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抱錯靠山了
兩人對峙。
出賣金鴇的女子憤懣難堪,她也是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才會出賣金鴇,如今再想想,無論成敗她都沒好下場。
成了,金鴇垮台,她也要被天神殿清算問罪。
不成,金鴇依舊神氣活現,她要同時被天神殿和天蘿部一起清算。
蠢到家了。
金鴇雖然吐出許多天神殿的秘密,卻也不能再重回花船上,她是不是真心投靠還指不定,就算是真心,天神殿的人也會來追殺她。
金鴇提醒天蘿族長,不要殺死小祭司:“他是殿主最寵愛的弟子,待他比親兒子還親,留在手上,關鍵時刻有大用。”
若非輕敵,天神殿的殿主根本不會讓這個叫“高湛”的弟子來天蘿城。
一共抓住五名諜子,三男兩女,其中一名男子的地位明顯要高於其它人,氣度沉穩,穿戴的也華麗,麵對拷問滿臉驚惶,說天神殿的殿主心思深邃如淵海,他這樣的卑微細作,長年累月都在外奔波,做些粗活,哪裏知曉貴人們的在想什麽?
天蘿少年氣笑了,掄起鞭子把他打得渾身是血,再拖進臭烘烘的水牢裏。
“若是一直不識相,就關到死了為止。”
另外兩名男子眼見如此,不等桑飛來拷問,一躍而起,猛撞向旁邊的石壁。
一般人就撞死了,偏偏他們體魄雄健,人和腦袋都沒事,石壁被撞成了蜘蛛網,石屑撲簌簌掉落。
桑飛被嚇了一跳,若是他們吵自己撞過來,不死也得重傷啊。
他讓人把兩個慫包押下去細細拷問,金鴇也讓人帶走去安置,原地隻剩下出賣金鴇的那個女子,雙十年華,容貌嬌俏,神色倉皇。
他笑眯眯地揮舞鞭子,問那女子:“為何出賣金鴇,據說她對你很不錯,千方百計捧紅了你?”
那女子噤口不語。
旁邊有常年廝混花船的族人補刀,說著女子跟一個小巫部的族長相好,一心嫁給那小族長,金鴇說男人靠得住,黑熊會上樹,堅決不允,讓女子繼續在花船上當搖錢樹,女子急於脫身,才發了昏。
眾人哈哈大笑,桑飛也笑,問女子:
“金鴇說你也在天神殿呆了一年多,總該知道一些消息,別藏著掖著了,都說出來吧,我可以做主,饒你一命。”
女子心情倨傲,轉身要逃。
哪裏逃得掉?
被桑飛用鞭子卷住脖頸倒拖回來,雙方對視,哈飛滿臉戲謔之色,女子滿臉決絕,眼神朝虛空中茫然看了半響,眸光複雜,有不甘,有眷戀,有埋怨,最終閉了眼,狠唾了桑飛一口,怒罵道:
“你們得意不了多久,這座天蘿城,遲早是天神殿的囊中之物,你還不知道怎麽死呢!”
桑飛倔脾氣上來,也不急著殺女子,讓人去城中尋女子的那個相好。
“把那人拎過來,跟她見最後一麵,說些道別的話,也不枉你當了一回叛徒。”
女子聽了,緊閉的杏眼睜開,眼巴巴地等相好來見麵。
等來等去,隻等來天蘿部派出去的人,說那小族長說了,跟著女子隻是露水情緣,錢貨兩訖的買賣,沒甚麽情誼,她是死是活,跟他沒關係,不肯來見麵。
桑飛懵了一瞬,似笑非笑地看著女子。
那女子羞憤難堪,萬萬沒料到情郎如此薄情,她冒著天大幹係出賣金鴇,所為何來?還不是為了扳倒金鴇,離開花船跟他雙宿雙-飛?偏他平日裏甜言蜜語,節骨眼上撇清!
