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面具

  賢貴妃美眸轉了轉,道:「不過什麼?可是缺了什麼藥材?」


  夜雪微微怔了怔,清冷的鳳眸一閃,道:「只不過,在解藥就要研製出來的時候,杜御醫竟被人害死了。」


  賢貴妃面露訝異,道:「竟有這種事!」


  夜雪輕輕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看來,夜雪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說著鳳眸又看了一眼賢貴妃,續道,「只是連累了杜御醫無端枉死,夜雪心裡過意不去,便抄了些佛經送人。」


  夜雪說著便示意宮女將佛經呈上來,又道,「上次夜雪見娘娘抄寫佛經時,看那印版的經書似有些不清楚,所以,夜雪特意將字寫的大了些,只希望以後娘娘用著也順手些。」


  賢貴妃就著侍女的手,翻閱了幾張,只見字體清雅雋秀,又不失洒脫,而且也確實比印版的經書看著輕鬆些,可是,賢貴妃的眸子卻暗了幾分,在轉向夜雪時又恢復了原本的溫潤,笑著點了點頭,道:「倒是夜雪有心了。」


  賢貴妃說著又不覺嘆了口氣,面露出些許惋惜,道:「夜雪最近只來給本宮請了一次安,便看出本宮所需,這等心思,在你姐姐身上終究是差了些,也不枉費本宮與凌兒都偏愛你些。」


  夜雪清冷的鳳眸微微沉了幾分,略低下頭,淡然道:「夜雪如今已經嫁了墨王為妃,恐怕只能辜負娘娘與凌王的厚愛了,更何況,夜雪如今又身中劇毒……」


  賢貴妃美眸看了一眼侍女手中捧著的金剛經,美眸閃了閃,唇畔的笑意深了些許,示意身邊服侍的宮女退下,才拉住夜雪的手,道:「夜雪,你老實告訴本宮,墨王待你可好?」


  夜雪緩緩抬起清冷的鳳眸,看著賢貴妃,道:「墨王冷性,夜雪也只求相安無事便罷了。」


  賢貴妃美眸深了深,道:「你不是說他為了你的病,專門請了杜御醫么?卻又為何有此一言?」


  夜雪輕輕搖了搖頭,淡淡道:「只此一事上王爺甚是上心,但是,自從杜御醫枉死後,便對夜雪再不聞不問了,更何況他又納了兩房侍妾,怎還會管夜雪是生是死。」


  「唉……可憐的孩子。」賢貴妃對夜雪越發憐惜起來,連眼圈都隱隱有些發紅,又道,「夜雪,本宮一直想知道,你當初為何會選了墨王,叫凌兒受了這般苦楚,你可知凌兒他,至今對你都還念念不忘。」


  夜雪清冷的鳳眸緩緩垂下,淡然道:「事情發展到了那一步,夜雪也不得不那樣做,只能說,一切都是命。」


  賢貴妃垂眸略沉思了一會,唇畔緩緩勾起一抹內斂的笑容,道:「夜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頓了頓,又緩緩道,「至於你身上的毒,本宮想,只要你願意,總是有辦法解的,你說,是不是?」


  夜雪抬起清冷的鳳眸看著賢貴妃,眸光閃了閃,道:「貴妃娘娘的意思是……」


  賢貴妃緩緩放開夜雪的手,又將微微有些發福的身子慵懶的靠在軟枕上,抬眸看著夜雪,道:「夜雪,別告訴本宮你不懂本宮的意思,如果真不懂,你也不會費盡心思的來為本宮抄寫佛經了,不是么?」


  夜雪唇畔緩緩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貴妃娘娘既然這樣說了,夜雪也不好再假裝懵懂,只不知娘娘想要夜雪怎麼做?」


  賢貴妃唇角的笑容越發內斂,道:「看來,公孫夫人會敗在你的手上,絕非偶然,既如此,她也該心服口服,死的瞑目了。」頓了頓又道,「本宮從前倒沒有看出你有這般能耐。」


  夜雪清冷的鳳眸靜靜的看著賢貴妃,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賢貴妃內斂的笑容緩緩收起,雙眸中現出陰冷,唇角卻還勾著一抹笑容,道:「你既有本事滅了我的第一樓,想必更有能力毀了百里歸的菩提門。」


  夜雪清冷的鳳眸緩緩垂下,靜默了一會,又緩緩抬起,看著賢貴妃,淡然道:「難道貴妃娘娘忘了么,就算夜雪有能力毀了菩提門,也沒有那個時間了。」


  賢貴妃又拿起矮几上的香茗緩緩飲了一口,才道:「你需要多久?」


  夜雪清冷的聲音道:「娘娘認為,與第一樓相比,菩提門的實力有多強,除了實力,菩提門又是隱在暗中的,至今也沒有人知道菩提門的總舵在哪裡,更沒有人知道菩提門到底有多少人……」


  夜雪頓了頓,又道,「公冶墨既然要藉助菩提門的力量來爭奪皇位,其實力便不能與第一樓相提並論,娘娘以為,憑我一個女子,要讓他徹底消失,那將需要多久?」


  賢貴妃垂眸略沉思了一會,才道:「夜雪說的也有些道理,其實,並非本宮不想給你解毒,只是……」賢貴妃抬眸看著夜雪,續道,「夜雪,如果換了你是本宮,你會怎麼做?」


  夜雪清冷的鳳眸微微一轉,道:「娘娘的意思夜雪明白,娘娘想要一個能牽制夜雪籌碼,是不是?」


  賢貴妃唇畔內斂的笑容深了幾分,雙眸閃過一抹讚許,道:「夜雪不要怪本宮逼得緊,」說著又拉起夜雪的手,軟軟的語氣道:「你放心,只要你助我凌兒登上大寶,你便是我大照王朝的皇后,本宮想,如果能這樣,凌兒也是極歡喜的。」


