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兄長武威
裴煜擋在“二妹妹”身前，隔開兩人的視線，譏誚秦佑安：
“秦世子，我勸你還是別害人害己，乖乖從了崔小憐吧，她失語是因為蠱術，你再用蠱術給她恢複了，締結良緣，從此有仙後和博陵崔氏兩大靠山，又是仙帝的親侄子，七十二洲任你橫行，何必纏著我的二妹妹呢？”
秦佑安默然不語。
呂文昭不滿：“河東裴氏就這麽懼怕博陵崔氏的麽？裴宗主跟仙後也有殺女之仇，就沒想過聯手睿王府，反殺回去？”
“不敢想，也沒有那個本事，裴氏立足河東千年，靠的就是自知之明，從來不做明知不可的蠢事，秦世子你和我妹妹情深緣淺，就此作罷了吧。”
秦佑安斷然拒絕：“不可能！”
裴煜懶得理他，笑容滿麵地看著杜小草：
“二妹妹，你年歲尚小，沒交往過幾個世家公子，就跟著一個秦世子，覺得他千好萬好，等大宗主為你操辦幾場瓊花宴，見識過大胤七十二洲的俊雅，你就不會鑽牛角尖了，聽兄長的話，睿王府不是善地，咱們離得遠遠的……”
秦佑安箬衣劍錚然出鞘一寸，杜小草生怕打起來，忙忙按住劍鞘，衝秦佑安搖搖頭。
裴煜嘖嘖譏誚：“講道理講不過，就要拔劍相向？秦世子莫要忘了，我如今也是開靈境巔峰，真要動手，勝敗尚未可知。”
“裴公子一夜之間破一大境界，震驚白帝城，還未請教裴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山人自有妙計，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全靠自己勤修苦練破鏡，沒使用任何邪門手段，桑林四老親自前來驗看過，你信不過我，也該信得過桑衫君，此事不止是我一人榮辱，還牽扯到河東裴氏千年清譽，這些老家夥不會坐視不理。”
呂文昭麵露狐疑：“一年前我們來裴府，你還是淬體巔峰，一年之後就成了開靈巔峰，放眼七十二洲絕無僅有，還說你沒修煉邪功？”
“那是你們見識少，少見多怪！”
裴煜麵露嘚瑟，大聲嗤笑：
“你們每次來我裴府，都是行色匆匆，偶有閑暇，眼睛還黏在府中的小丫鬟身上，你們真的留意過我什麽修為？你們確定我一年前是淬體巔峰？”
呂文昭和秦佑安對視一眼，他們幾次入住裴府，都沒跟裴煜說過話，隻隔簾看過他幾眼，渾渾噩噩的大傻子，氣血旺盛，淬體巔峰，其它詳細的情況，都是裴夫人轉述的，真偽難辨。
但有一條是肯定的，傻子神智昏聵，無法感悟天地靈通，不可能晉升開靈境。
裴煜要麽是裝傻，要麽另有秘密。
算算年紀，裴煜也是剛剛弱冠，就有開靈巔峰修為，比之秦佑安、呂文昭這種名滿大胤的俊彥不遑多讓。
秦佑安和呂文昭後知後覺，小覷了他這個聲名鵲起的新秀。
秦佑安本來擔心，裴夫人會仗著“嫡母”的身份，在他和杜小草之間作梗，到頭來卻是裴煜言辭犀利，堅決反對這門婚事。
他的動機是什麽且不提，擺出的那些理由讓人無法回避。
機敏如秦佑安，狡黠如呂文昭，一時也反駁不得。
合則兩害，分則兩利，不說情意，隻說利益，確然如此。
秦佑安泠然看著裴煜，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低聲問他：
“你，還有河東的宗主、族老，為什麽肯這麽幫小草？別跟我說是投緣契合，裴宗主從未見過小草，也從來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當年在白帝城，他再怎麽傷心憤懣，也沒有殺入關雎宮。”
對親侄女的慘死都隱忍至此，對小草更不會無端憫恤。
所以他和父王母妃都篤定，河東裴氏是想用假族女渾水摸魚，給博陵崔氏添堵。
裴煜今日的做派，卻讓事情脫離了掌控，他有些猜不透河東裴氏的心思。
真要那麽懼怕仙後和博陵，不想禍及宗族，直接把“裴若”的名字從青典冊上抹除，斷了牽連便是。
然而他們不，還要讓這份“牽連”更深一層，要讓裴烈山這個大宗主親自出麵，過繼杜小草做嫡女。
門閥大宗主的嫡親愛女，放眼大胤，不超過十人，還待字閨中的就更少了。
這樣顯貴的身份，足以嫁入睿王府做正妃，河東裴氏順勢成了王府姻親，結盟對陣仙後和博陵崔氏。
這般做法，情理之中，對秦佑安，對睿王府，對河東裴氏，都有益處。
裴煜卻轉達裴烈山的話，“過繼”的前提是不得嫁入大胤皇族。
秦佑安是仙帝親侄，天潢貴胄，正經的皇室宗親，未來的睿王。
河東裴氏如此操作，謎之疑惑，難道真是因為裴貴妃的死，讓裴烈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願再跟大胤皇室再有瓜葛？
那問題又回到最初，為何要招攬杜小草？
棄之不理最省心。
裴煜幫他解惑：“全都是槐祖的主意。”
“槐祖為何要……”
“那就要去問槐祖了，我們不不知道，也不敢問，上一個多嘴的人，裴崇陽，還被困在樹籠裏呢，秦世子你膽子大，可以親自去問問。”
呂文昭生怕秦佑安發昏，真的跑去河東祖祠，悄悄提點他：
“千萬不能去！十年前仙帝去見槐祖，都被它打得鼻青臉腫，後來又出了裴貴妃的事，槐祖恨透了大胤皇室……”
“也就是說，槐祖激憤之下，真的能說出族女不得嫁皇室的話？”
呂文昭點點頭：“它能啊，可惜它是樹精，紮根河東，不能挪動，白帝城又離得太遠，隔著大江大湖，不然它早就打上門去了。”
秦佑安頓時醒悟，槐祖是在賭氣，裴烈山又拗不過氣頭上的槐祖。
裴煜似乎猜到他會這麽想，嘴角揚起不屑的笑，轉而看向柴嫗和黎嫗：
“宗主派兩位嬤嬤過來，是讓你們看護二小姐，不是讓你們做媒婆，昨晚在漪瀾院的事情，我不想見到第二次。”
柴嫗和黎嫗麵色尷尬。
昨晚亥時過後，杜小草還滯留漪瀾院，跟秦佑安在東閣裏彈琴弈棋，非常不得體。
杜小草如今的身份，不再是秦佑安的侍婢，而是裴府的二小姐，深夜滯留客院，有礙閨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