桑飛唏噓半響,手中的鞭子放了下來,讓人帶女子下去安置,如何發落日後再說。
金鴇反水,天蘿城中的諜報係統全線潰敗,她經營的那艘花船也暫且被天蘿部的人接管了。
最大的收獲,是她獻上的一個琉璃盞,隻有拳頭大小,吹出的金沙,卻能瞬間填滿一個大湖,用來對付一般的小巫部足夠用了,哪怕在天蘿城中,也能讓全城金沙彌漫,行人睜不開眼。
桑飛正得意洋洋,他身後的水牢裏,驀然空了一間。
扭頭看去,其它人都在,唯獨沒了天神殿的小祭司!
……
天蘿城中一份嘈亂。
杜小草卻氣定神閑,在城外一處僻靜的野地裏,笑眯眯地看著天神殿小祭司。
小祭司被她看得頭皮發麻,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一個做婦人妝扮的年輕巫女,但也不確定,這些年他隨手禍禍過的女子不計其數,哪能個個都記得?
杜小草也不賣關子,直接討要好處:
“我救了你,給什麽酬勞?”
高湛為難,他這一趟出來倒黴透頂,財貨、隨從,包括陳姓老者都折進去了,身上的所有巫寶連同那件價值連城的甲衣,都被天蘿部的人繳獲,渾身上下,連一件遮羞的衣物都沒有,腰間的這塊兜襠麻布,還是旁人看不過眼,施舍給他的,髒兮兮皺巴巴。
杜小草見他拿不出東西,佯裝發怒:
“沒有好處?還是扔回天蘿部的地牢裏去吧。”
“等等!好人!我有東西給你!我是天神殿殿主最寵愛的弟子,隻要他知道我還活著,一定回來救我,等到了天神殿,你要什麽好東西我都能給你弄來!”
杜小草嗬嗬:“聽那個金鴇所言,你們天神殿可不是什麽知恩圖報的地方,我這樣的美人去了那兒,怕是好進難出!別廢話,就現在,馬上拿出酬勞,否則後果你知道。”
她說得凶巴巴,嚇得高湛抓耳撓腮,生怕杜小草蹙起殺人,大聲答應說“有酬勞”。
他眉心靈紋遽然閃爍了幾下,掉落一張金燦燦的符籙,看筆觸和濛光,明顯是用若吾小錐繪製的,流光溢彩,威力不凡。
“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至寶,是若吾仙君親手所繪,關鍵時刻能保命的寶貝……”
杜小草打斷他:“這是你祖上從何人手中搶來的?”
“搶什麽啊,是仙君親手饋贈給我先祖,給我先祖保命用的,我現在當年做過仙君的隨扈,忠心耿耿,連祖巫都被感動了……”
高湛說得滔滔不絕,“此物極為難得,我是殿主最寵愛的弟子,才落到我手裏。”
“你們殿主有親生的孩子的嗎?”
“一兒一女。”
杜小草笑了:“你們殿主待這個寵徒,越過親生兒女?”
高湛啞然不語。
杜小草仔細看這張千年前自己親手畫的符籙,畫得頗為用心,饋贈給誰的基本能鎖定,就那麽幾個人選。
她問高湛:“若吾仙君已經涅槃轉世,你先祖與她有舊,怎麽不找過去,讓她來給你們撐腰,說你們是仙君的仆人?”
高湛搖頭:“師父說了,先祖是先祖,我們是我們,不再是一路人了,我們是祖巫的仆人,仙君再厲害,也比不過祖巫。”
杜·不如人·草深吸一口氣,麵色也冷冽下來,高湛下意識地求饒,麵色時而凶戾,時而賠笑,糾結得讓人發噱。
他心裏的如意算盤,是暴起殺了杜小草,逃回天神殿,卻沒把握一擊必中。
眼前的“小婦人”,可是有本事單槍匹馬把他從天蘿部的牢獄中救出的猛人,他自認是沒這個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