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覺醒(二)
看來她的筋脈已經開始斷裂,寸寸粉碎後再重新生長出更加堅韌的筋脈。
賽雪的肌膚始終處於血紅滾燙的狀態下,不過這次她渾身的筋絡在劇烈的痙攣,如羽長睫如折翼之蝶顫動不休,一雙善睞明眸緊閉,貝齒深深陷進了殘無血色的下唇,冷汗涔涔不過一會便將她的衣衫打透。
“主人,白澤會陪著您的。”
雙手不敢使力,虛攏住卿染抖如篩糠的身子無聲地給她支持。
直到“嗬嗬嗬······”
低啞的笑聲忽然充斥了這個陰暗的空間,白澤垂眸,兩束血紅光束猝然射出,卿染緩了緩閉上了眼,血跡未幹的唇角緩緩勾起,再睜眼時她的眼眸竟是一片純黑之色,濃如潑墨。
“沒想到我此次覺醒期會覺醒這樣的天賦。”卿染動了動白澤當即會意地將她撐起來,半斂下的眸子平靜如水十裏湖光瀲灩,識趣的沒有開口詢問,他相信如果卿染想告訴他自然會說,如果她不想說問也沒用。
坐了一會力氣終於恢複了些,卿染抬手將洞口的石頭擊碎,猛然爆發的實力就連白澤都不禁瞳孔一縮,“我們該出去了。”
“可是您······”覺醒其還沒過呢。
卿染回過頭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白澤卻看到了不容置疑“無妨。”
“是。”
卿染沒有依靠白澤的攙扶踉蹌了幾步方才自行站穩,她的筋絡才剛剛重新生長出來,痛意未消後繼無力。慘白的臉色閉著眼緩了許久方才再次睜開眼,潑墨般的黑色雙瞳似墨雲滾滾不見一絲光亮,她轉身姿態優雅的輕撫過衣裳褶皺,整理自己的姿容。
廣袖輕抬,步若蓮開。
她就這樣儀態萬千的走了出去,帶著傲視蒼生的矜雅尊貴。明明是孤身影隻卻似榮光萬丈,氣衝霄漢,那一身無形的勢,那一身錚錚傲骨源自血脈的尊貴,她——是這世間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白澤看著她一步一步堅定而優雅的步伐仿佛走上了一條通往神座的錦繡雲梯,千年不曾有過波瀾的心泛起了漣漪,
並沒有走出去多遠,卿染站在洞口,傲然獨立的仰視著刺眼的陽光“不過是個假的也敢遮了本座的眼?”
一股浩然之威從她身上徐徐蕩開,腳下法陣無聲浮現,華貴的金色龍凰交纏,璀璨的光芒將站在陣中的映照的聖潔如神如仙,邪魅似妖似魔。
抬指震袖間,纖纖素手如削蔥,長發漫卷由棕入藍,一雙淬火的眼瞳如墨浸染,八顆明亮的星星邊又滋生出了第九顆星,比前八個小一些也暗淡一些,但確確實實是第九顆星,九階霸主初期,終於到了。
感受到威壓退去的龍飛影和蓮幽雙雙奔來,看到這似變了個人的卿染不禁一愣,旋即驚喜道:“主人,您已經度過了覺醒期了嗎?”
