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遊子歸來
飯後，收拾完了碗筷，汪江玥和老人商量給孩子上戶口的事。兩位老人見她主動提出給孩子上戶口，樂得合不攏嘴：「這可是好事啊，我們一直在為孩子沒戶口發愁呢?」
婆婆竟然激動地掉了眼淚：「江玥，今輩子小山要是再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我就打斷他的腿。」
汪江玥沒有接她的話，問道：「要報戶口，就得起一個正式的名字，你們看叫什麼好呢？」
聽到要給弟弟起名字，麥香就在一旁嚷起來：「媽媽，我叫麥香，他就叫麥芽好了。」把一家人都逗樂了。
汪江玥想了一想說：「不如就叫潤澤吧，這個名字大氣，又有氣勢。男孩子，將來要成家立業，得起個能震得住人的名字。」
公公說：「這名字好。」
婆婆連忙附和：「不虧是有學問的人，起的名字都與人不同。」
「那就這麼定了，大名叫潤澤，小名叫多多吧。」
晚上，何小光打來電話，告訴她將她所要的人的工資賬號都傳真過來了，讓她注意查收。汪江玥向他道謝，提醒他：「還有你的工資賬號？」
何小光似乎有些吃驚：「你先前要的時候沒有要我的賬號啊？」
汪江玥笑著說：「你這麼辛苦，少了誰的也少不了你的。」
何小光反問：「你還沒有見到傳真，怎麼知道裡面就沒有我的卡號呢？」
汪江玥笑了笑，問他:「哪天一起喝酒？」
「是該喝，你這位後備幹部將來可是大有作為啊。」
「一個女人家，混口飯吃就行了，還前途呢？想都不敢想。」
掛了電話，汪江玥立即給李明全打電話，告訴他局處室需要拜年的人的工資卡號都得到了。
李明全笑道：「我就說嘛，這麼簡單的事還能難住你？」
汪江玥回復他：「強將手下無弱兵，有你這樣的領導在，我太差勁了也不配套啊。」
「明天早上九點半你到辦公室來，從財務上領錢給這些人的工資卡上匯錢。」
已經是年下臘月二十八了，年華一樣沒顧上買，也只能在超市裡一次性進行採購了。
早上八點半，汪江玥從銀行取了一萬元錢，打電話叫上戶籍員，又帶上戶口本、身份證之類的，一起到派出所給孩子上戶口。她不想拖，年關了把事辦妥了，年過得也輕鬆。熟人好辦事，不到半個小時，孩子的戶口就落到了他們的名下。汪江玥順手將一張購物卡送給他：「這是五百元錢的購物卡，剛好春節買些過年的東西，聊表一下心意。」戶籍員推辭了半天，還是接受了。
給孩子上了戶口，算是了結一樁最棘手心事。一塊石頭落了地，她打電話給公公婆婆報告了一聲。
九點半準時到辦公室，賬務科長王鑫和李明全都已經在等著她。她從傳真機上取出何小光發過來的傳真，按人頭點了數。李明全告訴他，給張成剛的過節費是兩萬元，畢竟物價上漲了，不能再按以前的標準。其餘的人都是一千元，又讓她和財務科長一起去銀行打錢。
王鑫和李明全是老鄉，和汪江玥同年，本科學歷，也屬於後備幹部之一。以前孫科當總經理的時候，他一直兼著總會計師，後來生病調走，總會計師的位置就空著。王鑫當財務科長多年，迫不急待地想要儘快上位，卻始終沒有下文。他擔心夜長夢多，時間長了，再從外單位調來一個自己就永遠失去了機會。他為人木訥，又不會來事，上上下下都沒有人脈。李明全上台後，也始終不提他提升總會計師的事情。
他對汪江玥在幾任領導面前都能吃得香有些不解，平時與她打交道不多，從人前人後的議論中也聽到一些關於汪江玥的是是非非，知道她與張成剛的關係非同一般。兩個人一起去銀行匯款，王鑫提議省局有些部門與單位沒有直接厲害關係的處室領導就不用拜年了。汪江玥見他那樣說，也不好反對。於是，就有四個人的匯款沒有辦理。王鑫說：「剩下的四千元，你拿著吧，能過個好春節。」
汪江玥笑問：「這怎麼可以？這種錢我拿著心裡也不得勁，要不，咱倆一人一半，這樣也好安心。」
「有什麼不好的，反正這件事情是我們倆人經手的，別人誰又知道呢？」
「可是沒有匯款收據，如何入賬？」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這個財務科長不是吃瘦的。」
汪江玥始終建議兩人一人一半，王鑫明顯地要巴結她，找了各種理由，又提起她一個人帶個孩子不容易。汪江玥見他一片誠意，再推讓也實在沒什麼意思，只好接著，對他說：：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替你著急啊。這樣吧，我和張局比較熟悉，過春節的時候見了他我給他說說，這事情再拖下去，實在是不大好。」王鑫便雙手抱拳：「謝謝，我的這事就麻煩你多費心。」
回到單位，王鑫說自己有事先回家了。打電話通知本人的事情就由她來辦理，汪江玥答應著，又向李明全作了彙報。
到辦公室，按照匯款人員的順序，一一向那些人拜年問好，並請他們注意查看工資卡。
張成剛接到電話沒多久，立即就回復她：「你們單位給我的春節費我已經打入了你的銀行賬戶，你查收一下。」
汪江玥在電話中正要拒絕，他卻說:「不說了，辦公室來人了。「
無功不受祿，汪江玥對收他的禮心裡越來越不安，儘管她與他春風一度，但汪江玥還是不願意欠他的人情。自從與張成剛有了身體上的實質性的接觸后，她就沒有再去過他和張麗瑩的家，張麗瑩待她就象親姐妹一樣，她感到有些對不住她。
