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行
直到更鼓聲響起,才借著那個聲音的掩飾輕輕打開了窗子,嬌小的身子利落的竄出,然後輕輕落地,鼓聲正好敲完,一個嘶啞的聲音喊著: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夜雪借著聲音的掩飾,接連幾個騰挪,瞬間已經完全遠離了梧桐院的監視範圍。
夜雪早就看過梧桐院周圍的環境,知道小窗後面是一個廢棄的院子,叫做雨蕉園,因為無人打理,園子里雜草叢生,淹沒了原來的青石小徑。
夜雪小心的穿過破敗的廊架花圃,便看見幾間房屋,房屋不想廊架那般破舊,只是灰塵很大,掩蓋了原來的華麗顏色,窗欞有些斷了,被殘破的窗紙連著掛在上面,風吹來便發出類似敲門一樣的聲音。
夜雪大略掃了一眼,便向一面牆靠過去,解下掛在腰間的飛抓一拋,確定另一端掛住了實物,腳下用力一點,便像靈猴一般翻上了高牆。
夜雪像只貓一樣從高牆上一躍而下,這裡是墨王府側面的一條小巷子,巷子兩邊都是高牆,平日很難見到陽光。
夜雪將背在身後的黑紗斗笠帶在頭上,便走上了大街,此時不是很晚,街上有些酒肆還在營業,夜雪貼著牆在暗影里疾步行走。
「站住,你撞了爺還想走不成?」夜雪與幾個醉漢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有人出手攬住她的去路。
夜雪腳步一頓,三個醉漢已經圍了上來,夜雪壓低斗笠,壓著嗓子道:「我沒有撞到你。」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上下打量了夜雪幾眼,猥瑣的笑道:「兩位哥哥,是個娘們。」
攬住夜雪的男子,滿臉得意的笑道:「我說我這鼻子怎麼聞到了一股子騷味。」
三個男人淫笑起來,一步步靠近,夜雪被他們困在牆角。
「大哥,這娘們身段這樣好,不知道長的怎麼樣?」
「老三,去把斗笠摘了。」
「好嘞!」尖嘴猴腮的男子摩拳擦掌的上前,伸手就去摘夜雪的斗笠。
夜雪猛地抓住男子的手腕一旋,男子立刻轉了個身背對著她,夜雪一個手刀又狠又快的砍在他頸后大動脈上,男子坑都吭一聲就暈了過去。
另外兩個被男子驚得後退了一步,但又想老三是沒有防備,相互看了看,就向夜雪撲了上來,夜雪抬腿一腳揣上其中一人的咽喉,那人眼睛驟然圓睜,也是沒有任何聲音便昏了過去。
剩下的一人見兩名同伴都輕易便昏倒了,知道遇到了高人,嚇的酒醒了一半,再也不敢逗留,大叫一聲轉身便逃。
夜雪也不去追,見左右無人發現,便迅速離開了現場。
夜雪剛剛離開,剛才逃跑的那人便一步步退了回來,他的咽喉被捏在一隻修長的手中,小眼睛睜得老大,絕望的盯著眼前之人……
夜雪看著將軍府的正門,她所知道的關於龍鱗短劍的所有消息都與將軍府有關,這把劍應該還在將軍府里,只是不知道被藏在了什麼地方。
夜雪知道連蕭別離都沒有找到的東西,她恐怕也無法找到,但還是想來查一查,根據她的經驗,有些地方,蕭別離不一定能想得到。
夜雪翻牆潛進將軍府,避開崗哨接近飛虎堂,首先拋出飛抓爬上匾額搜查,匾額后一目了然,除了一些落葉,什麼都沒有。
夜雪剛要下來,突然聽見飛虎堂內竟然有人說話。
此時飛虎堂一片漆黑,可見裡面的人也是悄悄潛進去的。
夜雪更加小心的滑到地面,躲在窗下微微打開一線縫隙,說話的聲音越發清晰起來,是一男一女。
男聲道:「你何苦總是與她為難?」
女聲語氣不善,道:「你這話什麼意思,莫不是心疼了?」
男聲似是沉默了一會,道:「你這樣說豈不是冤枉我,這麼多年的情分你都忘了么?」
女聲一柔,討好道:「我不過玩笑罷了,只是白天見你那樣照顧她,我心裡不舒服。」
「那不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嘛。」
「唔。」一陣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響起,接著便是男人和女人壓抑的喘息。
夜雪皺了皺眉,已經明白是有人膽大包天正在飛虎堂內偷情,如此一來,這個地方怕是不能查了,正要轉身離開,卻突然聽那女人喘息道:「等……等一下,我要的東西,你可準備好了?」
男人深呼吸了兩次,道:「嗯,準備好了……你裡面竟然沒穿……」
女人又道:「等等……你……給她了么?」
男人有些急切,粗啞著低吼道:「今天給她的桂花都是用毒藥泡過的,只要你想辦法讓她做給將軍吃……月影,我忍不住了……」
夜雪忙離開飛虎堂,根據兩人斷斷續續的對話,夜雪隱約能猜到他們要下手的對象恐怕是蕭夜雪那個懦弱的娘親。
而且,那女人的聲音她聽過不止一次,已經猜到了她是誰。
夜雪又查了幾個地方,終究還是無所獲,再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打算先回墨王府去,她現在還不能離開那個地方,一方面公冶墨不會輕易放過她,另一方面,她也想利用墨王妃的身份繼續打探短劍的消息。
