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心理防線

  王麗華痛苦地背轉身去，她沒有告訴李小山自己是在醫院做引產，她只是關心他不是心裡不自在。


  王麗華對石材公司回購礦權的事不知情，但對王江民的為人卻十分了解。


  李小山作為他提拔起來的人，自然會受到影響。靠山倒了，他在石材公司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她理解他的處境，可是在這個時刻，他更應該關心一下她，畢竟她是個女人，王江民是她哥。


  汪江玥重新走馬上任，讓她覺得曾經所有的經受都是值得的。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低調。


  她選擇去護城河邊跳舞來慶祝。她發現只有舞曲聲中，在肢體的扭動聲中才能感受到快樂。她選擇了張主任當舞伴。


  張主任人不怎麼樣，但她能感受到他對自己是真心的好。


  王江民被調查張主任沒有發表言論。


  「我看你當了局長也不怎麼高興？」


  「也不是啥值得高興的事，你看清了，一任又一任的都進去了。」


  「還是你可以，能夠獨善其身。」


  汪江玥嘆道：「誠惶誠恐罷了，局長這個位置不好坐，我倒羨慕你這個後勤部主任，啥事不操心。」


  「是不是走了關係？」


  「走啥關係？我現在提起局長這個位置就頭疼，張主任，人生無常，我算看明白了，只要平安健康就是最大的幸福。」


  「看開了？不會吧？心情激動，來這裡開解來了。」


  汪江玥笑道：「我現在最能理解你這種喜好背後的含義，幸福著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李小山根本坐不住，東風礦權回購是他一手參與的，三個當事人都進去了，他還能坐的住嗎？他似乎在等待著一場審判。


  他將手機拿在手上，感到頭疼欲裂，實在無處可去。他想冷靜冷靜，一個人出了大院。


  自從到安城工作。他幾乎沒有到附近走動。安城的夜晚是迷人的，汪江玥的升遷讓他很焦慮，在她面前，自己總歸是失敗的。


  就在前段時間他一門心思要和她離婚，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離成。他擔心一旦事情敗露會不會對她的聲譽造成影響？


  李小山不知不覺得循著音樂聲走到了舞場，這是他第二次到這裡來。


  在一對對隨著音樂起舞的男男女女當中，他看到了他老婆熟悉的身影，心中是百般滋味。


  「那不是小山兄弟？」張主任一眼瞅見站在邊上觀望的李小山。


  「別理他。」汪江玥說。


  「這恐怕不行吧，我看他好象不高興的樣子。」


  「不高興是他的事，我可管不著。」


  張主任還是面情上過不去，走過去和李小山打招呼。


  「李經理，你們夫妻要來就一起，幹嘛東一個西一個的？」


  李小山尷尬的笑笑說：「我是不放心，過來看看，沒別的意思。」


  汪江玥只好過來和他招呼：「要來也不說一聲，好象跟蹤似的。」


  李小山立即陰了臉：「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沒那個想法。」


  張主任力主他們夫妻跳一曲。


  李小山扭捏作態：「我不大會跳舞，算了，我先走了，你們跳吧。」


  張主任看他表情極不自然，笑道：「李經理，幹嗎這樣不自然，你們應該好好慶祝下，我去找我的舞伴去了。」


  張主任說著離開了。


  夫妻倆人尷尬的站著。


  「要不明天我們去把手續辦了？」李小山說，轉身要走。


  「跳一曲吧，也算是分手儀式。」


  曲散人終的的時候，張主任已經悄悄的走了。


  天氣還冷，汪怡玥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李小山在自己休產假時候就學跳舞，舞齡不短，但夫妻倆還是第一次勾肩搭背的跳舞。


  回到大院，汪江玥笑笑說：「到我辦公室坐會吧？時間還早，我們聊聊。」


  李小山沉默著跟著她走進去。


  打開辦公室的門，汪江玥例行公事一般對李小山說：「坐。」


  「有啥話就直說，不要搞得這樣正式。」


  汪江玥給他倒了水，在他對面坐下，問：「礦權回購的事你有沒有從中得到好處？」


  李小山警惕的問：「你問這做什麼？」


  「都這時候了，你得好好反醒自己，宋富有進去了，你脫得了干係嗎？我告訴你，就是受賄三萬元都能給你判個三年五載的。」


  李小山拿著杯子的手抖了下，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


  「這是法律明文規定的，如果有就主動找紀委交代，不要讓人家將你抖出來。」


  李小山嘴唇抖了兩下說：「宋富有不會那麼絕情吧？」


  「李小山，你以為看守所是什麼，即使再有強大心理素質的人都會扛不過去的，一個人在最絕望的時候只會把所有的人拉出來，以減輕自己的罪責，你這兩天是不是特煎熬？」


  「沒有啊，你少胡說。」


  「不承認是吧，不承認沒關係，即使在我跟前承認了也沒意義，法律是公證的，只要宋富有不把你供出來就行了。」


  李小山的最後防線終於崩塌，長嘆一聲說：「我還是和你說了吧，免得到時候進去了，你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李小山喝了口水說：「我從宋富有那裡拿了五十萬元，買了一套二手房子。」


  「你買房子做什麼？」


  「還不是為離婚作準備，我不想活在你的陰影中，我得有自己的窩。」


  汪江玥冷笑道：「除此之外呢？」


  「沒了。平時就是小小的吃請之類的。」


  汪江玥長出了一口氣，說：「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一直都沒和你說，不過今天我想和你說清楚。」


  「什麼事？離婚？我同意，我不想連累你，我這的一生太失敗了。江玥，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我擔心可能來不及了，沒時間了，明天一大早，我有個要求。」


  汪江玥又好氣又好笑，問：「我怎麼覺得你有些視死如歸的感覺？」


  李小山正色道：「我是認真的，沒開玩笑。」


  「我也沒有。我也是認真的，你是不是對我不信任，買房子這麼大的事都瞞著我？」


  李小山嘆道：「你一定要告訴孩子們，我的本質是好的。」


  「真有意思，一個犯了這麼大錯誤的人，說是好人，這個觀點在孩子們面前根本沒法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