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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脫口而出

  車尼爾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總算感受到了咖啡帶給舌苔的苦澀,這雖然隻是他的錯覺,但還是順著喉嚨一直流到他的心裏。他不知道當別人遇到這樣的問題該如何去解決,他隻知道自己應該選擇緘默不言。


  有那麽一刻兩個男人拿著手槍決鬥的場景會浮現在他的腦子裏,其中一個是格雷澤朝思暮想的穆勒,而另一個就是他自己。可當他在內心深處反問自己是否具有這般的勇氣,他便鬆弛下了緊張的神經,這對車尼爾來說就是一個偽命題,他不認為通過一次決鬥就能俘獲對麵這名女孩的芳心,也許當這一幕真正發生的時候她應該很期待那個倒下的人是自己。


  車尼爾感覺到麵部的肌肉僵硬的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就連苦笑都做不出來,不過他也懶得去做這樣的無用功,畢竟從始至終格雷澤似乎都沒有將注意力完完全全的放在自己這邊,那怕隻有那麽一刻···


  “我想穆勒應該不會有事,在前線我還見過他一麵。”車尼爾不覺間脫口而出了這麽一番話,他的目光已經不再盯著對麵的這個女孩,因為這隻能讓別人感到厭惡。如果他要是把目光重新移回去的話,他就會發現對麵的格雷澤此刻正迫切的緊盯著他。


  “他還不錯,就是有些滄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風吹日曬再加上連日來的行軍作戰根本就沒有時間好好的打理自己。”車尼爾已經不去在意這個臆想的情敵,在他的心裏此刻正在描述著一名普通的德國士兵。


  “是在什麽地方?”格雷澤摒棄了對車尼爾的矜持,急切的想要知道關於穆勒的任何消息。


  “在法國南部,他們的部隊剛剛突破魏剛防線。”車尼爾無意間抬頭看了格雷澤一眼,她的眼神中正散發著一絲絲的激動。


  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人感到心碎,但車尼爾隻得裝作視而不見。說來也怪,當人平靜下來的時候,他總會想到一些被自己所忽略掉的東西。在對穆勒回憶的時候他隱隱的記得尤特曾告訴過他的一件事情,現在不正是脫口而出的好機會嗎?

  但他必須要在心中好好打一下腹稿,他在盤算著將這個爆炸性的消息悄無聲息的展現在格雷澤的麵前,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相信自己的話。從這個角度出發去考慮,坐在他身邊的蒙娜倒還能在這個過程中扮演某種角色,如果他的想法沒有出現錯誤的話,這確實是一手好棋。


  “前方的戰鬥十分艱辛,這些在報道中是看不見的。”車尼爾裝作深陷在了回憶中,任誰都不會去懷疑他所說的真假。“我見過失去手臂的士兵在痛苦的哀嚎,那些倒在路邊被擊斃的屍體,還有伏在燃燒坦克邊的裝甲兵的遺骸,空氣中充滿了血腥還有烤肉的味道。”


  車尼爾小心的朝著格雷澤打量了一下。


  此刻的她正皺著眉頭就像是親眼見過這麽一出出的畫麵,之前吃下去的一些蛋糕開始在她的胃裏翻滾著,就像要從那裏掙脫出來。但她必須得強忍著這一切,她很想知道前線發生的這些事情,這些苦難的經曆都是和穆勒息息相關的。並且車尼爾的話裏也提到了裝甲兵,這些可憐的人,隨著被擊毀的坦克一起葬身在了火海裏。


  “我敢打賭,在最前線的戰鬥部隊中基本上每個人都有負傷,同時也有他們所熟悉的戰友犧牲在勝利的前夕倒在進攻的道路上。”車尼爾緩慢的在敘述著,操之過急隻能是適得其反,隻有這樣慢慢的將格雷澤給引入自己的思緒中。


  “那穆勒呢?”格雷澤憂心忡忡的說,“他負過傷嗎?”


  “這個我倒真不清楚。”車尼爾遮掩著說。


  敏銳的格雷澤立刻就發現了問題,她意識到車尼爾似乎像是在隱瞞著一些東西。如果現在他們隻是在討論其他的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的話,格雷澤肯定也會一筆帶過。但現在這些事是關於穆勒的,要是也和那些瑣事相提並論隻怕她是如何也不肯答應的。


  格雷澤的心頭一緊,她在想著車尼爾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嗎?但她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能讓她在這樣近乎“博弈”的狀態下占到絲毫的優勢。於是她隻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蒙娜身上,她不是很想知道尤特的情況嗎?現在不正好是一個機會嗎?


  蒙娜其實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思緒了,當她注意到格雷澤的目光後,更是急不可耐的向車尼爾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尤特呢?你知道尤特的情況嗎?”