“已經沒事了。”冷淡的一句話暗含歉意,蓮幽聽罷眼眸一暗抿著唇不開口安靜的站在了一邊。
“那使君接下來有何打算?”龍飛影又恢複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姿態,唇角含笑眼波流轉,好一個濁世少年郎。
不過……
卿染看了看眼前的三個人,眼下的淚痣越發鮮紅:“飛影回落仙宮,白澤入空間,蓮幽也……”
“我留下,陪在主人身邊。”不待卿染話說完蓮幽便急急打斷,他看著卿染眼中有哀求,袖中雙手緊攥成拳冷汗早已濕了一手,他緊張的等待卿染最後的宣判,緊張和不安從來沒有這樣明顯。
“也好。”卿染但是沒想太多的囑咐“我沒有讓你出手就不要出手,我的路隻能自己走,一直依靠你們我永遠不可能真的強大。”
“可是主人,您是我們的主人,保護您,忠於您是我們的責任。”對於她的話蓮幽不能苟同,他雖非幻獸但作用與幻獸卻並無不同,那就是唯主人之名是從。
卿染絲毫沒有猶豫地緩緩搖頭:“不,依靠你們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有些地方會有禁製無法召喚你們,而為了我自身也好,隻有自己真的強大了才不會再次重蹈前生的覆轍。我非嬌花,是需要在風雨洗禮中才能磨礪出自己鋒芒的曼荼羅。”
“我們明白了。”三人領命各歸各位。
卿染站在原地不知想什麽,再抬頭時潑墨的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暗光,抬手在臉上一拂,一張驚豔世人的容顏頓時大變顏色,清秀俏皮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二八少女,任是誰都無法將現在天藍色卷發,墨瞳紅唇的少女聯想到昔日的榮光太子。
伸出纖細白皙甚至不見骨節的手細細端詳起來,這雙手無疑是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的手,一層淡淡的金光從她白嫩的手中浮現隨即又被一層冰藍所替代。
她的血脈已經徹底覺醒了,六種天賦盡皆在手的感覺讓她無懼任何人,相信哪怕是她的父親站在她麵前也未必能認出她來,沒錯,她的第六天賦就是——鏡花水月,也就是傳說中的偽裝術,而且是無破綻的偽裝術,隻要她想隨時都可以變成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咫尺天涯和神念千裏是眾所周知的屬於榮光太子的天賦,雖難保沒有其他人也同樣會覺醒這樣的天賦,但是為了謹慎起見,她還是決定不輕易動用了,對外便說他的天賦是泣血妖瞳和死亡裁決好了。
足尖在地上一踏,身影頓時一躍而起,雙手虛抓天幕向兩邊用力一撕,天邊一道巨大的裂縫悄然出現,黑洞洞的漩渦在裂縫邊緣出現散發著恐怖的力量。
卿染雙手一劃用一道靈力網將自己牢牢護住一腳邁進了裂縫。
耳邊是呼號的狂風,如厲鬼的嘶吼在響徹,卿染目不斜視眼前強光一閃便踏出了秘境。
與此同時感受到陌生的能量出現在神識中,一身白衣點塵不染的君翊澤瞬間閃到卿染麵前,待看清了卿染的長相登時一愣眼中不易察覺的劃過一抹冷然,心中滿腔的期待已經大打折扣,懷抱著萬一的希望去探測眼前少女的血脈氣息,然而,除了冷什麽都沒有。
卿染從踏出來的那一刻就清楚自己必定會被君翊澤攔截,若是之前她或許還會采取“避”字訣,如今已經覺醒了第六天賦【鏡花水月】的她確實絲毫不懼。
一雙大大的杏眼盈滿了淚水,毫不掩飾的驚慌,欲泣不泣的小臉梨花帶雨,清如山泉的聲音顫顫道:“你是誰?為什麽我都沒有見過你?你,你想幹什麽?”
“本殿······”
“凰兒,不得無禮,這是執法盟的四聖之一,暗翼冥王君翊澤殿下。”沉穩的聲音傳來,天清緩步踏出眼中不期然閃過一絲慶幸,還好趕上了。
“拜見師父。”卿染聽到天清的聲音乖巧的俯了俯身,低頭的一瞬間她的眼中也閃過一絲放鬆,她一出來就給天清傳了訊好在來得及。
“讓冥王殿下見笑了,我這徒兒有些怕生。”天清笑言轉而看著卿染道“還不見過冥王殿下!”
“見——”
“不必了,本殿隻是路過。”冷冷丟下這樣一句君翊澤難掩失望地轉身離去,心中暗道,這麽個怯弱的女子怎會是她?隻怕是自己魔怔了吧,她那樣傲然絕世的女子就應該是站在世界之巔俯瞰蒼生,那樣尊貴矜雅才是她。況且人的長相是由神魂決定的,若是一個人借體重生那樣貌必定不會是原來的樣子而是會變成現在掌控身體的神魂的樣子,那個少女雖美卻不過隻是清秀罷了,如何與她那冷豔清絕的絕世姿容相比,脈息冰冷血脈也冷沉分明是冰鳳凰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