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壓抑在心底的恐懼
“之前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沒有。睡著了，突然高燒。”
林本修小聲和醫生說道：“曾經被甩出去摔過，病曆簿應該有他的記錄。”
這句小聲的提醒，南悅深和北小滿都聽到了。
北小滿心裏咯噔一下，那件她都快要忘記的事情，再次被提起。
她的心慌亂如麻，很多話卡在喉嚨無法說出來。
南悅深沒有作聲，但是他心裏也咯噔一下。
醫生臉色稍微有些變化，檢查之後做了一係列安排：“需要做一些具體的檢查。退燒藥我們已經給他注射使用，但是目前來看，效果不明顯。”
“那”北小滿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一說話她就想哭。
在兒子的問題上，她是脆弱的。
南信文是她的軟肋，更是她最在意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特別在乎的人，每個人都有軟肋。
“好，聽醫生的。”南悅深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他更緊張，但是他時刻提醒自己不能亂發脾氣，不能再像剛才那樣亂說話。
畢竟，想起那件事，他一下就想起了和北小滿那段不愉快的過去。
北小滿和南悅深靜靜地等候。
林本修也不知道要怎麽勸說，畢竟有些事還沒有確定，不能亂說。
“我感覺快要沒法呼吸了。”北小滿大口喘氣，卻好像依舊很難受，就像是無數的重力壓在她的心口處。
南悅深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也差不多：“小口喘氣試試。”
他自己正是這麽做的，北小滿很想靠在南悅深的肩膀上，可是，她看到南悅深的肩膀也在微微顫抖。
林本修看著燈：“好了。”
北小滿條件發射的直接站了起來，看著快要打開的大門。
醫生走了出來，先看了看林本修，又看看南悅深和北小滿，林本修搶先問道：“情況如何？”
醫生一臉嚴肅：“確實是之前情況引發的，還好不太嚴重，目前有兩種治療方案。一是手術，二是保守治療。”
北小滿聽到這，一下就暈了過去。
她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再強大的她始終有她恐懼的。
等她再次醒來，隻看到南悅深坐在她旁邊，北小滿一把抓住南悅深：“兒子呢？”
“小滿，你聽我說。”
“不不，我不聽你說，兒子呢？”北小滿一把拔下針，直接往外跑。
南悅深從背後抱住了北小滿：“小滿，你冷靜一下，兒子沒什麽，他在休息。”
聽到這句話，北小滿放心了一些，轉身抓著南悅深的胳膊：“在哪兒？快帶我去看看他。你怎麽能讓他一個人在那？”
“他沒有一個人在那。”南悅深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北小滿看到了他目光中的閃爍。
“不，南悅深，你不能這麽……”北小滿一說眼淚就往外流，她衝出病房看到一個護士就問，“南信文在哪個病房？”
林本修聽到消息趕到：“你快攔住她，她現在血壓太高，很危險。”
南悅深這才急忙衝過去攔住了北小滿，緊緊抱住她：“小滿，你聽我說，我帶你去找兒子，你別鬧。”
“好好，你快帶我去。我不鬧。”北小滿六神無主，慌亂不知所措。
林本修小聲問：“你還沒告訴她？”
“我還沒有找到機會說，她就衝了出來。她的手沒事吧？”
北小滿木然搖頭：“我沒事。”
她好像聽到他們兩個說話，又好像沒有聽到，她的大腦完全不能思考。
林本修深吸一口氣說出：“小滿，信文在手術，我們需要等待。”
“什麽？”北小滿轉頭的瞬間，眼睛猩紅，嚇到了南悅深和林本修。
兩個大男人想要上前，可是誰都沒敢上前。
特別是南悅深，他想過北小滿會激動，可是，他沒有想到北小滿會眼睛裏透著憤恨。
“誰讓你們做決定的？”北小滿經過自己母親的事情，對醫院本來就有很深的恐懼，更加懼怕任何手術，她抓著南悅深的衣領，嘶聲喊道，“南悅深，你告訴我，你看過手術同意書了嗎？看過了嗎？”
南悅深抓著她的手反問：“這種事情不做快速的決定他更危險。小滿，就算你看過了手術同意書，你會這麽做？你不簽字嗎？”
一個人再強大，但是在自己特別在意的事情上，可以瞬間變得脆弱，特別當親人飽受病痛等責難的時候。
對於北小滿而言，親人是她的全部，她最在意的其實是親情。
如果在親情和愛情麵前，她一定會選擇親情。
“是，你都是對的。”北小滿不想再做不必要的爭執，靜靜地守候在手術室門口，一個字都不說，也不問。
南悅深靜靜地陪著她坐在那，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林本修看不過去給他們去打包了飯菜，遞給南悅深的時候，南悅深搖搖頭，遞給北小滿，北小滿接過飯盒打開就吃。
盡管吃起來毫無滋味，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就是硬塞也要塞飽自己。
曾經，她也這樣等在手術室外，等著自己母親從手術室裏推出來。
那時候的時光好像特別慢，慢到不過幾個小時好像過了幾個世紀。
當母親推出來的時候，她清晰地聽到醫生說的那些話，“可能永遠不會醒過來”，如今，她覺得這句話真的無比好聽，總比直接宣告死亡要好千萬倍。
北小滿心裏恐懼，那種壓抑在心底的恐懼感，是他人無法理解的，也沒人可以替代她承受這種恐懼。
“小滿。”林本修喊她，她木然地看著林本修：“什麽？”
“你？”林本修指著那已經空了的飯盒，北小滿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吃，她“哦”了一聲，將空飯盒放在一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手術室上方的燈。
有時候，即便是再親近的關係，也有互相不了解的一麵。
南悅深不知道北小滿這麽恐懼，不知道她這麽害怕醫院，這是北小滿從來沒有表現出來的一麵。
“小滿，你說句話吧，你這樣沉默讓我覺得我好像做錯了什麽。”南悅深也害怕，但是沒有北小滿這樣的恐懼感。
北小滿想了太多太多，想到剛出事的時候醫生對她說的話。
時間真是個好東西，久了就會讓人忘記一些擔心害怕。
“小滿？”南悅深想要握住北小滿的手，北小滿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林本修坐在南悅深旁邊輕輕拍了幾下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別逼她了。”
“我不是在逼她，我是擔心她。”南悅深緊張，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種緊張變成了一些怨氣。
“那就都別說話。”林本修感受到這種怨氣，繼續拍了南悅深的肩膀，“這時候說話反而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嗯。”還好南悅深聽勸，沒有再多說。
林本修又給他們兩個人一人一杯水，北小滿接過來就喝，南悅深還是喝不下。
北小滿轉頭看向南悅深：“你幹嘛不吃不喝？你當初簽字同意手術的時候不是挺有勇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