這是他最後的讓步。他不想逼迫她。
「好。」
最後，林鸞還是點點頭，應允了，她也知道自己的應允意味著什麼。她給了蕭煜月兩個月時間，未嘗不是給自己兩個月時間。
她騙不了自己的心。
最後的最後，這一頁就算是翻過去了。
林鸞和蕭煜月之間彷彿一夜間沒了隔閡，感情瞬間進了一步。
「明王爺這幾日都與王妃待在一起，並未出過府門。」
東宮的一間隱蔽的偏殿內，四人正商議著事情。
「百里博衍呢？」
聲音從上座上傳出，順聲望去，上座的是個穿著黑底金紋常服的青年男子。
「回殿下，也未曾離開過。」
暗衛單膝跪地，恭敬的回道。
「下去吧。」
太子沉默了一會兒，揮手讓暗衛下去了。
他手臂搭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
「說說各自的看法。」
蕭承乾停下手指，微微靠後，眼睫一垂，沉聲道。
「殿下，屬下以為明王府暫時不足為懼。」
左側坐的是位二十五六的青年，身著一襲潑墨錦衣，白色錦帶束髮，手中一柄雕花玉扇。容顏端正，眼神清澈，他身上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溫潤，芝蘭玉樹，莫過於如此。就算是此刻他坐於太子之下，口中稱「屬下」，但是卻從他身上看不出居人之下的謙卑。
「徐公子請講。」
蕭承乾抬眼看了他一眼，雙手交叉，置於腹前，又垂下眉睫，淡淡的說道。
徐止頷首，摸了一下扇柄，笑容浮現在臉上，朗聲道：「屬下以為，明王府沉寂十餘年，現在雖然說站到了明面上，但是明王爺根基尚淺，縱有明王府的雄厚勢力，終究是差些火候，現在已不是十幾年前了。」
徐止看了一眼蕭承乾，蕭承乾並沒有反應，便接著說道：「再者，明王爺耽於女色，裹足不前，難堪大用。唯一棘手的是他的謀士百里博衍以及手握實權的季韞玉季小將軍。他們一文一武，不可小覷。」
「那柳靈均徐公子以為如何？」
蕭承乾不動聲色的問道。
「柳三？」
徐止沉思了一會兒，回憶起柳靈均的資料，詫異道：「都說柳三才華橫溢，痴情絕倫，他竟是明王爺的人嗎？」
蕭承乾明顯的有些不悅，但還是點點頭。
柳府也算是京中大族了，只不過卻是蕭煜月的外家，柳靈均再出色，也只能是蕭煜月的人。
「殿下，柳三不可小覷，若能拉攏最好不過，如果不能，那就最好儘快除去。柳靈均不止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就憑他的權謀才智，之於明王爺，將是如虎添翼。」
徐止的聲音有些冷冽，道。
蕭承乾沒想到他對柳靈均的評價這麼高。柳靈均有才是不錯，但是一心撲在女人身上，難當大用。
「你為何如此看中他？」
「屬下進京途中與他有一面之緣。」
徐止的眸色有些深沉，隨著他的敘述，思緒回到了半個月前――
悅來客棧。
「扶玉，今日就在此休息一晚。」
「是，公子。」
徐止剛出大堂，就聽見從他旁邊經過的一主一仆的對話。
「公子，我們就這麼離開，不告知沈小姐一聲嗎？」
隨行的小廝吶吶的問道。
「告訴她幹什麼？」
公子哥抬起摺扇敲了一下小廝的腦袋，道：「你公子我好不容易不用看見她，就別提她了！聽著心煩！」
徐止本來是不屑於聽別人的私事，但是這一次卻忍不住聽了下去。
「是是！小的知道了！」
小廝連忙笑道，他也知道自家公子是個什麼人，喜歡沈安歌，不存在的。
「都怪那傢伙，出得這都是什麼餿主意！真是前輩子欠了他了！美人計美人計，他自己怎麼不來美人計！」
「公子莫氣……」
說著兩人已經進去了，徐止也就聽到了這裡。
當時他並未多想，直到他誤撞了柳靈均殺人滅口的一幕。
是夜，他從徐晴嵐屋中回來的路上，聽見了他們屋中一聲凄厲慘叫，但是聲音太小，如果不是他路過，絕不會有人聽見。
他隱藏於暗處，盯著柳靈均的房間，將屋中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本公子再問最後一遍，是誰派你來的！」
柳靈均已經不是白日里他看見的那個唇紅齒白的小生模樣了。
他穿著雪白的寢衣，手臂已經紅了一大片，血腥味都從屋中溢了出來。柳靈均臉色有點蒼白，應該是因為失血所致。此刻面無表情的看著被扶玉壓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眼神冰冷，跟淬了毒似的。他的手中還捏著一把匕首，寒光閃閃。
