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剛進小市場愛德華就皺眉，這裏的髒亂程度超出他的想象，而且還有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腐爛的熱帶水果的味道、煙草的味道還有魚的腥味，愛德華把他的包抱在前麵順便捂住口鼻，他跟在馬諾林身後，小心的避過地上的水坑和香蕉皮之類的垃圾，他有些後悔提議來這裏。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聖地亞哥選擇的賣魚的地方在上風口，這次的氣味比較小，愛德華到了地方就沒再用包捂住口鼻（也可能是他的鼻子適應了），和周圍攤位的人熱絡的打完招呼，聖地亞哥用水衝洗了台麵，然後將小桶的魚都倒在上麵，還有他們中午吃了一部分的金槍魚（他們中午隻從中間切了最好的一段來吃）。


  魚一擺上就有人來問，因為這魚真的太新鮮了，很少有在下午的時候在小市場遇到。有幾隻最後一組釣鉤收上來的飛魚還試圖飛一下逃脫自己最後的命運，但是被馬諾林抓回來了。


  收大魚的買家都是在早上的時候來收魚，下午來市場的都是做了一天工的工人，他們也沒錢買大魚，隻能買點小魚或者是醃魚——他們旁邊位子上就是一個長期在小市場賣醃魚的，他也會收大買家不要的小魚，來醃來賣給普通人。


  “老夥計，好久不見你來了，我還以為你去別的地方營生了呢？”一個熟絡的賣水果的攤主弗萊過來打招呼，他看到切開的金槍魚，說：“這魚原先個頭不錯吧，要是沒切開，放在冷庫裏，明天早上一定能賣個不錯的價格，現在金槍魚已經漲到了五毛一磅了。”


  看出弗萊是真的和聖地亞哥有些交情的，來告訴聖地亞哥現在的行價，聖地亞哥上次賣金槍魚的時候還是六十多天前，價格還是四毛。“謝謝你，弗萊，這魚是我們上午釣到的，中午就在海上吃了一些，你要點回去吃嗎？”


  “嗯，我就是想過來買點魚的，聖地亞哥，你給我切一段吧，兩磅就可以。”


  “好的。”聖地亞哥橫著切了一段，然後拜托旁邊攤位的人給稱了一下，接近三磅的重量，但是因為是朋友，所以還是算弗萊兩磅，弗萊說著“這怎麽好意思呢”然後接過魚，將一塊錢給馬諾林。


  “歐耶，我們開張了，一塊錢！”馬諾林向愛德華展示一塊的比索“這很多嗎？”愛德華看那人買走他們中午吃的那麽大的一塊魚，問道。


  “比索和美元一樣的，一比索就是一美元。”馬諾林小心的收起今天的第一筆收入，回答道。


  “一美元！那麽大一塊才一美元！怎麽會……”雖然隻有十歲，但是愛德華還是有些金錢概念的，他的零花錢就是他在家幫忙做家務賺的——收拾餐桌一次25美分，給花園澆水一次50美分。他帶到船上去的牛角麵包是一美元三個。三個牛角麵包和一大塊金槍魚肉等價，愛德華覺得不可思議。


  而讓愛德華更加覺得低價的事情是，一條飛魚隻能賣兩毛，而現在是魷魚多的季節，多就代表著賣不上價格去，五條魷魚居然隻有八毛錢……想到昨天晚上吃的美味，現在才賣這點價格，愛德華有些為那些魷魚覺得委屈，這樣的美味值得更高的價格。


  “為什麽這麽低的價格就把那些魚賣了，我覺得它們值得更高的價格的，如果在紐約，一定要貴很多很多很多。”愛德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聖地亞哥的魚很受歡迎，不到半個小時，除了留出來自己吃的幾條飛魚，就剩下一個金槍魚頭了。


  “海邊的市場行價就是這樣，高價可賣不出去而且人們會認為你瘋了。”馬諾林解釋道。“就像是弗萊這麽一大把香蕉才賣三毛錢，而你那個蘋果這裏沒有賣的，隻有哈瓦那有賣的而且一個就要一塊錢。因為這裏的香蕉樹很多卻沒有蘋果樹，產地的東西就是會便宜。”


  他們為了“禮尚往來”在賣完魚之後，去弗萊的水果攤買了香蕉，這個點水果攤也隻有香蕉和芒果了，愛德華說他吃了芒果嘴巴腫，所以買了香蕉。


  “這樣的嗎？”扒了一根自然熟的香蕉，愛德華像是懂了的點點頭，“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馬諾林，我覺得你好厲害。”


