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無奈認子
返回的路上，車上比較擁擠，公公體態胖，汪江玥讓公公坐在駕駛員旁邊。他將孩子抱在懷裡。那孩子不時地沖她微笑，就象認識了很久似的。汪江玥不知道將孩子帶回家如何對麥香說，又怎樣對父母交代，大腦一片混亂。說撿來的，肯定不行，他的眉眼和李小山頗有幾分相象。說是自己生的，更不可能，她始終在大院子里工作生活，又是計生專干，如何能幹出那樣的事來了？她想了一個最好的理由，那就是說孩子是李小山二弟的孩子，二弟媳婦重病在身，暫時讓她代養。
彎路太多，那孩子很少坐車，臨走時喝的奶全吐了出來，吐在公公的衣服上。婆婆也是坐不了長途汽車，早已有氣無力。汪江玥將孩子從他懷中抱過來，替他擦乾淨嘴巴，孩子很乖地偎在她懷裡，小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衣服。汪江玥內心特別矛盾，他那一旺清泉般透徹的眼睛，攪亂了許久以來她一直不願意觸及的靈魂深處，他需要愛，她內心突然充滿了憐憫，可憐的孩子，剛一出生就沒有了媽媽，今後在他的人生路上會有多少遺憾呢？一種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母愛油然而生，她摸著他的小手，心裡充滿了柔情，所有的怨恨都煙消雲散。
麥香得知爺爺奶奶要來，早已在單位的大門口等候。汪江玥的母親陪著麥香，看到車子在身邊停下，她歡快地趴到車窗前向爺爺奶奶問好。汪江玥告訴母親車直接開到樓下，讓她們直接回家。
車子在樓下緩緩停下，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麥香和母親已經到了樓下。母親看到她懷裡抱著個男孩子，有些疑惑，但還是從她懷裡接過孩子問：「這是誰家的孩子？」她向母親解釋：「是小山家二弟的孩子，夫妻都是雙職工，卻非要生二胎，生了二胎又怕罰款，暫時讓公婆帶著。」母親將孩子抱在懷裡逗他的小臉：「是嗎，這孩子還是個值錢的主。」麥香親熱地叫了聲「奶奶」，拉著奶奶的手，非要抱小孩，汪江玥勸她：「回家去抱，你個子小，把孩子摔著了可不是鬧著玩的。」麥香不高興地說：「我都上學了，還小？」她搶過媽媽手裡的包，拉著爺爺的手說：「來，我在前面帶路。」
打開家門，大包小包的東西堆了一地，客廳堆得滿滿地。婆婆是個細心人，把孩子所有穿的用的都帶來了。汪江玥一直勸她少帶些，到了渭高再買新的。老人是吃過苦的人，總是說還是舊東西對孩子好。長途勞累，兩位老人明顯地累了，汪江玥為他們倒了洗臉的熱水，叮囑他們倆進屋休息。房間是平時麥香的小房間，被褥都是曬過的。在去接他們之前，汪江玥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一套新的床上四件套。他們極少到家裡來，她希望他們能睡得舒服一些，呆地也舒心一些，自己也能儘儘孝道。汪江玥的母親把孩子抱在懷裡捨不得放下。母親最喜歡孩子了，她一直對汪江玥不能生二胎遺憾不已。還一直不停地叨叨：「可別說，這孩子和麥香長得還真挺象。」
汪江玥看著母親把孩子愛的什麼似的，心情複雜。不由得想，如果母親知道了孩子的來歷，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現呢？她對母親說：「媽，孩子累了，讓我哄他睡吧？」母親捨不得放手，麥香也不停地要抱孩子。鄰居家聽到他們家裡說話的人多，也趕過來看熱鬧，見到那個小孩子，驚呼：「這是誰家的孩子？倒好象和麥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鄰居和汪江玥同年，最是個愛搬弄是非的人，汪江玥生怕她說出一些讓人不高興的話來，趕緊從一大堆老家帶回來的土特產中取出一份，遞給她：「這是我媽自已種的，絕對的綠色食品。」她高興地接了，連聲說：「這東西好，謝謝啊。」鄰居的話讓汪江玥心裡不是滋味，她還沒怎麼仔細地看那個孩子的五官，仔細地看了一下，果然，無論是那裡，都長得和麥香極象。汪江玥遮掩著對母親說：「到底是姐弟，還真有些象。」
平時家裡只有娘們倆，一下子增加了幾口人，屋子顯得有些擠。公婆畢竟年紀大了，坐車累了，洗洗準備休息。平時帶慣了孩子，她不放心汪江玥帶孩子，非要讓孩子和他們一起睡，汪江玥看她精神不振的樣子，勸她：「媽，孩子晚上還是我帶吧，你們都累了一天了。」
婆婆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那孩子不認生，又有麥香在旁邊作伴，也不哭鬧。一雙大眼睛四處環視，對新的環境充滿了新奇。
