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一章 養蠱
「姑娘……」老者又要開口。
「閉嘴！」陌上溪冷然看了那老者一眼，轉頭看向前方。
前方乃是一個光華虛影，形似殿外的矮山，不過與那矮山相比，這虛影卻是小了許多，僅有丈許高。
它極為黯淡，僅能模糊能看出一個輪廓，一點點光雨正從其內溢散而出，進而化作縷縷元氣，消匿不見，隨著這些光雨溢走，那矮山虛影隱約似是黯淡些許，越顯得透明模糊了。
枯瘦老者站起身，看著陌上溪道，「道友可有把握？非是老夫不通道友，實不相瞞，這十年來我族已用盡辦法，都未能醫好祭靈。」
誠如老者所言，塗山族著實是沒了主張，否則那魁梧蠻修身為塗山部落的族長，不可能僅聽陌上溪一面之詞，便領其進入這石殿之中。
「放心便是，我自有辦法。」陌上溪抬起手指，隔空點向那團光華虛影，似是在驗證什麼。
「姑娘還請三思，這祭靈已到了彌留之際，切不可莽撞而為……」那喋喋不休的老者再度開口，說話間，他已走向陌上溪，道，「還是讓老夫來助姑娘一把。」
「聒噪！」陌上溪放下手指，不耐煩的看了眼那老者，一道黑影倏然飛出，提著那老者衣領，將其從石殿內丟了出去。
「扔遠點。」
陌上溪蹙眉，看向另外五名煉丹師，那五人瞬時回神，全都很自覺的遠離那團光華，不過卻都偷偷盯住陌上溪，沒有一人捨得離開。
「都丟出去。」
陌上溪不管那乾瘦老者難看的神色，又是數道黑影無聲騰出，將那五名煉丹師提著衣領從石殿中丟了出去。
穆白掩面無語，陌上溪這『暴脾氣』，本來他們是來做好事的，現在反而像是來搗亂一般，就連那起初面帶喜色的乾瘦老者、魁梧蠻修二人，此刻神色也驀然變得陰沉下來。
很顯然，他們已經產生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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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他們都是老夫請來醫治祭靈的丹師，身份尊貴，道友這般不分青紅皂白，莫非是來誠心搗亂？」乾瘦老者身外驀然騰起一股煞氣，向穆白三人壓了過去。
陌上溪神色淡漠，回頭看了乾瘦老者一眼，抬步走向那團光華虛影，道，「我既然說了能治好你族祭靈，便必然能將它治好，用不著那些庸人。」
乾瘦老者身軀一震，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出半步，蒼老的臉上已只剩駭然之色。
陌上溪那輕飄飄的一眼，不但破了他的氣勢，更如一座巨山壓下，險些令他心神失守，此時他心中唯剩下苦澀。
「道友不必緊張，我等並無惡意，只是我這位朋友性情寡淡，受不了那幾人聒噪，才將他們請了出去。」穆白苦笑，只得圓場，否則他們真是好人沒有做成，反而還要惹得一身不快。
陌上溪畢竟曾是醉夢軒少主，做事我行我素慣了，再加上他修為高深，根本沒有太多顧忌，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乾瘦老者的心情。
小丫頭大眼眨動，鬆開陌上溪的手掌，走到乾瘦老者身前，仰頭望著對方，道，「老爺爺不用擔心，大姐姐不會傷害你們的，她一定能夠治好這座小山。」
「大姐姐，我說的對嗎？」小丫頭回頭，看著陌上溪，扮了個鬼臉。
聽到小丫頭開口，陌上溪神色難得的霽化，輕輕點頭，抬眸看向那枯瘦老者，道，「不瞞閣下，貴族的祭靈並非受傷，而是中毒，故而靠那幾名丹師，根本便起不了作用。」
「中毒！」乾瘦老者一怔，許是小丫頭太過可愛，著實不像壞人，也可能是陌上溪的這番新奇言論引起他的注意，那絲戒備，終於微有鬆懈。
陌上溪露出一絲凝重之色，輕輕點頭，道，「貴族的祭靈應是中了蠱毒。」
「蠱……」穆白盯住那團光華虛影，若有所思。
這矮山乃是塗山部落的祭靈，經受該族日夜祭拜，已經誕生靈智，屬於生靈的一種，雖說其尚無血肉之軀，但卻誕生了靈體。
石殿中央的那團光華虛影，便是這座矮山的靈體。
所謂靈體，也是生命的一種存在形態，與血肉之軀相比，二者其實並無高下，只是靈體相較血肉之軀，在未修鍊到大成之前，並無法離開其本體，那矮山，便是這團光華虛影的本體。
對於靈體這種特殊的生命而言，在沒有修鍊至大成之前，本體與靈體缺一不可，二者殊途同歸，同屬本源，靈體受創，本體也會受傷，反之亦然。
而引起穆白在意的並非那團光華虛影，或者說這祭靈矮山的靈體，而是它的本體，陌上溪說到蠱毒之時，他不由便想起自那矮山腳下流出的腥臭溪水。
很明顯，那溪水之所以會變成那樣，便是陌上溪所說的『蠱』，在那矮山中作怪的結果。
目光微閃，他想起陌上溪不久前所說的那句話，脫口道，「你是說有人藉助塗山部落的祭靈養蠱？」
所謂養蠱，也是修行的一種辦法，但大都為正道之修不恥，蠱分千萬種，如情蠱、毒蠱、屍蠱等等。
這矮山之中的蠱蟲，很像是一種盜取修為的蠱，也便是說，通過這隻蠱蟲，可以將祭靈矮山的修為，轉嫁到那施蠱之人的身上。
不過這也僅是穆白的推測，畢竟養蠱雖是旁門左道，但其所涉及的知識，卻也極為精深，穆白對此僅是知曉，並無太多研究。
陌上溪輕輕點頭，道，「不久前我用異眼觀察，發現在這山腹之中有一隻胎蟲，已然化形，的確是蠱蟲無疑。
若我所料不錯，那蠱蟲徹底成型之際，便是這隻祭靈身亡之時。」
乾瘦老者神色驟變，匆忙問道，「那能否將蠱蟲從祭靈體內取出？」
涉及一族的生死存亡，乾瘦老者卻是擔心則亂，甚至根本沒有思索陌上溪言中可否有假，便已亂了手腳。
陌上溪點頭，道，「刨開這祭靈本體，也便是那矮山，便能將蠱蟲取出。」
「不可！」乾瘦老者匆忙搖頭，道，「祭靈不容侵犯，絕不可傷其本體，否則祭靈怪罪，我族必將會受到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