  車尼爾有些吃驚的看向蒙娜,他正在思慮著該如何將尤特引出,沒想到蒙娜卻在此時幫了他一個大忙。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如果將之棄之不顧的話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他撇過頭在細細的思量著,半晌之後才冉冉開口道,“這次在前線我倒是和尤特待了一段時間,他是第十六坦克連的少尉。”


  軍銜對蒙娜來說並不是什麽秘密,但她還不知道尤特在軍中的具體職務。她其實根本就沒有太過在意這些,不過很為尤特的成就而感到高興。


  “如果要不是戰事一直在進行我們肯定會好好的喝上一杯。”車尼爾臆想著說,“戰爭的確很能鍛煉一個人,元首永遠是對的,他說過:每一代的年輕人至少需要經曆一場戰爭。一開始我並不讚同這樣的話,因為戰爭帶給人們的隻有死亡和痛苦,但現在看來除此之外還能讓人變得堅強不屈。元首的意思一定就是這樣。”


  “元首”這個詞的聲望在此時的德國無疑達到了頂峰,在年輕人的心中更是代表了堅定不移,他們都已經被這個男人的魅力所深深的折服,並到了甘願為他付出生命的地步。不過車尼爾知道格雷澤似乎對此並不感冒,所以他刻意的草草結束了對元首的讚揚,他可不想將這樣機會因為自己的疏忽而白白的葬送掉。


  車尼爾是對的,如果他仍舊繼續這樣下去不僅會讓格雷澤感到不快,甚至就連蒙娜對他的好感都要消散了,不過好在他早就注意到了這點。


  “尤特的狀況和穆勒差不多,都顯得有些滄桑憔悴,這或許是每一名前線士兵的共同點,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們已經連續一個多星期不眠不休了。”車尼爾的嘴角默默的露出了讚許的微笑,“他告訴我,勝利使得他們根本就體會不到身體的困乏,即使偶爾的打盹也會因為槍炮聲和坦克的引擎聲而驚醒。”


  “這真是太可怕了!”蒙娜不由的有些心疼,“連續一個星期都沒有休息,他們是怎麽扛下來的?”


  蒙娜隻是在自言自語,但這些話在這麽寧靜的環境下無疑還是等於喧嘩。格雷澤聽得很不是滋味,她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思考過穆勒都經曆了些什麽。這倒並不是她不想去想,而是她所涉獵的書籍裏麵根本就沒有這方麵的描述。


  這些聽起來多少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情況,在無形之中被格雷澤和蒙娜標榜上了“真實”的烙印,當然,車尼爾的這些話確實都是實實在在所發生的。他並不善常過於的誇大其詞,相反,真實的描述卻更加能夠打動人心。


  “所以隻要一有空閑他們就會抓緊時間稍事休息,麵對隨處臥地大睡的士兵,我的采訪也不得不告一段落。”車尼爾說到這裏就像是又看見了這樣的一副場景,他不自覺的笑了笑。“所以我的采訪基本上都是在部隊行進的過程中開始的,你們能夠想象蹲坐在坦克炮塔上的我嗎?”


  他看了一眼格雷澤,恰巧兩個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格雷澤顯得有些慌張,她急忙的避開了這樣的接觸。


  車尼爾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彼此存在的距離。


  “不過好在尤特並沒有對我的問題感到厭煩,對了!我這裏有他和穆勒的合照。”車尼爾拿過了隨手拎著的文件包,從裏麵掏出了一張黑白相片,他覺得現在正是時機。


  格雷澤顧不得一個女孩該有的修養,一把就將這張相片從車尼爾的手中給奪了過去。看著緊緊捏在手的相片,裏麵的那個人不就是自己一直朝思暮想的那個他嗎?她在心中默念過無數次的名字此刻又湧進了她的心頭,不知不覺又從她的嘴裏傾吐了出來。“穆勒!”


  一絲淚水開始在她的眼眶中打轉,也許在下一刻它就會流淌出來。


  蒙娜正焦急的看著她,她多麽想從格雷澤的手中奪過那張相片,但她的顧慮迫使她必須老老實實的等待著。她很喜歡尤特,卻不想表現的那麽不顧一切,她暫時做不到格雷澤這樣,可能打心底裏她也不會成為格雷澤這樣。


  “我記得好像尤特和我說過,在波蘭的時候穆勒好像負過一次傷。”車尼爾徐徐的說著,並刻意的留意著格雷澤的表情。


  這個為了心上人而變的有些憔悴的姑娘,這個深陷在相片中寄托哀思的姑娘。隻是因為車尼爾的這一句話而不得不從自己的思緒中鑽出來。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還沒有忘記一直陪著她的蒙娜,她將相片遞給了她。


  蒙娜如獲至寶的緊盯著相片裏的那個身著軍裝的家夥,她已經全然忘記了在她的身邊還有另外兩個人的存在。


  “在波蘭的時候穆勒負過傷?”格雷澤確認的問道,她隻是隱約的聽見車尼爾這樣說。


  “這些我也是聽尤特說的。”車尼爾打起精神,他的腹稿早就已經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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