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令羽

  「南溪,你可知道近日來,中州邊上的小城,時不時有戰敗的消息傳來,現下這份兵力部署圖丟了,將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無極閣又會丟掉多少城池?」


  弘顏看向南溪的神色中,帶著深深的惱意,儘管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城,但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無論閣內怎麼斗,也不該牽扯上無辜的人。


  「我知道這些圖的重要性,所以才不敢輕易的帶回楠楓殿,但是誰能想到,繞這麼大一個圈子,為的是我藏在占星殿的兵法圖。」


  弘顏說的這些,他又何嘗不懂,所以才將部署圖藏在有陣法保護的占星殿,心想著只要主上回來,便能萬無一失了,但誰能想竟然設了這樣的一個局。


  離夜起身,看向連翹與南溪,冷聲道:「兵力部署圖丟失的事情,要立刻向主上稟報,你們還是想想怎麼在三日之內給天符城一個交代吧,閣老那邊,主上會替你們擋住。」


  「這一系列的事情,就是寒江州做的,為的就是讓天符城與河涼南家互相殘殺,又可以得到兵力部署圖,攻下中州邊塞的防線。」南溪一拳打在桌。


  繼而他有些懊悔的看向弘顏:「我若是將圖帶在身上,說不定,你弟弟也不會死了。」


  「現在不是你懊悔的時候,那人剛得了圖紙,應該還未離開無極閣,現在下令搜查應該還來得及。」弘顏將看向南溪的眸子,轉向離夜。


  離夜輕輕搖頭:「昨夜大家都在忙著發生在楠楓殿的事情,一片混亂,根本沒人會注意到有沒有人將圖紙帶出去。」


  「不,或許有用,占星殿內有陣法,昨夜那人裝死,定是服用了什麼丹藥,可惜有控魂香的香味壓制,沒有辦法第一時間辨認出來,但是普通閉氣的丹藥是不可能矇混過關的,也就是說,他蘇醒到找到圖紙再離開需要最少兩個時辰。」連翹看著離夜,眸中有些急切。


  雖然她不是很清楚這些小城的重要性,但若真是讓寒江州得逞了,對無極閣來說,恐怕也是不小的打擊。


  弘顏思索了一會兒,急聲道:「按照昨夜我送他回來的時間算起,應該是今日晨時前後,那人才離開的占星殿。」


  在弘顏話落之時,離夜的身形就變得虛幻起來,眨眼間就消失在原地。


  隨著離夜的消失,在場的三人陷入了沉思,起初他們覺得這件事情,是無極閣內的內鬥所致,但是現在牽扯上了兵力部署圖,事情就不那麼簡單了。


  或許是有人接著無極閣內亂的幌子,想要從中作梗也未可知,但連翹覺得這件事情肯定不只是寒江州一方做的,如此這般想著,連翹開了口。


  「這件事情,倒不是一定全是寒江州做的。」連翹眉尖緊蹙的眉,將嬌嫩的肌膚壓出幾道褶皺。


  南溪面上帶著怒氣,但看向連翹的眸子卻有些不解:「為何?這件事情最後的結局最大的受益者,不應該是他們嗎?」


  「不對,應該是不止他們。」弘顏似乎明白過來連翹話里的意思,看向南溪沉聲道。


  「你們的意思是說,出了內鬼,有人同寒江州裡應外合?」南溪驚呼出了聲。


  他原本只以為是內鬥,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有把握的分寸,但很明顯,現在牽扯上了寒江州。


  不等連翹二人回答他的話,南溪站了起來:「我要去找主上,部署圖丟了,這件事情的責任全在我,這件事我應該承擔。」


  連翹看著站起的南溪,眸中也染上了一絲怒火:「你給我坐下!」


  見南溪毫無動作,連翹厲聲道:「你以為,你出來把所有的罪責攬在身上,河涼南家便沒事了?部署圖若是尋不回來,按著四閣老的行事風格,你的命丟了都是小事!」


  「我這條命丟了便丟了,只要不牽連父王。」南溪說著,便向外走了。


  「你想丟命,可以啊,天符城的案子,我也不用查了,你直接認罪便好了,我也能夠落個清靜,但是你對得起弘顏嗎?」


  連翹一雙眸子怒瞪著南溪,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因著連翹的話,南溪向外的步子,停了下來:「弘黎我沒殺過,這件事情,我不會認的!」


  「到時候天符弘家要交代,你可有想過河涼南家會如何嗎?部署圖丟了,面臨的是剝去兵權的問題,而天符弘家要的交代,你覺得你父王會如何?」連翹覺得和這個腦子發熱,想一出是一處的二愣子說話,頭都快氣炸了。


