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點醒夢中人(2)
第380章 點醒夢中人(2)
「誒!」見房遺愛有心細說利弊,候霸林不耐煩的搖了搖頭,「大哥,你在太白山與突厥武士搏命的時節,也是這樣的婆婆媽媽嗎?大丈夫做事不要瞻前顧後,不是小弟耍笑大哥,你現在怎麼變得跟個姑娘家似得。」
一言驚醒夢中人,聽到候霸林對自己的評價,房遺愛先是一怔,接著便停步站在原地反思了起來。
「對啊,霸林說的沒錯!我現在怎麼變得如此婆媽了?」
「化名一事遲早是要暴露的,眼下宮中有長孫皇後周旋,身邊又有謝仲舉幫忙出謀劃策,只要不被人抓到把柄,做事果斷些又當如何?想來這些天卻是有些畏首畏尾了……」
見房遺愛低頭沉思,候霸林誤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說:「大哥是文武雙全的布衣榜首,做事肯定要深思熟慮,小弟剛剛說錯了話,大哥千萬不要掛在心上啊。」
思緒被候霸林打斷,房遺愛朗聲大笑,手掌搭在候霸林肩頭,笑著說:「三弟說的沒錯,我這些天的確像極了謹守閨門的女孩兒家,做事瞻前顧後倒跟個落湯雞似得!」
「對嘍!這才是我的好大哥嘛!」聽到房遺愛自省的話語,候霸林大笑一聲,伸手拉著大哥疾步向前走了過去。
結伴同行過一會後,房遺愛辭別候霸林,懷揣著滿腔豪氣大步沿著僻靜無人的小巷趕回了秦府。
襄城公主府,書房當中。
趁著襄城喝下關木通所開的安神湯藥,沉沉睡去的空檔,蕭銳這才得以脫身,坐在書房的桌案上,仔細回憶起了從襄城那裡聽來的,有關房遺愛的化名始末。
「房俊為什麼要冒名進入國子監?莫非他有心為官入仕?這小子的野心不小啊!明面上花天酒地混吃等死,暗地裡卻不甘心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城府不可謂不深啊!」
「不過他的文采、武功又是從那裡學來的?難道這十九年來他一直都在演戲?學三國時那樂不思蜀的劉阿斗?」
雖然從襄城口中得知了所有有關房遺愛的化名細節,但喝下藥酒的襄城的記憶早已破碎,殘缺不全的描述並不足以支撐蕭銳捋清楚房遺愛的化名始末,就這樣在半猜半解的沉思之後,蕭銳去過狼毫、宣紙,提筆書寫起了上奏給李世民的奏摺。
「誠惶誠恐,駙馬都尉蕭銳上奏:」
寫下奏摺條陳后,隨著不斷整理思緒,聯想到房遺愛和襄城之間的「不堪往事……」,一縷靈光陡然在蕭銳心間迸發了出來。
「房俊令我蒙受如此奇恥大辱,單單人頭落地、舉家流放怕是便宜了他!」
咬牙呢喃,蕭銳望著桌上的宣紙,大筆一揮,剛剛寫下的字跡便被一道濃重的墨痕遮蓋住了八九。
「高陽、長樂,兩位最受萬歲寵愛的公主,竟然全都被房俊給哄到了紅羅帳里,這小子艷福不淺啊……」
懷揣著報復房遺愛的心思,否決了要對李漱、李麗質下手的蕭銳,轉而將矛頭對準了身份地位稍遜一籌的秦京娘。
「幾年前跟隨父親到秦府拜謁時,也曾經見過秦京娘,倒也出落得水靈嬌艷,想她不愛紅裝愛武裝,倒是匹烈馬……」
腦海中浮現出秦京娘那嬌姿艷麗的倩影后,蕭銳嘴角微微上揚,陰鷙的眸子中一道銀邪之色轉瞬即逝,「房遺愛一直住在秦府,秦瓊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化名身份,哼哼,當朝國公知情不報也就算了,還將女兒許配給宰相之子,他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抓住新的把柄后,蕭銳冷笑不已,拿起宣紙緩緩撕扯,喃喃道:「房俊,你乖乖奉上秦京娘也就罷了,不然身首異處就在眼前!」
蕭銳打定主意要以牙還牙,仗著手中握有房遺愛把柄的他,隨即喚來府下小廝,再三強調請房遺愛單獨到公主府飲酒後,這才得意洋洋的將宣紙碎屑丟在了竹簍當中。
秦府後花園中,耍過一路霹靂鐧后,房遺愛大汗淋漓,想到候霸林點醒自己的話語,這位「逃兵駙馬……」微微一笑,喃喃道:「之前我做事太過於謹慎了,乃至於被人羞辱都不敢還手,這不成了忍者神龜了嗎?」
「兵法雲,攻心為上……這好像是賢弟對我說起的。」
鬼使神差的想到李麗質后,房遺愛下意識摸了摸腰帶,回想起李麗質含淚斷釵絕交的一幕,一道寒芒從他眼中閃過,心底怨恨的人卻早已不再是襄城,而是長孫無忌、蕭銳等一眾人。
「化名被識破后,恐怕長孫無忌、蕭瑀便會立馬上奏,要萬歲將我梟首示眾吧?還有那個欺凌玉兒的懦夫……」
房遺愛剛剛想到蕭銳,耳邊便響起了秦京娘的溫言呼喚。
「房駙馬,襄城公主府有人找你。」
因為高陽搬進秦府的緣故,秦京娘這幾天一直稱呼房遺愛的官銜兒,雖然語氣還算順暢,但總沒「何郎……」來的親切、熟悉。
一邊朝花園外行走,房遺愛一邊嘀咕,「襄城公主府有人找我?難道玉兒沒失憶?她可是喝了整整一壺的失憶藥酒啊!再說玉兒已經跟我表明了真心,怕是不會再來逼迫我了吧?」
想著,秦京娘已經遞來了用來給房遺愛擦汗的手巾,「今天春風有些寒,駙馬快些擦擦汗水,莫要著涼了。」
從佳人手中接過手巾,見四下無人後,房遺愛含笑道:「幾天沒聽京娘喚我「何郎……」,倒是怪想念的呢。以後只要不當著漱兒的面,你怎麼順口就怎麼叫,反正府下的小廝都知道。」
見房遺愛曉得自己難處,秦京娘心裡發甜,含笑道:「何郎別這麼說,府下的小廝終歸是外人,要是不爹爹和哥哥幾次訓斥,恐怕他們早就多嘴說出去了。」
「好,那小弟就先去門房了,多謝嫂夫人的手巾。」笑著對秦京娘打趣一聲,房遺愛將手巾交還給佳人,這才懷揣疑惑的朝秦府門房走了過去。
望著房遺愛離去的背影,秦京娘早已滿面通紅,含笑輕啐道:「嫂夫人?好不知羞的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