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人何在

  「他娘的，給老子站住。」猛然間的一聲斥罵扎破濃郁的夜色，驚得逃命的人如鳥獸散，雜亂又叫囂。一陣晃眼的刀光閃過，月照打落投向人群的一柄刀斧，冷笑道：「人是我放走的，怎麼樣？」


  獨眼的沙盜手起刀落間把一個掙脫繩束正要逃走的人砍死，然後惡狠狠地對月照說：「怎麼樣？老子要了你的命。」


  一陣寒氣從月照的衣領處直灌進去，她緊緊握住手中那柄短刃，胃裡翻江倒海地難受，登時噎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突然，她的目光觸及到那輛神秘的馬車，在去與不去間猶豫不決，希望和絕望在她心裡往複交替著。


  月照驚險地避過獨眼沙盜砍過來的刀斧，幾個回合下來，她的體力是透支得差不多了。月照終於向著那輛神秘的馬車發出求助：「這麼多人要無辜喪命，你倒是看得下去？」


  馬車裡的神秘人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獨眼沙盜幸災樂禍地笑道：「死丫頭，還想搬救兵？可惜那大爺的不鳥你，真那麼不想死的話就回去陪老子弟兄幾個樂呵樂呵，老子可以考慮饒你小命。」


  月照又氣又急，寡不敵眾這道理她當然懂，眼下也計較不了那麼多了。一個避讓下，月照轉移到那輛神秘的馬車身旁，幾個粗壯的漢子也跟著月照轉移。又是幾個回合的格擋，馬車裡的神秘人依然無動於衷，月照開始懷疑是不是一開始馬車裡就沒有人。


  月照眼下是背腹受敵，左右又突圍不了，心裡不免開始後悔不該逞一時之強。眼見幾把刀斧一齊朝她砍去，就在這時，只聽鏘的一聲，那幾把刀斧竟然登時紛紛落地，震得幾個漢子踉蹌退後了兩三步。


  夜，暗得只模糊可辨析到人的身形罷了。一陣劍光閃過，月照急促下瞥到一張森冷的玉面，她恍然未回過神來，只覺得神思還在生死一線之間徘徊。


  「他娘的，我們一起砍死這個人。」幾個沙盜在獨眼沙盜的帶動下撿起落在地上的刀斧再次一齊砍去，只聽兩三聲刀劍搏殺聲后，這些沙盜發出痛苦的慘叫，一股血腥味撲鼻而入。月照立在黑夜中紋絲不動，突然覺得腳底下碰到一樣東西，她用腳試探著辨認，登時身子一顫，這東西竟然是一支斷手。


  沙盜痛苦的嚎叫聲越來越遠，月照試圖在黑夜中瞧出些什麼，可是此刻就如一把古鐘當頭罩下，靜得只剩下腦袋裡的嗡嗡聲，她這才恍然覺得那人戴了一張面具？一陣長久的沉默后，月照小心翼翼地說：「多謝高人出手相救。」


  還是靜，聽不到對方的回應。月照覺得比剛才與沙盜相鬥還可怕，她感覺不到那個神秘人的氣息，可是她知道他就站在不遠處，甚至就站在她的身邊。


  突然，一聲沉悶的觸地聲終於打破了沉默，只不過微微一響，月照卻嚇得心驚膽戰。她慢慢地移開一小步，低聲地問道：「你怎麼了？」


  「扶我一把。」一道俊嚴冷冽地聲音響起，不知為何，聽到這樣的音色，月照驚怕的心登時放鬆下來，她大步朝著聲音來源處走去，竟然一把扶住了那個神秘人。他的指尖像冰凌，一股寒意通過月照的掌心傳入她的全身，她不禁微微皺著眉頭。


  「上馬車。」那個俊冽的聲音又簡單地說道。月照點頭，忽然想起他是看不到她點頭的，於是開口應道：「好，你小心點。」


  上了馬車，那個神秘人登時將手臂從月照手中收回去，什麼話也不再說。月照一愣，在下車和不下車之間猶豫著，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