  夜雪垂下鳳眸,略想了想,又緩緩抬起,淡淡道:「夜雪懂了,」頓了頓,又似是猶豫道:「后位么……」


  賢貴妃美眸中閃過亮光,笑道:「夜雪,本宮聽說江夫人現在棲身在墨王府里,是不是?」


  夜雪鳳眸微微沉了沉,淡然道:「不錯,她已經被夫君休出家門,自然要跟著夜雪住的。」


  賢貴妃又笑道:「本宮覺得,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不如本宮派人將她接到我這頤景宮裡來住幾天,等夫人住夠了皇宮,本宮再叫凌兒買幢別院給她居住,你看這樣可好?」


  夜雪唇畔緩緩勾起一抹冷淡,道:「並不是夜雪不肯,只是這件事,夜雪總要問問家母的意思,娘娘可願意略緩一緩?」


  賢貴妃美眸一轉,道:「卻也是應該的,本宮不急,本宮會很有耐心的等著你給我答覆。」


  夜雪緩緩站起來,規規矩矩的福了福身,清冷的聲音道:「如此,夜雪就謝過娘娘了。」


  賢貴妃抬起素手,撐著額角,美眸又看了夜雪一眼,才緩緩合上,道:「本宮也乏了,你自去吧。」


  夜雪緩緩收起臉上的神情,清冷的鳳眸掠過絲絲冷意,又靜靜的看了賢貴妃一會,才悄悄退了出去。


  夜雪徑自出了皇宮,芽兒和小桐忙叫人準備好車馬,夜雪正要蹬車回府,卻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喲,這不是墨王妃么,本宮遠遠地看著就像你。」


  夜雪回頭,只見是太子妃與蕭慕魚、匯王妃三人從宮門緩步走了出來。


  夜雪清冷的鳳眸微微有些暗沉,唇角一勾,便轉過身來,微微福了福,淡淡道:「原來是太子妃娘娘,倒是有些日子不見了。」


  太子妃步履款款走到夜雪面前,一雙滿含笑意的水眸上下打量的著夜雪,笑道:「墨王妃今日怎麼打扮的這樣素淡?」


  夜雪鳳眸掃了她們一眼,淡然道:「個人喜好,太子妃娘娘也要管嗎?」


  太子妃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笑道:「哎喲,墨王妃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呢。」說著看了一眼蕭慕魚,兩人相視而笑。


  夜雪鳳眸微微一閃,唇角勾起一抹淡漠,冷淡道:「不錯,我今天確實有些不開心,你們既然看出來了,就給我各走各的的。」


  太子妃含笑的眉梢一挑,忍不住掩口笑出了聲,道:「想不到幾日不見,墨王妃的冷清性子倒是變的暴躁起來,」緩緩收了笑,水眸一抬,又道,「本宮倒是想跟你各走各的,只是你不知眉眼高低,本宮身為太子妃,不得不提點你幾句。」


  夜雪鳳眸深了深,冷淡的看著太子妃,自言自語道:「又是這後宮的把戲……」唇角不覺緩緩勾起清冷,緩緩道,「你要提醒我么?好啊,不防說來聽聽。」


  「你……」太子妃笑面一僵,水眸看了看身邊的人,又緩緩漾起微笑,道:「墨王妃,你這個態度,本宮原不該再管你,不過……」


  「太子妃娘娘,墨王妃一向是個特立獨行的,由她去便是了,皇后也只提了那麼一提罷了,想來許是沒有太在意,你又是何苦做這不討好的事。」匯王妃適時的插話道。


  蕭慕魚也附和道:「是啊娘娘,妹妹一向如此,慕魚早就不以為意了。」


  太子妃搖了搖頭,道:「這總是本宮沒有提點到,現在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不說,更何況,如果連本宮都不出頭,慕魚你這個嫡女總被庶女壓著,豈不是太沒有道理了。」


  太子妃說著又打量了夜雪幾眼,口吻嚴肅道,「如今宮中多事,父皇到現在卧病在床,我們這些做兒媳的,原該穿的喜慶些在母後面前承歡膝下,這才是該有的孝道,可是,你倒好,穿成這個樣子,平白給皇後娘娘招來許多煩悶。」


  太子妃見夜雪只冷淡的看著自己,越發不留情面道:「依著本宮的意思,你以後要是沒事,就別往宮裡走動了,礙眼不說,竟還要跑到賢貴妃娘娘面前去討巧賣乖,」看了一眼慕魚,又道,「難道你不知道么?就算要為娘娘抄寫佛經,也輪不到你這個不相干的。」


  太子妃知道夜雪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如今自己難得佔了上風,豈會再給夜雪反駁的機會,話音剛落,便緊接著道:「你好好反省吧,我們走。」


  太子妃說完便帶著蕭慕魚與匯王妃徑自上了雛鳳清歌車,有護車侍衛護著,大搖大擺的去了。


  夜雪聽完太子妃的話,清冷的鳳眸深了深,想來自己出了頤景宮,便一路來到了宮門,而她們也只比自己晚了那麼幾步而已,她們這是從什麼地方得知自己為賢貴妃抄寫佛經一事的?


  看來,這座皇宮,還真是一個沒有秘密的地方……


  「小姐……」


  「王妃……」


  芽兒和小桐見夜雪怔愣的看著漸漸遠去的雛鳳清歌車,以為她受了氣心裡難過,便小心翼翼的出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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