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開始習慣身邊沒有你
第130章 開始習慣身邊沒有你
正怒火三丈的小丫頭,哪兒還聽得進去他的話,一邊揉還一邊罵:「混蛋老男人,你就不能讓著我嗎,非得一點小事都要報復我!」
打鬧間,景歡顏感覺到某人身體的變化,忽然就安靜下來,尷尬的紅了臉,雙手緊緊攥著他襯衣領子,一動不敢動。
「顏顏……」顧景淵聲音比剛才還要低啞,俯首在她頸間,炙熱的唇輕輕吻著她,連呼吸都是滾燙的,語氣卻是無比溫柔、寵溺。
一想到這樣被顧景淵寵著,肆意笑鬧的時光,將會中斷很長一段時間,景歡顏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來,沒了打鬧的興趣,小臉也慢慢垮下去,表情鬱悶的靠在他懷裡。
「三叔,我真的不能待在你身邊嗎?」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景歡顏摟住顧景淵脖子,涼涼的小臉藏在他頸窩,低聲問。
小丫頭可憐兮兮又委屈哀求的語氣,讓顧景淵心疼又不忍,無奈的嘆口氣,卻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已經是最明確的答案,景歡顏推開他站起來,在旁邊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專心吃飯。
可是,那種心酸又難過的感覺,卻不斷的往眼眶裡跑,都化作冰涼的淚,一滴滴的落在桌子上。
過去的五年,她獨身一人在英國上學,習慣了,也從來沒覺得一個人有什麼不好,可享受過顧景淵那麼全心全意的照顧,再懷著他的孩子,被放在別人家裡,她竟覺得無法忍受。
若從不曾擁有,便無所畏懼,反而瀟洒利落,然而,拿到手裡的東西,再被逼著放下,卻總有千般羈絆。
顧景淵看著面前,一邊默然流淚,一邊往嘴裡塞東西的小丫頭,心疼的連呼吸都是疼的。
他伸手按住她拿筷子的手,朝她伸開雙臂,低聲道:「過來。」
「不要,我要開始習慣身邊沒有你。」景歡顏搖頭拒絕,手臂輕輕一縮,掙脫了他的大掌,繼續吃自己的飯,沒有去看他。
顧景淵無奈,沉思片刻,聲音低沉道:「我盡量每個月飛過來一趟陪你,好不好?」
景歡顏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咬了咬唇,低著頭沉默半晌,才忽然低低的開口:「可是,我想要每天都能待在你身邊,白天跟你上班學習,晚上被你嬌寵著,顧景淵,為什麼你讓我覺得幸福,卻要這麼短暫?」
「顏顏……」顧景淵再次無言,如果可以,他何嘗不想,時時刻刻把她帶在身邊,對於他晦暗冰冷的人生而言,她才是那抹不能割捨、無法拒絕的陽光和溫暖。
可若代價是她和孩子的安危,他寧可,獨自一人走過最艱難、最危險的時光。
吃過飯,顧景淵帶著景歡顏去醫院做了個產檢,這次被綁架,來回奔波折騰,讓本就不太穩定的胎兒,越發的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出問題。
原本還想趁著這三天時間,帶她出去轉轉,散散心,顧景淵也只能放棄原計劃,在家一直陪著她。
「顏顏,你也是醫生,應該知道孕期心情很重要。」顧景淵被顧希年叫走談事情,童小語留下陪著景歡顏,看她一直悶悶不樂,忍不住皺著眉勸她:「你已經有先兆流產的跡象,再這樣熬下去,早晚會出事的。」
「小語姐姐,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景歡顏躺在花園的躺椅上,抬手捂著臉,眼淚慢慢湧上眼眶,聲音低弱而無力,午後的陽光明媚且溫暖,卻無法暖熱她慢慢寒冷的心,「除了給他惹麻煩,什麼用都沒有。」
「顏顏,為什麼這樣說自己?」童小語有點疑惑的擰眉,顧景淵來之前,景歡顏還是憤怒生氣的,惱火被他一聲不吭的扔出國,可顧景淵一來,不僅快速讓她消去怒火,現在竟然讓她自卑起來。
「我以為他是嫌我麻煩,才把我丟出國。」景歡顏似乎猜到,童小語在疑惑什麼,聲音低緩的說:「可他不遠萬里跑來,只為陪我,逗我開心,我即便再傻,也不會繼續誤會他……」
「那你是……」童小語看到眼淚,順著她眼角滑下來,抽了紙巾遞過去,低聲問。
「我想成為能在危機時刻,陪在他身邊,和他並肩作戰的女人,而不是需要他費盡心思保護,只索取卻什麼都不能做的人。」景歡顏想起昨晚,他擁著自己睡覺時,即便睡夢中,那雙英俊的眉眼,依舊緊緊擰著,夜半忽然驚醒,嘴裡喊著她的名字,慌亂的四處找,那麼矜貴霸氣的男人,額頭在那一刻竟沁滿了細細的汗。
「我在這裡,顧景淵。」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緊緊攥成拳頭的大掌,一點一點掰開,把自己的小手塞進他掌心。
顧景淵握住她,低頭看見她的那刻,沉沉的鬆了口氣,重新躺下,把她緊緊抱進懷裡,卻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任憑她再怎麼問,他都不肯說,對不起什麼。
直到今天一早遇見顧希年,把他堵在客廳追問,才得到答案。
「他後悔太早娶了你,給你帶來危險。」顧希年說這話時,眉目深邃如海,彷彿含著太多情緒,卻終究只是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你是這世上唯一能讓顧景淵情緒失控,衝動做事,卻又在事後說後悔的人。」
「這些話,你從前說過。」景歡顏困惑的皺眉,不明白顧希年一再強調這話的意思。
「我是說過,可你沒明白其中的含義。」顧希年眉眼深沉複雜,遲疑了一下,才嘆口氣說:「你就是他心尖上的那塊肉,如果不是要面對極度危險的事情,他怎麼會把心頭肉割下來送走?」
景歡顏愣住,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一次次被綁架遇到危險,事情背後潛藏的,是顧景淵要面對更多的危險。
她可以生氣,撒嬌,可以哭,可以躲在這片安全的所在,可他呢?
景歡顏的眼淚流的更凶,童小語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被淚完全打濕,有點心疼,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們都愛上了太強大,又太沉默的男人,凡事都自己一力承擔,縱使很多時候,這擔子壓得他們無法喘息,也只是沉默的咬牙堅持。
顧希年對她是如此,顧景淵對景歡顏又何嘗不是?