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招供
第559章 招供
「好漢,饒了我,我有錢,我有錢!」說著,王通身下忽的傳來一陣異味,這位平時在梅塢縣橫著走的小螃蟹,竟然被嚇失禁了。
見王通和梅竹生信以為真,房遺愛自覺到了時候,開口說起了之前與范進約定好的暗號,「閻王叫你三更死,哪個留你到五更!」
說完,房遺愛唯恐范進的出現太過巧合,接著又在王通身上捅了兩下,不過這兩下只傷到了他的腿肚子、手臂,要害部位全都被房遺愛可以閃過了。
「大膽賊人,縣尊來也!」
一聲大喝,范進領著捕快、獄卒向前,迅速將狹窄的牢門堵了個水泄不通。
「誰!」房遺愛故作驚慌,慌張的喃喃:「誰?何足道到了?!」
話音落下,房遺愛再次舉起匕首,而這次的刀鋒則對準了王通的咽喉。
就在房遺愛揮下匕首的瞬間,范進再次嚷道:「縣尊,賊人就在裡面!」
此言一出,房遺愛連忙收回匕首,恨恨的跺腳過後,徑直朝著牢門走去,抬腳踹翻兩名捕快后,狠著心照著范進的肩膀化了一刀。
衝出包圍,房遺愛快速跑到門房,脫下黑衣、藏好匕首后,這才二翻腳來到了牢房前。
「哼!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范師爺,賊人已經被本縣擊斃……不會問罪吧?」
范進手捂肩膀,忍痛道:「啟稟縣尊,賊人劫獄乃是殺頭的死罪,縣尊將他正法合乎律條。」
「哎呦,范師爺,你受傷了?快去包紮!」房遺愛戲精上身,對著范進噓寒問暖幾句后,將身站在牢門前,眼望疼的哀嚎連天的王通,以及低頭不語的梅竹生,道:「算你們命好,要不是本縣怕曹州知府明天來搗亂,打算連夜審問你們,此刻你們怕是早就上了奈何橋了!」
說完,房遺愛扶著范進,轉身朝牢房出口走去,心中暗想道:「老狐狸,這個套兒你鑽定了!」
就在二人和捕快離開,獄卒重新將牢門上鎖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梅竹生突然開口了,「縣尊慢走,老夫有話要說!」
見梅竹生這隻老狐狸開口,房遺愛頓下腳步,轉頭看向身旁的范進,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范師爺,你剛剛被歹人所傷,不要緊吧?要不先行回內衙包紮?」房遺愛一半出自關切,一半出於演戲的話兒,徹底打消了梅竹生心間的疑慮。
范進捂著肩膀,頷首道:「多謝縣尊關切,學生不礙的。」
二人翻身回到牢房之中,眼望靠在牆邊,因驚嚇和劇痛昏死過去的王通,房遺愛對著身後的捕快道:「把他押到其它牢房,讓大夫給他看看。」
等到王通被捕快七手八腳的抬下去后,房遺愛讓餘下的捕快、獄卒迴避,只留范進在身旁照應。
梅竹生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衣著便服的房遺愛,拱手道:「縣尊,學生若是招供,可否放我遠走他鄉?」
「簡直是痴心妄想,放你遠走他鄉,前兩任知縣的冤魂如何安息?被你扒皮吸血的梅塢縣百姓如何心服?」
這番話房遺愛自然不會說出來,心中暗罵過後,和顏悅色的道:「此事本就是梅師爺所為,何談遠走他鄉一說?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梅竹生撫髯沉思半晌,這才有些猶豫的開口道:「縣尊,此事實非學生一人所為。」
「本縣知道,裡面還有王通的事兒。」房遺愛明知故問,知道梅竹生所指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曹州知府,可此時梅竹生正在猶豫檔口,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左右他的思維,自從經歷過察院受審一事後,房遺愛倒也琢磨出了些許道道兒。
梅竹生看了一眼房遺愛身旁的范進,面色陰晴不定,最後小聲道:「范師爺在此怕是有些……」
房遺愛揚手打斷,慨然道:「范師爺是本縣的心腹,有什麼話但講無妨。」
「縣尊,學生去取筆墨來。」聽了這番看似無意見說出的,收攏人心的話兒,范進深受感動,識趣兒的找個借口暫時迴避了。
等到范進走後,梅竹生再次開口道:「縣尊有所不知,學生之所以敢貪墨稅糧、私設稅銀,全都是曹州知府的主意。」
見梅竹生親口說出,房遺愛不再端著,「嗯,本縣看出來了。此事要不是和曹州知府有關,他也用不著大晚上派刺客來冒險劫牢。」
「不過此事雖然是曹州知府暗中操控,但賬面上學生倒沒有他的把柄。」梅竹生悻悻地道。
「那這些年所得的銀子呢?你沒有交給曹州知府?」想起那十萬兩銀子,房遺愛兩眼直冒光,這筆銀子若是用在恢復梅塢縣百廢待興的產業上,梅塢縣怕是要一舉擺脫「梅塢縣最窮……」的稱號了。
梅竹生喟然一嘆,搖頭苦笑道:「曹州知府做事不留痕迹,銀票是由湖廣客商親自交給他的,而學生不過是負責記賬而已。」
得知倒賣稅銀的門道,房遺愛暗罵一聲,「沒想到這隻老狐狸頭上還有一條老泥鰍!」
「既然如此,這件事待會畫供就好。」說著,房遺愛拍了拍袖口上的塵土,星眸中閃過一絲詭譎,「下面來說說前兩任知縣的死因吧?」
見房遺愛果然詢問此事,梅竹生彷彿瞬間蒼老了幾歲,搖頭道:「罷了,罷了。學生說出來就是。」
「五年前,第一任知縣到任,短短兩個月的明察暗訪,他便發現了稅糧的端倪,不過相比起來,他只有眼光卻無手腕和魄力,上奏的摺子剛到曹州,便被知府扣下了,接著便有了第一任縣令死於河工的事情。」
聽聞梅竹生的講述,房遺愛暗自想到,「看來明面上奏是行不通了……不過驛站向來歸朝廷直接管束,曹州知府縱然手眼通天,也不敢打驛站的主意吧?」
「三年前,第二任知縣到任,因為有了上任知縣的離奇死亡,不出一月他也看出了稅銀的端倪,不過此人有些城府,曹州知府幾次要害他全都被他躲了過去,最後逼不得已才叫人將他勒死,后連夜沉入了河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