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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她就這麽走了嗎

  “要是放了你,我就跟你一個姓!”薜影樺氣勢洶洶的大步跨前,黑色的長款西服隨著他身上的猛勁翻飛揚起。


  當王洋被掐著脖子推撞在牆上的時候,他幾乎聽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


  “啊——”


  他剛慘叫出聲,一雙帶著戾氣的深眸就如同虎豹般逼近:“再給我鬼叫,你會死的更快!”


  沉怒的低吼回蕩在包廂裏,極具震撼力。


  在座的人都蹙起了眉頭,汗毛一根根豎起,這男人發起火來也真是太嚇人了。


  “總,總裁,求,求你了,放過我吧……”王洋喉嚨都快被捏碎了,說起話來嘰嘰歪歪的,“我不想的,是季衝逼我的,我知,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是嗎?!”怒吼聲未落,一隻纖長的鐵臂就如同雷電般閃過,捏住他的胳膊就是一擰,秋意盎然的空氣裏,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呃……呃啊……”


  薜影樺放大瞳孔,加大手上的力度,把那痛苦的尖叫聲掐在王洋的脖子裏,讓他隻能悶聲出氣,無法出聲。


  有的人真的是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撲哧撲哧”地喘著粗氣,痛苦的麵如死灰,片刻間,眼角就如同死人一般狠狠垂下。


  “你這混蛋,真是死不足惜!”薜影樺正要把捏在掌間的脖子扭向一邊,手腕卻忽然被鉗住,他是怒衝衝看向身側的人。


  “你想殺人?”阿懿帶著莫名的意味問。


  “任何理由都不能讓我放了這條狗命!”


  “死,太便宜他了!”阿懿拍了拍他的肩,黑色的眸子底下冷光一閃,“這些年,我在黑道上不是白混的,怎麽樣讓一個人生不如死,我有千百種方法……”


  在微妙的沉靜中,薜影樺眼底的質疑一閃而過,不管阿懿是想幫誰,他都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混賬東西!

  “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


  掐住王洋的手爪一鬆,隨即攀上他那隻沒斷的胳膊,隻是一秒鍾的功夫,骨骼斷裂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回王洋是能叫也叫不出來了,兩隻胳膊都斷了,直接昏死過去,全身倒塌在地。


  頎長的身影如浮光掠影般離去,一直在旁邊愣著的幾個家夥半天才回過神來,都扭過頭來,齊刷刷的看向地上躺死的家夥。


  在暗淡蠟黃的燈光下,王洋看著特別的悲催,兩條胳膊左歪右斜就不說了,脖子上也掐出了猩紅指印,如同被鬼爪勒出來的,真是讓人觸目驚心。


  ……


  回到西沙濱醫院後,歐梓逸說,沐桐受到了病毒感染,已經轉到了隔離病房,不能一直守著,隻能偶爾去看看。


  可他薜影樺是誰,他怎麽可能會相信這種鬼話?


  “她已經醒了,是不是?”


  歐梓逸知道瞞不住他,也不做多餘的解釋,但也沒回答,隻是默認佇立。


  薜影樺隻是片刻的靜默就往病房裏麵衝,可是被歐梓逸一把拉住。


  “你別攔著我,我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這個時候,你說什麽也沒用!”歐梓逸拽緊他的衣領,“現在最好不要去打擾她,她渾身都是灼傷,要是受刺激牽扯到傷口,她該有多麽的痛苦,我們難以想象!”


  兩個俊美的男人就這麽對立著,在狹長的走道裏,他們的喘息聲顯得很沉重。


  片刻間,低沉的聲音打破沉寂:“她都告訴你了?”


  見他肅然無聲,薜影樺嘴角自嘲的揚起:

  “我很卑鄙很無恥,很不是東西對吧?!”


  “你也相信了,你也覺得我很齷齪,很該死對嗎?!”


  “那你就打死我吧,來……”


  “砰!”


  歐梓逸還真的一拳打在了他的頜骨上:“我不相信,但我依然恨透了你,因為你的確傷害了她!”


  薜影樺停滯在原地,黑亮的眸子裏全是深沉的痛,片刻間,他便轉身離去。


  看著那落寞的背影,聽著靜靜的風聲,歐梓逸無奈的掐起了太陽穴。


  ……


  從那天以後,沐桐就不肯見薜影樺,隻是偶爾跟歐梓逸說幾句話。


  歐梓逸告訴她,等身體康複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做個整容手術,完全不用擔心臉上的傷疤。


  她卻表現的毫不在意,似乎是心如止水,什麽都變得不重要了。


  薜影樺無心工作,沒日沒夜的頹廢在酒吧裏,用酒精麻醉自己。


  黑馬和阿懿怎麽也說不動他,每次好心規勸,都換來當頭一棒的怒罵。


  深秋的一個夜晚,夜很黑,風很冷。


  薜影樺帶著滿身的酒氣來到西沙濱醫院,腳步有些虛浮站不穩,就靠在沐桐的病房門上,靠了很久,才抬起手輕敲了兩下:“沐桐,你……睡了嗎?”


