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七章 洞虛（五）
穿過漣漪，視野驀然開闊。大主教整理整理衣袍，神色越發肅穆，虔誠的走向前方。
聖光從天而降，從看不見的地方照進現實。這片漣漪背後，竟是一片獨立的天地，完全不屬於地球的小型世界。
世界中央，高大的古樹霞光璀璨，金光耀眼，一眼望不到邊。巨樹周圍，神藤起伏，其上有明顯的青苔，遠望如巍峨的山陵。
層層疊疊的樹葉下，一方造型古樸的青銅門矗立在巨樹之上，那分叉之間。青銅門中光芒閃動，波光粼粼，似夢幻如虛無，仿如連通著另一方世界，一方沉睡的……世界……
聖園……一片突然出現，降臨在梵蒂岡的聖所，神之居所，上帝所在……
……
時光荏苒，再是半年，穆白這次閉關的時間已長達一年又半，漫長的歲月里，他終於踏破玄關，進階半步洞虛，隨時都能踏出那臨門一腳。
在他的丹田中，雲氣瀰漫，氤氳如雨。世界疆域在不斷擴張，延伸到無盡遠處。
「轟隆隆……」
雷霆誕生，高山起伏，平原乍現，各種大川沼澤湖泊長河等等，皆如展開的畫卷，逐一顯化，清晰無比。
「這片世界得有多廣？」
葯靈娃娃騰飛到半空，站在雲霧中眺看遠方，那裡全是不斷退卻的混沌，以及飛速蔓延的山川丘陵、江河湖泊。
「可能並沒有界限，就像真實的宇宙一樣，無域無疆。」
旁邊是龍形神葯，散發出微妙波動，神念閃閃。
半年來，他們看到最多的，就是這些景象。
「他才化道，還不是真正的洞虛境修士啊！」葯靈娃娃仰頭望著天空，那裡是盤踞的祥雲，呈七彩之色，彌散五光神輝，疑似仙境神境，仿如端坐著一尊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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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天才潛力無限。他是凡胎不假，但卻突破了前人無法突破的桎梏，做了無情第二，將來能達到什麼程度，非是你我所能遐想。若非他轉修輪迴天道，放棄了雷火本源，這方天地擴張的過程，只會更加誇張。」
龍形神葯知道更多隱秘，眼光非凡。
「你說他會成為另一尊天帝嗎？」葯靈娃娃問道。
「誰知道呢，他的天賦心性盡皆不差，也只有帝子帝女才可能對他造成威脅，時值大世，逢雨化龍再正常不過，我們跟著他，或許會突破枷鎖，成長到另一番光景。」龍形神葯言簡意賅。
「轟隆！」「哧啦！」「呼、呼！」「……」
虛空中巨音回蕩，地火風水接連顯現，劈開混沌，改造規則，化陰為濁，化陽為清，濁之氣下降，變為地上萬物，清之氣上升，變為天間雲彩。
穆白盤坐太陽中，身體散射琉璃光芒，慶雲霞輝蒸騰瀰漫，營造無極虛空。
他處在突破邊緣，卻並未著急踏出，依舊在不斷積累，匯聚氣勢，拓寬丹田。
「咔嚓！」
又是兩個月過去，五色雷電突然從虛無中衝出，穿透層層火舌，劈向穆白頭頂。
「嗡……」
他睜開雙眼，腳步邁開，走向宇宙邊緣。
地球上汀雨萱身形一閃，纖指微揚，劃開虛空，緊隨穆白身後，也向地球世界的盡頭走去。
「哧……」
神雷降臨，久違的詭異天劫再次現世。烏雲中似有真仙顯化，規則大改，大道印痕咔咔組合，幻化為一尊尊雷霆生靈，向穆白殺了過來。
不但如此，還有雷刀、雷劍、雷鼎、雷鍾、雷塔、雷如意、雷拂塵、雷魂幡等等，數之不盡的法寶、神物降臨。
最恐怖的是，天地浩蕩，山川巍峨，大江磅礴，瀚海無邊，一方雷霆世界，從雲端落了下來！
這是一方真實的世界！為一片由各種雷霆所組成的世界！
這裡只有雷電規則，而且是那種穆白從未見過，根本無法掌握的規則，即便是紫穹大帝的雷則傳承中，都沒有與此相關的記載。
「殺……」
隱約中，有天音回蕩，徘徊在烏雲深處，就像是一個憤怒的巨人，揮動巨斧，開天闢地，武動八荒。
肅穆的殺意層層落下，於大道中顯現為實質的神劍神刀，突破虛幻與真實的壁壘，斬落在穆白頭頂。
「無情，死！亂葬，死！太上，死！死！死！死！」
憤怒的咆哮聲震的虛空簌簌顫抖，遠方的星辰嗡嗡抖動，其內的岩漿、液體澎湃翻滾，像是要炸開一般。
「這就是天劫的『真相』么？」
穆白沖入高空，迎向那方雷霆世界，手中斜提青銅戈，頭頂懸挂金母爐，真身紫意朦朧，霞光飛涌。
「神也好，仙也罷，規則秩序，大道因果，時間空間，無論是九霄雲外，還是地府黃泉，我的道，只由我來主宰！」
青銅戈斬下，一尊尊雷霆生靈隕落，一件件太古神器崩毀，穆白深入雷電，劈開頭頂世界的無形壁壘，進入那充滿殺機的雷雲深處。
「一次次，一樁樁，無論是因為什麼，總有一日，我會找到你或你們，問問因由。」
天開了，地碎了，神魔紛紛墜落，帝仙慌忙逃竄，穆白浴血廝殺，不知疲倦。
天劫亦罷，世界亦罷，只要擋在前方，那便碎吧，裂吧，消散吧！
「我不問前塵，不尋長生，只修這世間輪迴，為生靈證法，為天地立道，命運成空，歲月枯竭，縱使世界毀滅，紀元終結，又能奈我如何？」
「轟隆！」
一條雷龍穿透虛空，帶著殺氣、毀滅、厄難、恐怖，張牙舞爪，氣焰囂張，要將穆白吞下。
「我便要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能奈我何？」
金母爐打入雲層深處，穆白一聲長嘯，拉開射日弓，引動射日箭，向著身下雷霆世界的核心射去。
「咔嚓……」
世界破滅，雷霆炸開，飛竄的電芒如雨，似同游蛇，瀰漫無邊。
穆白緩緩放下雙手，呼吸沉重，凝眸看著遠空，身上鮮血汨汨。地球世界的邊緣一片殘破，不知有多少隕石炸開，變作齏粉，亦不知有多少混沌消散，變成虛無。
天劫過去了，依如以往，未能將穆白毀滅，只是令他變得更強，強過從前，煥發新生。
「洞虛境了……」汀雨萱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