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消息
公冶墨淡淡道:「什麼事?」
公冶清撫弄著腰間的琉璃墜子,笑道:「北冥君王將樂正染梅賜給了風蒼。」
公冶墨氣勢驟然一凜,冷然道:「風蒼!」
公冶清唇角揚了揚,悠然道:「不錯,就是那個粗獷兇猛猶如惡鬼的獨眼漢子。」
公冶墨沉冷的雙眸緩緩湧上暗紅,一身蕭殺猶如來自地獄,聲音卻輕柔的猶如情人耳語,道:「該死的北冥君夜,本王遲早踏平他的北冥玄宮。」
夜雪鳳眸低垂,靜靜的靠著公冶墨的胸膛,臉上微露醉態,卻並沒有錯過兩人談話的內容。
只聽公冶清海水般優雅的聲音又道:「現在她終於出了玄宮,你不想辦法將她帶回來嗎?」
公冶墨冷眸一斂,彎腰將夜雪打橫抱起,淡淡道:「本王會將她帶回來的。」
公冶墨將夜雪抱下烏蓮疾風車,一路來到梧桐院,將她放在那張半舊的大床上。
夜雪鳳眸半合看著公冶墨,清冷的神情因為酒精的作用顯出一絲朦朧,白皙的臉頰微微泛著嫣紅,柔嫩的櫻唇無意識的微張著。
公冶墨撫摸著她的臉頰和精緻的耳,忍不住低下頭來親吻她柔潤的小嘴,她唇齒間的芬芳混合了淡淡的酒香,彷彿能令人醉倒一般,公冶墨不覺吻得越發深了,她的小舌不似平日那般靈活,被動的跟隨著他的糾纏慵懶的回應,他吞咽著她口中的芳澤,又將自己的津液餵給她,來不及咽下的津液順著她滑嫩的肌膚滑到修長的頸項……
夜雪被他吻得渾身癱軟,但心裡卻不想就這樣遂了他的意,她推拒著公冶墨,搖頭擺脫他唇舌的糾纏。
公冶墨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呼吸有些粗重道:「夜兒?」
夜雪不做任何回應,閉著眼睛慵懶的翻身面朝里,然後放鬆身體,竟很快睡著了。
夜雪覺得陽光很是晃眼,腦袋好像脹大了兩倍,疼的厲害,看了一眼身邊整齊的枕頭,想來公冶墨昨夜應該去找崔錦心侍寢了吧。
夜雪搖著宮扇靠著水榭的廊柱,靜靜的看著水中戲水的鴛鴦。
只有一個人!
已經連著三天了,公冶墨只在她的周圍放一個人,這是引蛇出洞的陷阱?還是已經對她放心?
應該是對她放心了吧,前些日子,只要是公冶墨的要求她幾乎沒有拒絕過,甚至與他發生曖昧關係,她這般隱忍,無論換做是誰,都應該會放鬆警戒了。
這是不是表示,時機到了?
不錯,時機到了,只差一個契機,就可以行動了。
夜雪突然轉身,卻見一張絕美的臉已近在咫尺,夜雪怔了一怔,公冶清又靠近了一些,他妖冶的桃花眼在夜雪絕美的臉上逡巡,最後定格在她柔潤的櫻唇上。
公冶清唇角一勾,海水般優雅的聲音溫柔道:「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夜雪剛要說話,他突然用食指按住她的唇,續道,「讓我猜猜,你,不會是在想……」他將按在夜雪唇上的手指拿開,竟放在自己唇上,還邪魅的伸出舌頭添了一下,一雙美目直直的盯著夜雪,毫不掩飾他的目的。
夜雪清冷的眸子看著他,最後確定這個男人是在調戲她,不覺唇畔勾起一抹清冷。
公冶清又靠近了些,英挺的鼻尖就要碰到了她的。
夜雪右腳突然猛地抬膝,只聽公冶清悶「嗯」一聲,一雙妖冶的美目驟然圓睜,夜雪扯了扯唇角,淡淡道:「無聊。」然後繞開定格一般一動不動的公冶清,徑自離去。
夜雪緩步走進梧桐院,侍女小桐回稟道:「晶珠姑娘來了。」
夜雪走進正堂,便見晶珠笑意盈盈的走上前行禮道:「王妃日安。」
夜雪點點頭,應道:「日安。」
晶珠笑道:「奴冒昧前來,沒有打擾王妃休息吧。」
夜雪抬眸看著晶珠,淡淡道:「每日都是發獃罷了,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晶珠笑道:「王妃的意思是……悶了?」
夜雪淡淡點了點頭。
晶珠道:「那,奴陪王妃說說話可好?」
夜雪坐在木椅上,清冷的眸子在晶珠的臉上逡巡了幾秒,淡然道:「好,請坐。」
晶珠在夜雪身邊坐下,道:「王妃在這府里住的可還習慣?」
夜雪道:「還算不錯。」
「那王妃可有聽府里的人說過什麼?」晶珠接過芽兒奉上的茶,閑閑的問。
夜雪搖了搖頭,道:「我在梧桐院很少出去,跟墨王府里的人接觸的也不多。」
晶珠道:「那王妃可聽說過……」晶珠左右看了看,才壓低聲音續道,「王妃可聽說過墨王爺前八任王妃的事?」
夜雪從不覺得自己跟公冶墨有會什麼瓜葛,自然不會去關注他的事情,現在聽見晶珠說起,不禁有些好奇,眉梢挑了挑,道:「倒是聽說過他兩年內接連娶了八任王妃的事。」
晶珠道:「王妃有所不知,奴的表姐林海兒正是墨王的第八任王妃。」
「竟有這回事?」雖是疑問,但夜雪依然淡淡的。
晶珠道:「都說墨王爺命格克妻,可是奴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怎麼說?」夜雪緩緩飲了一口茶,問道。
