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世情淡漠
李小山知道王江民被帶走調查的消息是在早上到公司后，他晚上因為在飯店陪職工沒有瀏覽到當天的新聞，根本不知道王江民出了事。
早上一大早他就接到賓館服務員電話，說賓館的客人全總都走了，讓他辦理退房手續。李小山從來沒有經過那樣的事，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要如何應對，給汪江玥打電話，問她要如何處理。
汪江玥根本無心談那件事，只是淡淡的說可能是他們想通了吧。
早上的討論氣氛格外凝重。張高生始終沒有露面，到處都禁若蟬言。
沒有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麼。這是他到石材公司后第一次參加職代會。石材公司是小單位，但會議議程安排的和大單位一樣，討論分兩個小組。
李小山在一堆人沉默的氣氛中，打開手機，在安城新聞的都市播報中看到了王江民被帶走調查的信息，簡直不敢相信。
原來是王江民出事了，兔死狐悲，難怪張高生一早上都沒了人影。
李小山一下子六神無主，宋富有在礦權轉讓時給王江民和張高生送了禮，雖然自己沒有得到，但在買房子的時候也得了宋富有的五十萬元。
他一下子充滿了恐懼，萬一王江民在調查的過程中拉出蘿蔔帶出泥來，供出宋富有，帶出來張高生再牽扯到他，豈不是毀了自己的一生？
但他多少還心存僥倖，畢竟在礦權回購的過程中他沒有收受到賄賂，宋富有不會做無中生有的事，五十萬元是礦權轉讓之前。
中午吃飯時候，夫妻倆人都沒有說話。汪江玥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是恐懼的。她不想安慰他，安慰也沒用。有些東西不是安慰就能解決的。
宋富有那裡也沒有消息，汪江玥訖求事態不要擴大化。不然，張金環和宋小亮的人人生也會全變的。
可是，以她對王江民的了解，他怎麼可能不扯出宋富有來。聽說在看守所那種高壓態勢下，即使一個人具有再強大的心理素質也經受不起那種考驗。
王江民被帶走，機關一下子群龍無首，會是誰來主持全局工作？
人們的思路立即轉化，汪江玥也尋思，王江民倒台，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風口浪尖？張高原會不會起到相應的作用？
正月初九，汪江玥接到省國資委組織部的電話，讓她去一趟。
汪江玥預感到事情有了一線希望。
歐陽部長接見了她，他並未提及王江民的事。只說了簡短的幾句話，說組織對王江民的關注由來已久，當初讓他擔任局長一職只是一種策略，如今通過研究，恢復她局長的職務。
「你們局這幾年反腐形勢十分嚴峻，一任又一任出了不少事，我不希望再出現這樣的現象，對於你的委任是組織考察的結果，好自為之。」
歐陽部長語重心長的話讓她聽了不十分受用，王江民的被查會不會給他敲響警鐘？王江既是賄賂者，同時又被賄賂者，這件會不會牽出歐陽部長？
汪江玥也說了一番話：「感謝組織的考驗和信任，任何時候我都會把他們的事情引以為戒，讓我們單位綻放清廉之花。」
她不知道是不是張高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出了國資委高大氣派的辦公大樓，陣陣風吹來，儘管還有些春寒，卻已經透出絲絲春意。
她給張高原打過去電話，將歐陽部長的談話內容和他學了一遍。
「好啊，朝中有人好作官，你相信嗎？」「是不是你在後面幫了我？」汪江玥問。
張高原輕輕笑道：「不說這個了，你怎麼感謝我吧？」
「至少現在不行，誠惶誠恐，我得先給自己安安神。」
「有些時候有些事都是天意。王江民設計害你的時候，已經暴露出他恐慌的心理。我故意讓李順天去查，去警醒他。還好，你拿捏的比較好，年終民主測評中得票最多。」
在路上，張超就打來電話，恭喜她正式任命局長。
現在都是辦公自動化，文件的傳輸速度快的驚人。
汪江玥正式任命為局長的消息和王江民被調查的消息一樣在全系統攪起一池江水。
李小山沒有表現出任何激動。
父母的興奮自不必說。
麥香給了她一個熱烈的擁抱，笑道：「媽，你真厲害。」
李小山低了頭坐在一邊沒吭聲。
「爸，我媽當局長了你不高興？」麥香搖著他的胳膊問。
「女人當那麼大的官幹啥？又不是好差使？」
「爸，你這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你是不是特別不服氣？沒必要這樣，我們家只要出一位局長就行，你不要覺得沒面子。」
女兒的安慰讓李小山十分反感：「馬上中考了，你思想怎麼這樣複雜？大人的事自有大人的安排。
李小山說著起身就走。
他已經象一隻驚弓之鳥，擔心張高生和宋富有被帶走，會連累自己。
果然，宋富有和張高生在三天後被監察院帶走。
李小山的最後防線徹底崩塌，他象虛脫了一樣，精神高度緊張，借口工作忙不去小區居住。
王麗華找不到柳如花，四處聯繫，才知道她回了老家。
形勢突變，孩子自然無法生下來。她給李小山打電話想和他商量，李小山要麼就說忙要麼就不接電話。
樹倒猢猻散。王江民出事，讓一切都發生了根本變化。好在，王麗華單位在正月十六才上班，她暫時還沒有機會接受同事們的冷眼。
她實在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她相信李小山不是看在她哥的面子上和她好的，問題是他是他哥的親信，他肯定思想負擔也很重，自顧不暇，根本沒有精力和能力來顧及到她，甚至必須避嫌。
她感到十分絕望，只好在安城找了一家偏僻醫院作了引產手術。
那是一個成型的男胎。
婦產科里充溢著各種各樣的聲音，手術后的她特別的痛苦。她看到臨床產婦的丈夫給那個女人喂飯，而自己形單影隻人，她給李小山發了條微信，卻一直沒有等來他的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