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六章 洞虛（四）
錚錚的大道之音回蕩，射日弓前方，那纖細近乎不能察覺的弓弦上，多了一根金燦燦的長箭。
射日箭！
其那尚未被封印完全的真靈終於被穆白喚醒，默許了後者將它收服的舉動。
「善……」穆白輕輕點頭，嘴角噙起一絲笑意。他白髮飄蕩，面龐俊秀，氣質出塵，如同不在世俗之間，屹立於紅塵之外。
「他將祖器收服了？」遠方，金烏族的修士們目瞪口呆，看穆白就如神人一樣。
「九千年了，自有歷史以來，祖器還是第一次承認外族修士！」
「他是誰？他來自哪裡？他為什麼會得到祖器承認？」
一名名金烏族修士臉色慘淡，心潮翻湧。
這片小天地中的金烏族，只是那位聖境大能體內世界所演化的生靈，體內流淌的雖是金烏族血脈，但他們終究還是無法和妙育天的古金烏相比。
是以在他們眼中，此時的穆白，無異於那降世天神。
「嗡……」
射日弓弓弦鬆開，金色長箭霎時化為一道看不見的光，穿透小天地壁壘，劃過地球世界的無垠虛空，在下一個萬分之一的呼吸前，進入一片隕石密集的區域，將這裡轟出一條寬達萬里的「真無」，在那「真無」中，物質寂滅，空間扭曲，大道與規則盡皆混亂。
穆白靜靜望著遠空，眸中淡金璀璨。
「我無意於強取你族聖物，不過此箭於我大有作用，只得冒昧求索。穆某非貪財之輩，這些靈草寶丹，便權當做是對你等的補償，日後若我不隕落，亦會保你族三次，以全因果。」
少許，穆白回頭看向身後的白須老者等人，大袖揮動，將一隻乾坤袋留下，身形則在一晃之間，離開了這片小天地，重新回到太陽之中。
看著眼前的金烏族古聖，穆白緩緩拜了一拜，右手展開，輕喝一聲，「箭來！」
喝聲落下，射日箭穿透虛空，瞬間落入他的手掌。
金烏飛騰，神鳥環繞，大日一顆顆升起，星辰幻化再又寂滅，金色的神箭之外，如同蘊藏著一方虛空，無盡宇宙。
穆白握緊大手，心中的漣漪逐漸平復。
「該去閉關了。」
一步邁出，他走向太陽內的另一片區域，在無數火舌中盤膝坐了下來。
紫金真身散發矇蒙寶光，全身的毛孔、竅穴全部打開，瘋狂的汲取著四周的紊亂能量。
道之力連接成河，從道墟之中墜下，化為迷幻的七彩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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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南。
穆白和汀雨萱聯手創造的洞府中，元氣化為雨霧，碧樹青翠欲滴，瑤草芬芳蓬勃。仙山、薄霧、靈草、古樹、奇花……端是一方仙家道場，神人居處。
白玲盤膝坐在一顆古樹下，背對山崖，美眸微翕，似合非合，雙手結印，輕輕放在膝頭。在她體內，明顯有一股強橫氣勢正在孕育。
已經過去一年了，在穆白分身的指點下，以及有汀雨萱暗中引導，白玲已經邁過凡仙之別，有了超凡巔峰境修為。
她似乎變得更加年輕，容光煥發，魅力無窮。
而這，都是修鍊帶來的好處。
不遠處，李乾坤坐在一塊巨石上，吞雲吐霧，每逢呼吸，必引起周圍微風拂動，雲霧翻滾。
相比白玲，他的修鍊進境要緩慢一些，如今處在超凡後期，距離超凡巔峰還有一個小境界的差距。
葉思念滿臉認真的坐在另一塊巨石上，在她身前是穆白的分身，以及隱去身形的汀雨萱。二人正在教導前者有關武練境的修鍊。
幾人中，當屬葉思念的進階速度最快，一點也不像她的父親，當年在凡仙之別便卡了半年。她已有武練前期的修為，比白玲還要「兇猛」。
季末百無聊賴的趴在另一塊巨石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他乃神之一族，天生聖靈，雖然先天有缺，不能生而聖境，但也有洞虛境修為，在境界上僅次於汀雨萱，比穆白還領先少許，當然，戰力另算。
對於這個神族，普通的修鍊已起不了作用，除非能突破地球世界的束縛，或者服食神葯、聖果等等。
所以，終南山裡，最悠閑的反倒是他。
而且由於聖靈天生敏銳，他隱約也察覺到了汀雨萱的存在，但攝於穆白的威嚴，他終究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小爺我怕是有史以來最悲催的聖靈了，被地球規則束縛，還要被姓穆的鎮壓，受這窩囊氣……不行，得尋個機會，擺脫穆扒皮，去過那逍遙生活……」嘆了嘆，季末不禁皺眉想道，「就是可憐可憐我未來老婆了，如此一別，怕是要天各一方，再難相見矣。」
他看了看遠處盤膝靜坐的葉思念，脖子突然一縮，感受到了汀雨萱與穆白分身同時望來的目光，頓時心生寒意，一股電流更是從尾椎竄到頭頂。
「不行不行，還得再等等，穆扒皮非同小可，對我監視太嚴，再加上那看不出深淺的女子，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得等待機會，功夫不負有心人，總有一天，我能擺脫穆扒皮的剝削。嘿嘿……要是再能帶走小思念，那就更好了。」
季末的思維不覺飄遠，衝到九霄雲外。
「嘖，那時的生活啊……那叫一個美啊……」
……
聖彼得大教堂後有一片綠茵茵的草場，這裡種著古樹、奇草、鮮花……十二年前，這裡被教皇劃為禁區，此後遊人止步，唯有教內主教以上的存在，才能接近。
身穿紅袍的大主教神色虔誠，豎在身前的手中緊握銀色十字架，蒼老但並不失威嚴的臉上暗藏著些微激動。
穿過林蔭古道，踏著那曾被歷史熏陶的一塊塊灰磚，大主教走到草場中央。虛空中泛起一片漣漪，他的身影消失不見。
太空中，衛星靜默運轉，猶如不知疲倦的苦行僧，然而，就算是以現在的技術，就算是用超高清攝像頭捕捉，竟也沒有任何一隻衛星，發現這樣反常的一幕……
在所有衛星的視野里，世界平靜，一切如常。聖彼得大教堂后碧樹搖曳，綠草如茵，偶爾有神職人員走過，但卻並沒有那虛空漣漪的蹤影，就如捕捉自終南山中的畫面一樣，同樣的祥和，沒有那方出自穆白二人的福地洞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