晶珠略沉思了一會,道:「奴在表姐去世前的幾天見過她,當時她身體並沒有什麼不適,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她,她也不願多說,只告訴奴多照顧她的父母,像是交代後事,奴當時並沒有當回事,還笑她多愁善感,誰知沒幾天她竟真的去了。」
「這麼說來,她竟是預知了自己的死亡不成?」夜雪道。
晶珠道:「其實,林家只收到林海兒去世的消息,竟是連一面都不得見,後來姑母說起也覺得很遺憾。」
夜雪輕輕押了一口茶,道:「你們不覺得奇怪么?」
「奇怪!」晶珠勾唇一笑,道:「怎能不奇怪,這件事一直壓在奴心裡,後來奴去調查了一下其他幾位王妃的死,竟是跟表姐大同小異的。」
夜雪浮著茶,道:「八個女子都死的不明不白……有意思。」
晶珠眉梢一挑,道:「王妃。」
夜雪閑閑道:「這事挺有意思不是嗎?公冶墨床上雖然勇猛,倒不至於死人,那些女子的死,一定另有蹊蹺,讓我有些好奇。」
晶珠俏臉一紅,尷尬道:「王……王妃……」
夜雪道:「你對我說這個,難道不是希望我幫你查一下你表姐的事?」
晶珠怔了一下,笑道:「奴不瞞你,確實有這個請求,但是另一方面,也是給王妃提個醒,莫要……莫要大意了。」
夜雪點了點頭,淡淡道:「多謝,我會保護自己的。」
晶珠起身道:「打擾王妃多時,奴這就去了。」
夜雪亦起身,淡然道:「你可以叫我夜雪,不要再自稱奴了,我記得那日水榭里,你並不這樣自稱。」
晶珠俏臉略紅了紅,淺笑道:「那日晶珠多喝了幾杯,讓夜雪見笑了。」
夜雪道:「那日你原本就想告訴我這個嗎?」
晶珠點了點頭,道:「當日墨王爺也在,晶珠不能直言。」
夜雪清冷的眸子一抬,看著晶珠道:「你的這份人情,我領了。」
晶珠怔了一怔,笑道:「你的這個茶不錯,不如告訴我如何做的,便當還了我的人情債,可好?」
夜雪送晶珠出了墨王府,回到梧桐院,抬眸便看見她平日閑散的木榻上躺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紫色華服,帶著低調的雍容,面貌美艷如女子,但是眉宇硬挺,薄唇堅毅,讓人絕不會錯認為是女人。
公冶清一手支頭,妖冶的桃花美目慵懶的看著夜雪,唇畔勾起一抹邪魅,海水般的聲音帶著深不可測的壓力,道:「你竟敢那樣對本王。」
夜雪眉梢挑了挑,淡然道:「怎麼,剛才那一下沒廢了你?」
公冶清邪魅的一笑,起身來到夜雪面前,圍著她上下打量了一圈,薄唇卻貼在她耳邊,低聲道:「本王那裡……可是很強的,憑你,還傷不了。」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那要不要再來一下?」
公冶清不著痕迹的離夜雪遠了一點。
夜雪饒過公冶清向木榻走去,公冶清伸手攔住她,夜雪便想躲一下,卻不想腳下的青石板年歲久了竟趕在這一刻突然斷裂,夜雪重心不穩向後摔去,公冶清原想長臂將她攬進懷裡,卻不想一腳踩上夜雪的羅裙,於是也重心不穩跟夜雪摔去。
如果這樣摔倒,自己肯定會被公冶清壓在下面,夜雪冷眸一閃,突然腳下一旋,帶著兩人翻了個身,下一秒,公冶清「砰」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夜雪則摔在了他的身上,雖然他身上也很硬,但總比被他壓在下面好。
夜雪想要起身,卻被公冶清一把抓住,海水般的聲音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夜雪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的膝蓋又狠狠撞上了他的要害……
夜雪眉梢都沒有動一下,淡淡的看了一眼,不經意道:「這次不是故意的。」
說著不顧公冶清的感受,徑自爬了起來,冷眸微轉,竟看見公冶墨正站在梧桐院的門外……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深沉如寒潭,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薄唇緊緊抿著,眉宇間隱約現出蕭殺之意,他冷冷的與夜雪對視許久,最終卻轉身離去。
夜雪看著公冶墨的背影緩緩消失,覺得那樣的身影很是寂寞,不覺竟怔了一怔,但又想,他或許不會再來梧桐院了,那豈不是連契機都已經出現……
當天晚上,公冶墨果然沒有來梧桐院,夜雪按照一貫的作息,按時吃飯,飯後散步,散步半個時辰后沐浴,然後上床就寢。
夜雪就寢后又等了兩個時辰,直到整個墨王府都漸漸安靜下來,才悄悄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早就準備好的墨色窄袖勁裝,將裝備全都帶在身上,又靜靜聽了一會,確定后牆那扇小窗應該是那個暗衛的視覺死角,便準備好靜靜的等在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