  等了很久,等到疲憊壓得他都快睜不開眼了,裏麵依然沒有一聲回複。


  她真的就這麽討厭他嗎?不想看他一眼,也不願和他說一句話。


  他真的就這麽罪大惡極嗎?這女人非要折磨死他才罷休嗎?

  心裏的痛楚讓神誌忽然清醒了幾分,薜影樺把冷到麻木的手貼在門上,猶豫了許久,輕輕的推開。


  她一定睡著了,靜靜的看著她,哪怕隻是一眼也好……


  他把動作放得跟風一樣的輕,抱著看一眼的希冀走進病房,可是當他看向病床時卻目眥盡裂。


  人呐,人上哪去了,床上怎麽是空的?

  “來人!來人……”


  薜影樺“砰”的甩門而出,把醫院裏的醫務人員全叫出來,揪著他們的衣領,問沐桐去哪兒了,嘶聲大吼著跟他們要人:

  “竟然把人給我看丟了,你們這幫沒用的東西!”


  “把人給我交出來,不然就把你們的脖子擰斷!”


  “見不到沐桐,你們一個也別想給我活了,聽到沒有?!”


  ……


  隨著那強大氣場迸發的怒喝,幾乎都搖撼了整個醫院,人們被嚇得個個膽戰心驚,不敢有一刻的鬆懈,趕緊去找人,每個病房,整個醫院,整座城市的去找。


  雨落陽天橋。


  秋風冷冽,在黑色的幕布裏“呼呼”作響,女人齊腰的長發如脆弱的柳條輕輕飄舞,似乎不是風把它撩起,而是那哀嚎聲將其撩動。


  月光清冷,靜靜灑落,每一個角落都顯得朦朦朧朧。


  一雙纖細無骨的手繞上那精雕細琢的橋欄,滴滴淚水也隨之滑落在指尖。


  雨洛陽啊雨落陽,你可真是斷腸人的橋啊。


  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有甜美的蛋糕,明亮的蠟燭,有他溫柔的擁抱,纏綿的吻。


  可是現在,隻有殘月下的形單隻影,隨風飄落的淚,隻有滿心深入骨髓的傷和痛。


  沐桐靜靜地站著,冰涼的風灌進藍色的衣裙裏,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冷,望著橋下暗藍色的海,她有些迷茫地摸向了自己纏滿繃帶的臉。


  她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樣子了,就如同他們倆再也回不到過去,這條裂痕太深太深,誰也縫合不了。


  他對她隻是報複,至始至終都隻是報複。


  可她為什麽忘不了他?為什麽無法減輕一絲一毫對他的想念?


  “既然忘不了,那就結束吧……”沐桐緊閉雙眼,一行斷情的淚從眼角灑落的瞬間,身子猛然前傾……


  黑暗彌漫的夜裏,她就如同一塊藍色的玉石,帶著一抹憂傷悄然下墜,嘴裏始終含著一句:“薜影樺,我恨你……”


  波濤澎湃的海浪“嘩啦嘩啦”的互相拍打著,那一抹藍剛觸及到海水的鹹澀,就立即被吞沒其中。


  月光如淚,在暗夜與海的交界處,那句“薜影樺,我恨你”久久回蕩,不願散去。


  ……


  人影交錯,喧聲四起,燈光繁亂的夜市下,薜影樺開著跑車飛撲猛進,四處尋找沐桐的蹤影,發瘋發狂地找。


  滿身的疲憊讓他連方向盤都抓不緊,一陣頭暈目眩中,耳畔傳來一句“薜影樺,我恨你”。


  隨著刺耳的刹車聲,心底揮發出一股震裂的痛,痛入骨髓,他悶哼著按住胸口,腦海裏隨即出現一片暗藍色的海,寒風陣陣,掀起無數的水浪……


  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深眸裏充滿了惶恐,身上的每一根神經也隨之繃緊。


  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難道是沐桐……


  薜影樺不敢再往下想,緊握方向盤,猛然調轉車頭,似乎有一種理智推動著他的思想意識,指引著行車的方向。


  勞斯萊斯一直狂奔,一直前行,直到……雨落陽天橋才停住。


  秋天的黎明黑沉沉的,到處都像是被潑了黑色的墨汁。


  在嫋嫋的霧氣中,橋欄邊的一雙水晶鞋閃閃發光,就如同忽明忽閃的星辰。


  那雙水晶鞋是他給她買的,那一次在繁星雅,他親自給她買的,怎麽會在這裏?!

  薜影樺從車裏衝出來,快步跑過去,一把抓起那雙水晶鞋。


  深邃的眸子裏濕潤的光芒直顫,心裏的酸痛從心低一直傳到緊抓著水晶鞋的指尖。


  她就這麽走了嗎?

  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他?為什麽要這麽懲罰他,為什麽!為什麽……


  “沐桐——”撕心裂肺的低吼衝破沉沉的黑暗響起。


  薜影樺望著暗浪翻滾的海麵,孤傲的一聲長嘯,隨即縱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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