  南溪緊握著拳頭,站在原地,說不出一個字,鮮紅的血液自南溪指縫流出,滴落在地板上,發出「滴答」的聲音。


  弘顏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南溪做的,但是天符城的二少主死了,發生這樣的大事,若是不給弘家一個交代,恐怕父親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更何況牽扯進來的是河涼南家。


  見壓抑心中的怒火,整個人的身體都在發抖,連翹輕嘆一口氣,開了口:「我已經查到控魂香的來源,順著這條線查,拔出蘿蔔帶出泥,應該能夠找到幕後主使者。而你!」


  連翹抬眉看向南溪,聲線之中還是帶著些許怒氣:「老老實實的呆著,別犯傻,兵力部署圖的事情,離夜已經去查了,至於那晚的事情,你再仔細的回想一下,有什麼疑點,就來紫玉殿找我。」


  說完,連翹就起身,不堪南溪一眼,回了紫玉殿。


  木苓見連翹回來,立馬抱著一個木盒子迎了上來。


  「這裡面裝著的是我煉製失敗的控魂香,但是按照你給我的香灰來看,應該是我煉製的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但那次我知道這香已經具有一定危害,就銷毀了,不可能會出現的。」


  連翹接過木盒,仔細的聞了聞,確實與她昨晚聞見的味道有些相似,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隨即輕聲問道。


  「你是怎麼銷毀控魂香的?」


  木苓將葉院的令牌拿了出來,看向連翹:「我是在葉院銷毀的,香料只要沒有點燃,都是不具備危害性的,煉香師銷毀香料一般會採用水,所以我將它倒在了葉院的荷花池內。」


  就在二人言語間,就來到了葉院的荷花池。


  看著眼前盛開的荷花,聞著淡淡的那股荷葉清香的味道,連翹心下一沉,都對上了,那股出現在控魂香里多餘的味道。


  就是荷葉的清香。


  連翹上前摘下一張荷葉,將上面晶瑩剔透的水珠倒掉,唇角微勾:「你當時將這東西倒在這裡,可有人知道?」


  「沒有,葉長老喜歡清靜,葉院平日里也沒有什麼丫鬟伺候,只有葉綿……」木苓有些震驚的看向連翹。


  「葉院平日里只有她和葉浣,葉綿三人在,而葉綿好像就很喜歡來荷花池旁與令家小公子令羽幽會。」


  連翹將手上的荷葉扔在地上,一腳踏了過去:「木苓,你先回紫玉殿,這件事情你先不要聲張,我會處理。」


  連翹離開葉院,就去了令羽的住處。


  但令羽的小廝卻說三日前他家公子就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你確定不是被綁架?或者失蹤?」連翹眉尖微挑,看向小廝。


  她有預感,這件事情的方向,算是走對了。


  小廝將一封信遞了上來:「這是我家公子留下的書信,說是與葉長老的小孫女兩人私奔了,老爺看到后是勃然大怒,不許我們前去尋找,為此夫人眼睛都快哭瞎了。」


  這小廝口中的老爺夫人,應該就是令司的兒子,令采了。


  但事情真的是這樣嗎?若與令羽私奔的人真的是葉綿,那此刻關在地牢裡面的那人又是誰?

  或者令羽根本就沒有離家出走,而是被人殺了。


  還有這小廝,隨身帶著他家少爺離家出走的信,倒像是刻意為之的。


  連翹抬眸上下打量著這小廝,隨即唇角上揚,勾起一抹淺笑,輕聲道:「原來如此,倒是聽說葉家的小姐與令家公子情投意合,也罷,既然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看著連翹離開的身影,小廝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誰知,連翹在行至門邊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微微轉身,看向小廝:「這時辰的太陽有些毒,不巧的是,今日隨行的丫鬟剛回了紫玉殿,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撐傘到紫玉殿?」


  小廝的手心開始冒汗,當聽到連翹的話之後,只以為是冥城的聖女都頗為嬌貴,沒多想,就替她拿傘去了。


  當行至紫玉殿之時,小廝問了聲安好,便收了傘要回去了。


  此時連翹悠悠的開了口:「你還有力氣回去嗎?」


  小廝有些愣住,是在和他說話嗎?難道是發現了,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暈了過去。


  連翹命人將他帶到地牢。


  連翹看著剛剛帶上來的葉綿,此時的她已經數十日滴水未進了,再加上晴雨餵給她的葯,即便是斗王,也不好受。


  葉綿見到連翹,心中燃起濃濃的恨意,有氣無力的罵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我奶奶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到今天,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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