夜雪停在一個院落前,這裡住的是江氏,自己竟還是來到了這裡。
夜雪搖了搖頭,悄悄潛進江氏的卧房,搖醒正在熟睡的女人,江氏醒來,見竟然有一個黑衣人在自己房裡,嚇的就想尖叫,夜雪捂住江氏的嘴,低聲道:「別怕,是我!」
江氏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夜雪,許久才點了點頭。
夜雪拿開自己的手,低聲道:「你聽著,明日如果有人讓你用桂花做什麼,你千萬不要做,如果推脫不過,便借口去我那裡取,明白了嗎?」
江氏不解的看著夜雪,道:「這是為何?」又續道:「雪兒,你是怎麼進來的?」
夜雪低聲道:「你不要問那麼多,性命攸關,按我說的做,沒時間了,我走了。」
江氏猶豫著點了點頭,夜雪給她蓋好被子,便悄悄走了出去。
夜雪來到牆下,拋出飛抓勾住,正想攀岩上去,卻突然有人大喝一聲:「什麼人?」
夜雪回頭,只見一隊巡邏的侍衛拿著火把沖了上來,忙腳下用力,攀上高牆,轉身躍出將軍府。
「快來人啊,有刺客!」有人大叫起來。
侍衛舉著火把追了出來,夜雪施展身手擋開一些攻擊,追上來的侍衛卻更加多了,夜雪知道不能戀戰,奪過一個侍衛的長槍虛晃幾招便轉身逃離。
誰知侍衛卻窮追不捨,夜雪不敢直接回墨王府,便帶著尾巴兜圈子。
夜雪跑了大半個晚上,漸漸有些體力不支,扶著牆大口喘息著,卻突然被一隻手拉進拐角處的暗影里,夜雪一驚,下意識的出手攻擊,卻被那人制住,只聽見一個海水般優雅的聲音笑道:「你只會攻擊男人的那個地方嗎?」
夜雪身子一僵,冷眸一歷,冷然道:「放手!」
公冶清邪魅一笑,將夜雪的身子推靠在牆上,又將她擋在胸前的手制住困在身後,結實的胸膛緊緊貼上她胸前的柔軟,用力磨蹭著。
夜雪緩緩抬起冷眸,盯著公冶清,冷冷道:「放手,不然我殺了你!」
公冶清絲毫不受威脅,他另一隻手扯開夜雪的領口,露出精緻的鎖骨和單薄的香肩,薄唇一勾,便吻了上去。
夜雪被困身後手突然閃過一抹寒光,耳邊突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你們,去那邊搜!剩下的人跟我來。」火把光影晃動,越來越近。
公冶清的薄唇移到夜雪耳邊,邪魅的低聲道:「你現在最好配合我。」
「誰在那裡!」一個身穿盔甲的人舉著火把帶著士兵圍上來,大聲的呵斥。
公冶清抬起頭,轉向那個校尉,漂亮的臉上滿是陰鬱,海水般的聲音透著深不可測的壓力,狠狠呵斥道:「滾!」
校尉顫了一顫,硬著頭皮舉著火把向前兩步,只見一臉厲色的公冶清將一個女子抱在懷裡,裸露的香肩上滿是嫣紅的吻痕,雖然女子的身體被公冶清寬大的衣服遮檔住,卻更加惹人遐想,而那女子又似是極為羞怯,將臉埋在公冶清懷裡一動不動。
不用說也知道他們兩人剛剛在做些什麼,而他們出現的又有多麼不合時宜,校尉顯出尷尬,連連後退了幾步,道:「實在不知道是王爺在此,打擾了……」然後立刻轉身,命令道:「這裡沒有刺客,走,跟我去別處繼續搜查。」
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小巷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公冶清攬著夜雪纖腰的手開始不規矩起來,力道徐緩的捏揉著,充滿了挑逗。
夜雪纖白的素手一翻,冷眸閃過一抹寒光,公冶清立刻後退閃躲,饒是這樣,他胸口的衣服還是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白皙的胸膛上出現一道極細的紅線,鮮血遲緩的滲了出來。
夜雪拉好衣服,淡淡看了公冶清一眼,便打算離開,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
公冶清摸了摸傷口,妖冶的桃花眼閃了閃,邪魅的笑道:「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夜雪頭也不回的冷淡道:「這次是個教訓,下次必死無疑。」
公冶清海水般優雅的聲音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道:「你這樣說,豈不是暗示本王我們還有下次?」
夜雪不再理他,看了看左右無人,便借著陰影的掩護欲要離開。
公冶清卻又開口道:「你放心,下次,本王絕不會這麼大意了。」他說完這句話,夜雪嬌小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蹤跡,公冶清看著夜雪消失的方向,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