「明王爺！是王爺派我來殺……呃！」
柳靈均淡定的接過扶玉遞來的雪白錦帕，抹掉臉上沾上的一點鮮艷欲滴的鮮血。
而那個黑衣人，被他一擊斃命，匕首上的鮮血一滴滴從刀尖滑落，讓人不禁背脊發涼。
「嘖嘖，真是蠢。」
他又抹掉匕首上的血漬，把錦帕像丟垃圾似的往黑衣人身上一丟，臉上滿是嘲弄。
一條人命，在他眼裡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似的，手起刀落，一點都不含糊。
此子，就此心性，殺伐果決，心狠手辣，不由得令人心生恐懼。
「處理了吧。」
「是公子。」
扶玉沒有一點驚訝，麻利的收拾好了一切。
「而後幾日，我又見到他對平民百姓很是親和。民間聲望極高。」
可不是，柳靈均可是百姓口中的大善人。
這可是犯了忌諱。
蕭承乾並不認為柳靈均有多厲害，值得他注意的人從始至終只有蕭煜月一人。
蕭煜月才是他們的中心，才是幕後之人。
不過徐止所言倒是可以考慮，畢竟柳府的勢力也不小。
他點點頭，又轉頭向右坐的那人，道：「子盛可有什麼見地？」
「敵不動，我不動。」
林雅厚穿著一身赤衣，衣袖上綴以墨色綉紋，頭戴玉冠，腰間掛著一隻做工粗糙的綉囊，不過看那料子，倒是頂尖的。
他擱下茶盞，抬眼看著兩人，臉上是他的招牌笑容，邪肆不拘。
「現在明王府只是由暗轉到明而已，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改變。這些日子明王府沒有動作，不是與之前一樣嗎？不必擔心。」
「此言有理。」
徐止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林雅厚的意思。他初到京城，對京城局勢的了解確實不夠。
現在明王府與東宮對立，兩方實力均衡，處在一個平衡點上。誰也不敢輕易打破這個平衡，不然他們兩方斗的兩敗俱傷，最後只會讓黃雀撿了便宜。
二王爺可是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看著呢。
誰先出手，誰就輸了。
「比起明王府，殿下現在更應該注意一下秋闈。」
林雅厚道。
現已六月初，時間是不早了。參加秋闈的士子也都在陸續來往京城。
「六月十五花燈節，藤庭樓的小狀元宴多加註意。」
蕭承乾點點頭，道。
藤庭樓小狀元宴，是參加秋闈的士子聚在一起的小試。往往藤庭樓小狀元宴拔的頭籌者，定然三甲有名，已經連續三年小狀元宴的魁首都是秋闈的狀元。可以藤庭樓的小狀元宴，就是士子們初露鋒芒的地方。當然也是他們收攏人才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呢！
「嗯。」
林雅厚一頷首，應了下來。
「對了，徐公子，澹雅郡主這幾日就留在東宮了。」
蕭承乾又對徐止道，徐止本來想說留在東宮不合禮法，看見蕭承乾臉上不容置喙的表情，咽下了要說的話，點了點頭，道：「是。」
「花燈節沒有幾日了，該做的準備，你要多加註意。」
蕭承乾這話是對林雅厚說的，也只有他們二人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子盛明白。」
徐止垂眸看著手中的扇子，不言，他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好聽。
「今日就到這裡吧。」
蕭承乾站了起來，林雅厚和徐止自然也站了起來，目送蕭承乾離開了。
「我看今日時辰尚早，不如去藤庭樓坐一坐，林世子今日可有空閑一同前往？」
「自然是有的，說來我也多日沒有去了。」
出了東宮，兩人即往鬧市去。
「林雅厚與徐止在東宮與蕭承乾密談數個時辰，現前往藤庭樓。」
百里博衍收到暗哨遞迴來的消息，眉頭微皺，思索了一會兒，便繼續忙他的事情去了。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步步算計，誰算計了誰？
這個局，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