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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揪出來了

  去了祖祠就會被幽禁一輩子,去崖山極有可能死於非命。


  崖山閔氏再落魄,也有世家的規矩和警覺,見她這麽急迫潦草地被送來成親,再傻也明白有貓膩。


  裴夫人早就看這個繼女礙眼,趁著這個機會,鐵了心要把人攆出府門。


  “誰知道這個賤人招惹的是什麽混賬東西?鬧得家裏烏煙瘴氣,隻死她自己和她身邊的人就罷了,萬一牽連到咱們,冤不冤?!”


  裴煜恰好進來,瞥了一眼裴蘭,不同意送她去崖山閔氏,“我已經跟裴宗主打了招呼,這就送她去河東祖地,到了那邊,自有人來撬她的嘴,問出那個野男人是誰。”


  裴夫人無可無不可,立刻讓人收拾裴蘭的行囊,又讓秦佑安幫忙,用王府的令牌借用城中傳送陣,連夜把人送走。


  對外,則宣布裴府大小姐重病垂危,送往河東祖地救治。


  最後是“痊愈”,還是“病故”,端看裴宗主的決定。


  裴夫人身為繼母,為免瓜田李下,不宜插手。


  私底下,她和杜小草一起猜測過“奸夫”是誰,猜來猜去不得要領,開春以後,裴蘭還心心念念的要嫁個好人家,明裏暗裏抱怨裴夫人刻薄,扯著“為她好”的幌子,把她嫁到崖山閔氏這種落魄寒酸人家。


  然後杜小草就出門去了,裴夫人也帶著兒子忙生意去了,裴蘭被遺忘在府中,但裴夫人始終安排了人盯著她,她也極少有機會出府,“奸夫”從何而來呢?

  裴府的防護符陣,那是金山銀海堆出來的,笑傲全城世家府邸,“奸夫”又是怎麽混進裴府的呢?

  杜小草一度懷疑上裴夫人,是不是她這個繼母看不慣裴蘭,設圈套坑人。


  裴夫人賭咒發誓,說絕無此事。


  “我要殺她,也就抬抬手的事,至於鬧出這些糟心的醜事,平白汙了門楣!”


  裴煜也不信是裴夫人幹的,理由也很簡單,裴蘭對裴夫人恨之入骨,日夜提防裴夫人暗害她,說是驚弓之鳥都不誇張,來勾搭她的人必定是她十分信任的人,才能讓她放鬆戒心。


  可惜她防了裴夫人,沒有防住枕邊人,那人擺明是不安好心。


  杜小草把裴蘭識海中的蠱蟲形狀畫了出來,讓裴煜從這些蠱蟲入手搜尋。


  “除了蘭舍的人以外,闔府上下的仆婢都要查驗一遍,看看還有沒有人被蠱蟲操控,尤其是雲霞院和天愚院這兩處。”


  ……


  接連好幾日,裴府都在忙著挖內賊,越是體麵尊貴的丫鬟婆子、管事供奉,越是排查的嚴厲。


  樊娘子、及雨、垂珠、白桃、玉芽……全都緊張兮兮。


  杜小草擔心後院起火,連夜用若吾小錐繪製了幾百張搜蠱符,交給府中的丫鬟仆婢裝在香囊裏,隨身佩戴著以防萬一。


  秦佑安旁觀者清,問杜小草還記不記得開春的時候,那個躲在薛墜玉體內的黑巫?

  杜小草當然記得,那是她涅槃轉世之後,遭遇的最大危機,被薛墜玉用鷹蠶網扣住,差一點沒能脫身。


  好在吉人天相,最終是薛墜玉魂飛魄散,卻讓黑巫逃了,是個隱患。


  杜小草對“黑巫”的印象,先入為主的想象成老叟和老嫗,性情凶戾,相貌醜陋,這種人怎麽能蠱惑得了心高氣傲的裴蘭?


  裴佑安輕笑:“黑巫隻是個稱呼,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無關,我追查人丹的時候,不止一次見到婀娜曼妙的女巫師,也有倜儻風流的男巫師,最喜歡引誘大胤良家女子。”


  “可是裴府有防護符陣……”


  “那符陣又不是天天開啟,想混進來很容易,他對裴蘭又不是真心,用強之後離開,除了裴蘭自己,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秦佑安的推斷合情合理,杜小草總覺得哪兒說不通。


  好在,裴宗主很快傳訊給他們,說勾引裴蘭的人找到了,是淥水楚氏的少家主,楚嘉樹。


  裴蘭被送到河東祖祠以後,發瘋一般叱罵吵鬧,她的生母閔氏也跪在宗祠外懇求裴烈山,求他網開一麵,不要幽禁她女兒一輩子。


  裴宗主無奈,把人交給裴崇陽處置。


  裴崇陽懶得審問裴蘭,直接施展秘法,提取了裴蘭識海中的隱秘記憶,畫出了幾副丹青,是個年輕倜儻的貴公子,穿一件大紅緙白鯉雲紋的仙袍,簪著白玉鑲紅寶的發冠,腰懸紅鯉佩,手持赤色仙劍,神態陰鷙倨傲。


  杜小草仔細看著這副畫像,容貌的確是楚嘉樹,穿戴氣度卻跟上次見到的時候判若兩人。


  最明顯的區別,是他眉心的靈紋。


  上次他來裴府拜訪的時候,靈紋是白鯉,仙袍、發冠、仙劍上的紋飾都是白鯉,而這副畫像上,全都變成了紅鯉,衣衫也從藍色變成了紅色,穿在他身上雖然好看,卻刺目。


  楚嘉樹已經失蹤小半年了,他來裴府拜訪裴夫人,贖救表妹失敗了,氣急敗壞地跑出府外,前後腳半盞茶的時間,人就失蹤不見。


  原來,是跟黑巫扯上了關係麽?

  裴煜折辱了他的心上人薛墜玉,他便誆騙了裴煜的“姐姐”裴蘭,以牙還牙?


  裴夫人看了畫像,恨得咬牙切齒,不是恨楚嘉樹害了裴蘭,是恨他“柿子撿軟的捏”。


  “薛墜玉是老娘花銀子買來的,想怎麽處置她就怎麽處置她!他們淥水楚氏摳唆怕事,不敢去白帝城救人,遷怒老娘算怎麽回事?他真有本事,去禍害天水趙氏啊,親妹子都被人家擄走半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還有閑心給表妹報仇?!呸!不成氣候的蠢貨!”


  裴夫人罵得酣暢,旁邊聽的人卻驚了。


  裴煜和秦佑安對視一眼,都猜到了對方心中所想,天水趙氏那邊,多半已經攤上事了。


  以裴府、睿王府和天水趙氏的仇隙,當然不會去通風報信,巴不得趙氏倒大黴呢。


  趙闕、趙箎叔侄倆都在火羽城,跟杜伏夢一起“鏟除淫祠”,阻力重重,首先是城中百姓不讚同,城中的世家豪紳也敷衍懈怠。


  水蛟走江入海,重回火羽城以後,城中豪閥爭相捐款捐物,在城內城外建起神祠,香火旺盛。


  杜伏夢前去鏟除的時候,發現神祠的牌匾已經被摘下了,掛上了“慈育堂”的幌子,專門收容城中孤寡乞兒。


  若是執意鏟除,便是讓這些可憐人無容身之地。


  杜伏夢盛怒之下,讓麾下兵卒亂打亂砸,強行驅趕廟中的老弱婦孺,撕扯哭喊的時候,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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