「媽媽，他叫什麼名字？」麥香問。
汪江玥還真有些叫不上來。自從她上次責備公婆不該給孩子起了那麼一個充滿了鄉土氣息的名字后，她也沒有過問。聽到旁邊房間的一對老人還在說話，汪江玥隔著門問他們：「媽，你們後來給孩子起了什麼名字？」
公公打開房門，笑著對她說：「我和你媽說好了，這孩子的名字還是由你來起，你是個有學問的人，起的名字肯定好。」
汪江玥說：「這可能不合適吧？」
婆婆說：「怎麼不合適，你是最合適的人了。將來，這孩子還不得靠你，你是最有發言權的。」
見一對老人那麼說，汪江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樣吧，現在還是按你們原來的名字叫，等小山回來了，由他來起名字好了。」
李小山很快就知道了孩子和他的父母一起來到了渭高。他一連在電話中對汪江玥說了幾聲謝謝。麥香搶著電話對他說：「爸爸，小弟弟還沒有名字，你給他起一個吧？」
李小山推辭：「你告訴你媽，還是由她來起名字吧，她比較有學問。」
麥香將李小山的話原話傳達到汪江玥，汪江玥有些為難，以前麥香的名字是李小山堅持給起的，無論她怎麼反對他都不聽。這個孩子卻不同，是另一個女人杏兒所生，卻非要自己來起。
李小山又在電話中專門叮嚀她：「名字只是個符號，叫什麼都行。不過，麥香的名字是我起的，這個孩子就由你起吧。」
她還想推辭，他已經掛了電話。
孩子沒有母乳餵養，飯量很大，多年不照顧孩子，她還真有些弄不好他。麥香小時候多是李小山照顧，她看到他哼唧，以為餓了給他餵奶卻不喝。後來才發現是尿褲子了，折騰了半晚上，直到一點多才睡。
春節慰問職工成立了領導工作小組，各小組陸續從各地回來，向工作小組彙報情況。汪江玥由於沒有休息好，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李明全在會上問她：「出門慰問了一趟就累成這樣子？」
汪江玥說：「主要是把孩子的爺爺奶奶接來了，人多事雜，所以休息不好。」
便有多事的人問她：「我看主要是養孩子太累了吧？聽說你們帶了個小男孩，和你女兒長得很象，不會是你生的二胎吧？」
大家哄然大笑。
汪江玥說：「我倒是希望是我生的，不過，我有賊心沒有賊膽，我這個計劃生育專乾的飯碗還要不要了？」
李玥全立即責令大家：「開會就是開會，怎麼反而拉起了家常，這成何體統。」
會場便立即恢復了平靜。
離春節還有幾天時間了，按以往的慣例，就是給局各處室各領導和地方相關單位拜年。會後，李明全將汪江玥留下來，商量拜年的事。
「不如，我們今年變一種方式，省得麻煩。」
「什麼方式？」
「你想辦法弄到各個領導工資卡的卡號,我們直接把錢打上去，再打電話通知一下，這樣既不會造成太大影響，又不給我們自己製造麻煩。」
「好，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找誰去要這些人的工資卡號呢？」
「這個你就不要問我了，你是聰明人，連這點事都辦不了，那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可白坐了。」
他從辦公桌里拿出一張名單：「你就把這些人的賬號要到就可以了。」
汪江玥說：「好，我馬上安排處理這事。」
汪江玥打通了局行政辦公室主任何小光的電話，要他將需要的人的工資賬號名單傳真給他。何小光知道汪江玥和張成剛的曖昧關係，立即答應去辦理，讓她等候消息。
孩子已經快半歲了，卻還是個黑戶。汪江玥思考了很久，即便他來路不明，又是自己的情敵所生，但看在李小山的份上，也不能讓他沒有戶口吧？況且，公婆對他稀罕地什麼似的，自己總歸已經做了好人，不如就將好人做到底。
她找到單位專門管理戶口的戶籍員討主意，戶籍員告訴她，儘管計劃生育工作管得嚴，但還是有一些人私下生了二胎，給孩子把戶口上了。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什麼事辦不成？」
「那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戶籍員平時和派出所管戶口的人來往較多，人熟好辦事，三句兩句將就事情說成了，然後說：「拿一萬元錢，就可以上戶口了，這是關係戶的價錢，相信絕對沒有向你多要。」
汪江玥答應第二天取了錢，計劃趁春節前趕緊給孩子將戶口上了。
回到家，婆婆早已做好了飯菜，那孩子看見她進了門，便向她跟前撲著要她抱。婆婆笑著說：「這孩子也是個愛美的，看你年輕漂亮，就喜歡上了你，這也是緣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