  “有嗎？哎呀沒辦法，人就是這麽聰明，沒辦法~”


  馬諾林嘚瑟著說，她嘚瑟的樣子沒有讓愛德華想要打她，反而認同的點點頭。


  “剩下的魚頭，我們是留著弄碎了做窩料還是怎麽處理，看上去沒多少能吃的了。”聖地亞哥問馬諾林，他現在習慣性問馬諾林怎麽做吃的。


  “可以烤來吃，這麽大一個魚頭，還能有一磅多的肉吧！”馬諾林掂了一下魚頭，應該有兩三磅沉，按照她吃魚頭的經驗，能有一半的是可以吃的，特別是厚厚的在魚鰓上麵的魚臉肉，無論是什麽魚，這塊兒的肉都是美味的存在。還有魚鰓下麵一塊魚“脖子”的地方，那裏的魚肉也是很容易入味的存在。


  “魚頭還有能吃的肉？”愛德華問。他覺得魚頭有些恐怖，馬諾林居然還要吃。


  “當然，你想嚐嚐嗎？”馬諾林問，她還特意you惑愛德華，“會比烤魷魚還好吃哦~~”


  “真的嗎？我相信你，那到我叔叔家去做吧。”


  “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我們是朋友。”愛德華說，“而且早上出來的時候，廚師答應過我晚上會有蘋果派，很好吃的。”


  “……”馬諾林很想說她不是那麽輕易被食物you惑的人，但是想到自己剛剛也是這麽you惑愛德華的，就……最終他們還是去了卡特家，在卡特家的種類豐富的廚房裏，料理金槍魚頭和飛魚。


  都是烤來吃的魚，但是金槍魚頭和飛魚是不同的，飛魚交給了卡特家的廚師來處理，廚師做過很多次，很熟練了。而金槍魚頭是馬諾林指揮著聖地亞哥去做。現將金槍魚頭從中間對半劈開，劈魚腦袋的時候可用了不少的力氣；然後是清洗。洗淨的魚頭用油煎一下，這裏用的是奢侈的橄欖油；然後將魚頭放到烤箱裏烤半個小時（讓馬諾林覺得驚訝的是卡特家不愧是有錢人，在這個年代居然在家裏有烤箱，廚師說是用來烤雞和烤羊排的。）。


  烤好的金槍魚頭有些“恐怖”，這樣子呈現在餐桌上顯然不是最好的，特別是歐美文化影響，大家不太喜歡吃能看出原先的東西的樣子的菜，就和雞爪讓讓億萬中國人瘋狂但是在歐美卻很少有人敢嚐試，就是因為雞爪能看出原先的樣子。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馬諾林想了想，讓聖地亞哥幫忙用叉子將他說的能吃的地方從魚頭上挑出來，然後擺盤，澆上黑椒汁放上點洋蔥圈就成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菜了。也是因為擺盤，一磅多的魚肉這麽弄居然能有五盤，每盤上每種肉還都有一些，足夠他們所有人都嚐到了。


  魚臉因為是魚活動最多的地方，魚臉肉的緊實彈嫩是魚身的肉比不了的，而魚脖的肉烤的外焦裏嫩，吸足了黑椒汁，味道也是很好。


  “真的是太好吃了，馬諾林，你說的太對了，那個大個子說的對，你說好吃的就肯定好吃。”愛德華吃完他麵前的一盤烤金槍魚頭肉，大讚道，他認同昨天涅托和他說的“美味真理”。


  “原來你們昨天說的悄悄話是這個呀！”馬諾林有些無語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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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剁椒魚頭真的好好吃，寫著寫著我就餓了，魚鰓上的那個魚臉肉，不管是什麽魚的都好吃，就是有些魚的太小了，花鰱的是最好吃的~~就是最剁椒魚頭最正宗的那個花鰱（學名是鱅魚，也叫胖頭魚），還有雞爪也是我的最愛。


  有人說中國的菜“奇奇怪怪”的食材太多了，其實全世界都是一樣的，被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法國餐，裏麵奇怪的食材也不少。隻吃雞胸肉和無刺的魚肉的美國，那是工業化高度發達的工業化食材，倒是不“奇怪”了，就是沒幾個好吃的。感謝在2020-05-02 21:22:09~2020-05-04 01:08: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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