辦完了公事，汪江玥開始準備年貨。父母已經回老家過春節去了。她給了他們一千元過節費，他們也是極高興的。從辦公室回到家，汪江玥拿出沒有匯出去的錢，取出二千元給婆婆：「媽，這是這半年來你們的辛苦費。」老人說什麼也不要，倒是公公反而拿出五千元錢給她：「給瑞澤上戶口花了你不少錢，我出一半。」
汪江玥說什麼都不要，雙方僵持著，孩子都嚇哭了。汪江玥見他們執意要給，也就接了：「那好吧，這錢就留給孩子將來上學吧。」
下來的事就是採購年貨。買的東西太多，實在拿不動，她就打電話叫崔漢來幫忙。
來去了幾次，總算是把要吃的都備齊了。
李小山坐的火車整點到是晚上九點多，婆婆早已為他準備好了他喜歡吃的飯菜。汪江玥借口辦公室有事，去辦公室上網。她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對他，好象對不起人的人是她而不是他。李明全在辦公室里練書法，看到汪江玥在辦公室里坐著，問她：「坐了一年了，辦公窒還沒有坐夠？都這時候還坐在這裡發獃。」
汪江玥不好意思地說：「要給朋友發賀年卡。」
「你晚上沒事嗎？」
「沒事。」
「不如我們倆去跳舞怎麼樣？」
見他說跳舞，汪江玥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也會跳舞？」
「難道象我這種沒有文化的人連跳舞都不配？你可真是小瞧我了。那幾年在外地偏遠的地方施工，晚上沒法打發無聊的時間，就去附近的舞廳跳舞，一開始真的不會，老是踩人家的腳。後來就專門請了人來教，學的不到位，但也能走幾步。」
「那好吧，附近不遠處是一家露天舞場。不過，如果傳出去了是是非非的，你可別怪我。」
「這倒是不怕，你家嫂子正在家裡炸油糕呢。」
兩個人出了院子，邊走邊聊。舞場的人還真不少。
下了舞池，李明全帶著她，在人群中穿梭。儘管他偶爾還會踩到她的腳，但他的舞姿還是不錯的，他個子高，她能感受到他強大的力量。
「唉呀，你們怎麼有這閑功夫？」
汪江玥仔細一看，問話的人是李志剛。
汪江玥不好意思地說：「我和李總剛去辦點事，路過這裡，他說他會跳舞，我就不信，結果就進來了。」
「李總跳舞的水平不錯，你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他們停下來，在一邊的長椅上坐下聊天。李志剛笑著說：「當時我還在辦公室，記得有一次陪著薛總去李總在的施工地出差,那是個新興的工業城市，開了很多家舞廳，經濟發達的地方總會伴著美色，大量的女人從四面八方湧來，天天在舞廳里尋目標。有一次，有一位舞女要薛總的手機號碼，結果薛總卻將李總的手機號碼給了她。結果，那舞女就老是給李總打電話。」
李明全笑著說：「原來你在這裡等著我呢？我就說你怎麼知道我會跳舞？快別提了，當時我就說那舞女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碼，問了所有的熟人，都說不知道，今天才找到肇事人。」
三個人說笑了一回，李志剛邀請汪江玥跳了一曲，又介紹了一位女人給李明全當舞伴。汪江玥心神不寧，畢竟李小山晚上要回來，逃避終究不是辦法，她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沒呆多久，汪江玥就借口家裡有事找她，向他們倆人告別回了家。
公公已經在她們夫妻倆人住的房間里為麥香支上了鋼絲床，笑著對汪江玥說：「就讓孩子和我們一起睡，小山坐了兩天的車，肯定累壞了。」
汪江玥知道他們的心思，是想要給她和李小山單獨相處的機會。她欲言又止，不知說什麼好。
十點左右，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汪江玥知道一定是李小山，他離家走的時候已經將家裡的鑰匙留下了，可能是沒有再打算回來吧。世事難料，他也不會想到自己終究還逃不出汪江玥的圈子。
麥香歡天喜地去開門，喊了一聲「爸爸回來了。」
婆婆笑逐顏開：「唉呀，我兒子回來了。」
她立即到廚房去端準備好的飯菜，公公接過他手裡的包。李小山明顯地瘦了好多，生存的壓力讓他的背也顯得有些瘺起來。他快速地看了汪江玥一眼對她說：「表妹直接去省城，說姨父在那裡接她。」汪江玥「噢」了一聲，說：「趕緊洗洗吃飯吧。」
見家裡來了人，瑞澤也高興地叫了起來，李小山走上前去，將他抱在懷裡說：「都長這麼大了？」他情緒有些失控，抱著孩子坐到沙發上竟然哭了起來。
麥香不解地搖著他的胳膊：「爸爸，你哭什麼呀？」
婆婆從他懷裡抱過孩子，勸他：「瞧你這沒出息的，哭什麼呀？孩子的戶口江玥都給上好了，你可要好好謝謝她。」
汪江玥在一旁說：「一家人還說什麼謝，豈不是外道了。」
李小山擦了擦眼淚，沖著汪江玥說：「連戶口都上了？真是沒想到。」
麥香拽著李小山的手說：「爸爸，快去洗臉吃飯，我們都等你都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