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沒有陽光的一天
身上的男人喘著粗氣,瘋狂地亂抓亂扯,可是沐桐卻全然不知,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裏。
直到季衝啃住她的唇,把舌頭戳進去侵犯,她這才猛然醒悟,瞪大雙眼,一口咬下。
“啊!”季衝痛呼著抬起頭,嘴裏隨即湧出一大片血液。
“你個臭婊子!”他猙獰地嘶叫著,抬起手來,還沒來得及揮下去,門就被推開了,“進來幹什麽?!都給我滾出去,滾!”
門口的保鏢個個麵如土色,齊齊開口:
“季總,不好了,外麵都被警察包圍了!”
“薜影樺帶了很多人過來,我們一定抵擋不過的,快跑吧!”
“快走吧,不然一會兒都走不了了,季總!”
……
“滾蛋!”季衝跳下床,看著這水嫩的女人,很是不甘心的想拉著她一起走,可她就是死命扳扯,不讓他碰一下。
“季總,這都什麽時候了,別管她了!”
幾個保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真想丟下這個混蛋自己開溜。
“給我閉嘴!”季衝怒吼著,陰冷如地獄幽靈般看著沐桐,“不肯做我的女人是吧,那你也別想跟薜影樺快活,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絕對不會!”
他跑到牆角邊,一腳踢翻一個小鐵桶,陰濕黑亮的液體在地麵上迅速蔓延,如同瘟疫傳播一般快速,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撲麵而來。
幾個保鏢嚇得直跳腳,趕緊退到門外。
沐桐縮在床角,拉著裙紗捂在胸前,看著季衝變態似的笑著,鬆開捏在指間燃燒著的小紙片,她沒有驚恐,隻是茫然地看著。
門“砰”的一聲被鎖死,門口掀起的風掃過來,地上的火焰“呼啦”一聲燒得更旺。
油煙嫋嫋,沐桐就這麽靜靜的坐著,平靜的像一具死屍。
“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沒想到你會這麽對我!”
“既然你那麽愛末兮,隻想要為她報複,那為什麽還要騙我的感情!”
“我情願你打我罵我,用刀捅死我也行,可是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來報複?!”
“老天,既然我罪大惡極,那就直接讓我死吧,請不要這麽折磨我!”
“我為什麽要把心交給這麽一個人,為什麽,為什麽……”
……
無聲的哀嚎幾乎要衝破胸腔,渾身的血液都激蕩在心口上,痛得她渾身直顫。
裹滿淚水的雙眼映著躁動的火焰,可是她卻沒有意識到危險。
沐桐劇烈的咳嗽著,幾近窒息,滾滾濃煙的刺激下,她漸漸恢複意識。
“不行,我不能死,我要親口問他……”沐桐跑下床,抱著枕頭拍打著火舌,向門口一步步移動。
可是火勢越來越旺,離門口十幾步的距離顯得遙不可及,用來做屏障的軟枕忽然爬上很多火苗,燙得她立刻鬆開了手。
一股黑色的濃煙撲麵而來,嗆得她撕心裂肺般的難受,憑著一口意念,她硬撐著繼續往前走,可是還沒走幾步,腳下就被汽油滑倒,嬌弱的身子“砰”的砸倒在地時,臉上被一陣陣灼熱侵襲。
“啊!啊……”
滾燙的油煙包裹著她,毒辣的火海撕扯著她,一聲聲慘烈的叫聲中,承載了太多的痛,太多的傷。
很快,烈焰模糊了,意識麻木了,顫抖的身子也平靜了……似乎隻在那麽一瞬間,痛苦,悲傷,折磨都遠離了沐桐。
她沉睡在記憶裏,睡得很沉,過往的種種就如同一幅畫卷,一頁頁翻過:
“哲榆,你為什麽要選擇我?”
“因為……你是我理想中的新娘。”
“沐桐小姐,你願意嫁給潘哲榆先生嗎?無論疾病健康,貧窮富有……”
“我願意!”
“沐桐,虧你還是我的好朋友,竟然搶我心愛的男人!”
“我和哲榆已經有過親密的關係了,我早就是他的人了,你別想分開我們!”
“你害死了我最心愛的女人,是你害死了她!”
“滾開,不要碰她的照片!”
“你是我發泄的工具,玩弄的女人,現在你滿意了嗎?”
……
去醫院的路上,薜影樺坐在救護車裏,一直抱著沐桐。
即使她渾身髒兮兮的,麵部被燒得十分可怖,可他依然毫不嫌棄地抱著她,抱得很輕很溫柔,也很穩:
“沐桐,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剛才手機沒電了,所以沒給你回複,不要生氣好嗎?!”
“你發的照片我看了,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你是我最美麗的新娘,我真的好愛你!”
“你不可以有事的,知道嗎?你還要做我的新娘的!”
……
平時遇事不驚,臨危不亂的薜影樺,這個時候卻再也做不到淡定。
與黑暗交織的淡淡光影下,他用心碎的聲音說了很多,可是懷裏的女人聽不見,他掩映在發絲間的深邃眼眸滿是閃爍的淚光,可她依然看不見。
……
沐桐除了麵部燒傷比較嚴重外,其他方麵沒什麽大問題,經過七八個小時的手術後,已經完全脫離危險,醫生說十個小時左右她就能醒過來了。
薜影樺靜靜的在病床旁邊守著,從深夜守到天明,從天明守到傍晚,從傍晚又守到深夜,可她就是沒醒……
整整兩天兩夜,他不吃不喝,累得身體麻木了,幾分鍾的閉目養神後又繼續睜眼守護,生怕再有個差池就會永遠失去她似的。
“不是說十個小時左右就能醒嗎?都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沒醒?!”
“都給我仔細看,仔細檢查,敢出一點差錯就給我滾出這座城市,這行也別想做了!”
“她要是醒不過來,我就讓你們抵命!”
……
除了把醫務人員罵的半死外,他就隻能在床邊守著,不眠不休:
“沐桐,你為什麽還不醒?是在生我的氣嗎?”
“你快點醒過來,快點睜開眼,我會跟你解釋的。”
“哪怕你起來打我罵我都行,不要這麽躺著,不要這麽一直躺著行嗎?”
……
秋天的夜很涼,在冷月的光芒下,輕輕地握著她的手,看著她裹著白色紗布的臉,他的心痛得幾近崩潰。
……
第四天一早,突然來了個電話,薜影樺是破天荒地離開了病床,離開了西沙濱醫院。
沒多久,病房的門又被輕輕推開,走進一個高挑的身影。
英挺的男人走到床邊,靜靜佇立,俯視床上的人。
他眉眼深鎖,濃濃的愁緒布滿整張俊美的臉,不知過了多久,那抿成一字型的薄唇輕啟微合:“他已經走了。”
長卷的睫毛微微一顫,沐桐半睜著眼,用淚水浸潤的雙眼看著歐梓逸,看了許久:“梓逸,你能……能幫我一個忙嗎?”
早就知道她是假裝昏迷,之所以沒有揭穿,是因為他尊重她的做法,覺得這其中有她自己的原因。
隻是沒想到,她竟然能說話了,這倒是讓他很意外。
驚喜之餘也有難免的酸楚,因為她的聲音太過於憂傷,清冷的沙啞中帶著無法觸及的絕望。
“好,你說。”歐梓逸拖著黑色皮椅,坐到床邊,心情有些沉重。
“我不想見到他……”
……
……
今天是一個沒有陽光的日子,藍色的天空被厚厚的雲層卷蓋著,灰蒙蒙的一片壓住視野,悄悄的勾起隱藏在人們心底的憂鬱。
瀝青跑道上,鋥亮的勞斯萊斯如一頭野獸,在秋風中狂奔猛吼。
油門已經踩到底了,可薜影樺還是嫌車速太慢,腦海裏一直回蕩著阿懿在電話裏跟他說的話:
“我已經查清楚了,一切都是季衝幹的。”
“他在放火之前,有帶王洋去見過沐桐。”
“王洋我已經抓到了,他已經承認自己說出了……你把沐桐帶回家的初衷。”
……
王洋那個混蛋竟然把事情都說出來了,她都知道了,知道了!
她會怎麽想他?
她會以為,他隻是在報複她,隻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她會否認他一切的付出,否認他的愛。
她一定恨死他了,因為恨他,所以才不願醒過來,寧願永遠沉睡在夢裏,也不願再看他一眼!
一想到這些,薜影樺痛的肝腸寸斷,心如火燎。
他緊捏著方向盤,怒吼一聲,緊咬著自己的下唇,咬破了皮肉,流出了止不住的血液,可是心裏的痛,還是沒有減輕分毫。
……
靜靜的包廂裏,昏暗的燈光下,七八個彪壯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眉宇間全是凝重的神情。
眾人為首的高大男子如同一頭凶猛的獵豹,漆黑的眸子緊盯著站在前方的人。
王洋滿臉都是傷,身子就不用說了,腫得跟個粽子似的,雙腿不停的哆嗦著,就如同秋風中的枯枝亂草。
要是薜影樺來了,他就死定了。
跟了薜影樺那麽多年,他的手段他王洋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當初薜影樺讓他去國外的公司做事,就是怕他亂說話,可是他卻為了錢出賣了他,下場可想而知。
不行,不能等死!
王洋心裏一橫,鼓起一點勇氣,畏畏縮縮地看向阿懿:“阿懿哥,你就放我一條活路吧,我真的知道錯了,要是……”
話還沒說完,門就被“砰”的一腳踹開,一個黑影飛撲而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